魯伊丹立刻動身前往圣泉宮,并著手安排調集齊八位大神官。迪爾蘭多和肯達留守在寢宮保護國王,打算通宵戒備。
夜漸漸深了,國王依舊沒有蘇醒。醫護人員和神官們都退出了臥室,除了治療國王額頭上的皮外傷,他們現在也沒什么能做的。笏博士先回了自己家,說有些東西要準備。所以最后國王寢室里面留下的只有迪爾蘭多和肯達。壁爐內火焰跳躍閃爍,卻不能給房間里面的人帶來多少溫暖的感覺。四周安靜到門外士兵移動時鎧甲碰撞的聲音都能聽到。
“肯達,你是否感應到斯科特騎士的蹤跡?”迪爾蘭多突然問,到現在這個號稱國王貼身保鏢的圖騰騎士還沒有出現,太奇怪了。
肯達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感知擴大,去尋找糜蛇騎士的思緒。很快他睜開眼,搖搖頭說:“不,我無法感應到。說明他至少不在這方圓十里的范圍內。馬丁也不在,只有里昂大公在附近。”
(讓我出來,我能找到!)撾狼的想法從意識之海里面浮現出來。
“或許我可以變成狼,讓他來追蹤?”肯達把想法說了出來。
迪爾蘭多點點頭,肯達立刻就轉化為狼的形態。巨狼走向國王的臥榻,先把床上的人從頭到尾嗅了一遍。
(很多人……糜蛇……蛇……)狼一邊聞一遍把聞到的各種氣味歸類,(它出去了……)
狼轉過頭,用金色的大眼睛盯著迪爾蘭多,然后用爪子指向了某個方向扒了扒。迪爾蘭多正在考慮要不要派肯達去追查,突然外面傳來的倒地的聲音引起了他和狼的注意。狼和迪爾蘭多對視了一下,一人一狼立刻輕輕的走到了門邊。迪爾蘭多小心的推開門,門外留守的士兵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不對,正打開通往外面走廊的大門張望。但是他剛探出半個頭就突然身子一軟倒下了,武器砸落在地面的聲音驚動了整個房間的人,有些原本已經迷迷糊糊睡去的醫官和神官們都被驚醒。然后跟著就有人指著半開的門大叫:“蛇!好多蛇!”
士兵們紛紛拔出武器對著地上一陣砍殺,法師也開始吟唱咒語用火球和風刃去攻擊這些毒物。一時間外面亂成了一團,皇城警衛隊長立刻安排一排人手先守住寢室的門,另外組織起余的人建起防御火線阻止更多的蛇進入,他抽空來到傳信符前緊急通知皇宮內其他的衛兵過來增援,卻發現傳信符的另一邊無人應答。他來到門前請示迪爾蘭多,迪爾蘭多命他立刻用煙花示警,召集人員增援。門口正有源源不絕的蛇群涌進來,所以隊長打開窗戶,釋放示警煙花。突然他悶哼了一身,身子倒伏在窗戶上,然后從窗口翻了出去。跟著有士兵就發現有蛇從打開的窗戶往內游動,他們迅速的用長槍把蛇給挑了出去,然后死死的把窗戶給重新關上。
即使沒有出寢室門,但是聽到喊叫聲,迪爾蘭多和肯達就明白遇到了什么。暗殺者并沒有死心,在夜晚又發動了一次攻擊。迪爾蘭多幾個大步沖到床邊,推開窗戶一看,宮外守備的士兵果然也是倒地不起,黑暗中看不清楚地面的情況,但是依稀在某些燈光能照到的地方,有大片黑色的東西蠕動著。這里與隔壁的房間不同下面是懸空的懸崖,但是蛇正從旁邊的城堡外墻往這里游動。
與大型的猛獸不同,這種又小又密集的對手往往更難對付,尤其是這里大部分都是戰士,缺少法師的情況下。肯達決定變回人型,巨狼豐沛強韌的毛皮雖然不怕這些小蛇的撕咬,但是論起有效的殺傷力,還是人的樣子效率更高點。肯達抽出雙槍,一邊留意著門外的情形,一邊注意著房間內的各個角落的情況。根據他的經驗,這種東西可以通過極其細小的縫隙進入房間,所以說很有可能不知道從什么角落就會冒出一條來。
迪爾蘭多看到那些往上游動的黑色陰影,把召喚馬丁的煙火施放了以后立刻關上窗戶。他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瓶酒,又從火爐中拿出一根燃燒的木柴又回到窗邊。然后迅速的打開窗戶,把酒一股腦的沿著墻壁倒了下去,然后把燃燒的木柴也丟了下去,金黃色的火焰立刻竄了起來。被燒著蛇群發出滋滋的聲音,蜷曲扭動著墜入了夜空。沒有燒著的蛇群退開一點,但是很快仿佛被什么東西催促著一樣,又聚攏了過來,它們小心的繞過著火的區域,兜著一個更大的圈重新爬上了城堡的墻壁。雖然蛇群距離窗戶還有十幾尺的距離,但是遲早都會爬上來的。迪爾蘭多關死窗戶,掉頭對肯達說:“它們怕火!”
肯達立刻把國王的大床往房間的中央拖動,然后用槍尖繞著床的外圈劃了一個盡可能大的圈,在確保圈的深度以后,他和迪爾蘭多紛紛把酒和油倒入這個臨時的隔絕槽,以防最后蛇群入侵者個房間,可以做一個火圈暫時保護國王的安全。
肯達的臉色突然變了變,他抬頭望向某個方向,然后說:“似乎糜蛇騎士斯科特正在迅速的接近這里,要我說他可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迪爾蘭多冷哼了一句:“應該是叛徒斯科特,他的行為有辱騎士精神。”
肯達露出嗜血的笑容:“我想去會會他,如果說順利的斬殺他,這些受他驅動的蛇群應該就能自行散去。”
“難怪他失蹤了半天,原來去找這些蛇子蛇孫去了。肯達你可有把握戰勝它?”迪爾蘭多提著劍也在警惕的四處觀察,是否有蛇溜進來,一邊提問。畢竟這時候,增援未到,敵我不明,分散行動不能說是一個明智的方案。
“以前我們很少交手,所以對彼此實力也不算了解。我知道他最大的武器就是毒和幻術,但是這兩點對我們圖騰騎士而言恰恰是無效的。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在三十分鐘內斬殺它,然后趕回來。只是你這里……”肯達擔憂的看了看門外戰斗的情形。雖然現在形勢還算穩定,基本上外面的戰士和法師抵擋住了蛇群的進攻,并且神官和醫師也在不斷地給他們救治傷患,讓傷者重新回到戰斗的崗位上,填補新的傷者的空缺。
迪爾蘭多沉吟了一下,開口道:“你去吧,馬丁應該很快就能趕來。與其在這里被動的防守,不如主動的進攻,把源頭給卡死。”肯達點點頭,打開寢室的門,走了出去,調了兩個士兵一個法師一個痊愈神官進來幫助迪爾蘭多防守。然后他就變身為狼型,讓門口的士兵快速的開門讓自己沖了出去。
跟隨著感應的方向,巨狼一出門就直直的奔著糜蛇的方向狂奔,沿途用利爪把所經之處的黑蛇毫不客氣的撕成碎片。糜蛇仿佛也感應到他的到來,不但沒有退后,反而往他的方向迎了上來。雙方在一片長滿了冬薔薇的小花園見到了彼此的身影。
一條細細長長的身影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皮夾站在一個涼亭的頂上,蒼白的臉上沒有胡子,只有一個扭曲如同蛇型的紋身從左邊的眉頭一直延伸到左邊的臉頰。他看上去四十不到的樣子,但是僅從外表判斷估計應該是所有現存圖騰騎士里面年紀最大的一個了。
巨狼沖過去,一抓拍斷了涼亭的一根支柱,大吼(叛徒!)
斯科特輕松的在亭子倒下前跳到了地。他抬手,一條黑影立刻發出怪嘯席卷向撾狼。“從我的觀點看,你們這些隨波逐流的墻頭草才是叛徒。”瘦削的戰士翻動手腕,操控著黑色的長鞭像蛇一樣頻頻咬向狼的眼睛和咽喉。
(胡說!我們效忠真正的國王)撾狼一邊輕靈的移動著腳步,一邊不斷的貼近斯科特的身邊,希望能一抓子把這個滿足胡言的叛徒給撕裂,目前只在目標的身上造成了一些不算嚴重的撕裂傷,對此它低聲的咆哮,表達著不滿。
“我效忠的是真正的獅子王,天命所屬的真正君主,為什么圖騰騎士就不能成為王?就一定要臣服人下?”薄薄的雙唇吐出他心中的埋藏了多年的質問。突然第二條黑影也加入追殺巨狼的動作,這是一條比較短但是比較粗布滿了倒刺的短鞭,每當撾狼靠近到可以抓傷自己的地步,他就用這條鞭子格擋。
(狡辯!那只是你自己的野心)巨狼對于斯科特的小把戲根本就不放在眼上,不管哪條鞭子能對它身體造成的損害都有限,尤其是重生以后狼的防御力早已提升,倒是要對身形狡猾不斷游走的斯科特一擊必殺有點難度。
“有野心有什么錯?難道天天匍匐在別人腳下,像狗一樣搖尾乞憐,等著主人賞塊骨頭就是正確的?”斯科特又開始有新的花招,不斷的丟出一些小球,那些小球落在地上就發出濃煙,很快的就在小小的花園里面升起了一人多高的黑色幕帳。
(那你的*骨頭*又是什么?)撾狼嗤笑著回答。這種濃煙對人也許有效,但是對感官遠遠的比人類敏銳的圖騰騎士而言,根本毫無用途。
“我要永遠的中止圖騰騎士這種束縛我們的詛咒,從我們之后,再也不會有人成為新的騎士!新的悲劇!”斯科特繼續甩著鞭子,長鞭所到之處,冬薔薇的枝條被切的漫天都是,在夜晚的空氣中彌漫出一股冷冷的香味。
啪的一聲,鞭子狠狠的抽上了狼的左肩,不過有鎧甲和皮毛的保護,并未受傷。“赫赫赫赫赫赫,是不是覺得你的速度有點變慢了?你以為我挑這里,隨便放個煙霧是來玩的么?我知道毒對你們無效,但是強劑量的催眠劑可不一定無效哦。”一鞭得手以后,又是一鞭,跟著又是一鞭,隨著狼的動作明顯的慢下來,越來越多的鞭子成功的打到了它的身上,最終長鞭卷住了它的爪子,隨著斯科特的用力抽回,巨狼被拉倒在地,咆哮掙扎了一下,但還是慢慢放軟身體,然后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