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雷*停下了四周的颶風,三個圖騰騎士立刻失去了依托倒在了地上,反正星界的魔力生物已經被抽取了出來,剩下來的不過是一些凡夫肉體,不足為患。它伸手撈起迪爾蘭多,仔細的端詳著迪爾蘭多怒視著自己的雙眼,為其明亮而強烈的光芒嘆息。附身者贊賞的說:“多么生機勃勃美麗動人的眼睛!難怪當初可以打動龍的心。”
然后抬手,用三根手指把右眼完整地挖了出來。
“不!!!!!!!”
“啊!!!!!!!!!”
肯達和馬丁怒吼和以及迪爾蘭多的慘叫同時響了起來。軟癱在地上,連移動手指都非常困難的肯達和馬丁眼睜睜的看著迪爾蘭多被人凌虐,卻毫無辦法。而生生被挖出右眼的迪爾蘭多此刻感覺眼前一片血紅,仿佛有什么東西把整個大腦從身體里面拔了出去,尖銳的炙熱的疼痛在頭腦中徘徊,讓人只能無助的吶喊。雙手無意識的在四周揮舞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僅能徒勞無功的撕扯著依然牢牢控制著自己的敵人的手臂。
紅眼的男人把手上那顆沾著鮮血的美麗的眼球放在了白色臺子上中間的凹槽,瞳孔的部分正對凹槽的底部。變化立刻就發生了,如同被激活了一樣,白色的臺子承載眼球的部分突然往下陷,快速的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凹槽,跟著凹槽往兩邊擴大,一個盒子迅速的從原來似乎是一塊整體的白色臺子中心翻了出來。*赫雷*用沾血的手打開了盒子,把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把金色的三刃的異型匕首,如同花瓣般鏤空雕花的三片刀刃,像花骨朵一樣收攏在一起。在匕首的手柄上嵌有一塊巨大的透明的水晶。施虐者按動了匕首的機關,刀刃彈開,現在看上去就像一朵綻開得郁金香。他用精心雕琢的刀片在迪爾蘭多撒滿鮮血的臉頰上輕輕的滑動,然后用贊賞的語氣說:“多么的精美!你們人類即使是殘酷的刑具也做的如此具有詩意。讓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下一步,用你這個直系血緣的子孫的心臟來解除你們家族和我同族的契約,讓它得以自由的重生!”
說完他舉起了匕首,打算把它深深的插進迪爾蘭多的胸膛。
“住手!”一聲怒吼在頭頂響起,*赫雷*抬頭看見一團東西向著自己的方位砸了過來,它不以為意的抬手,想用魔力把那個東西彈開。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時候,那堆看上去是一片布團的東西只是速度稍微緩了緩繼續往他的方向砸了過來。吃了一驚的附身者轉變了策略,改用風刃對著那團東西攻擊。這一次起到了效果,密集的風刃漸漸刮開了布團的表面,露出下面一張結實精細的金屬骨架,原來那是一把像傘一樣的巨型盾牌。這么一耽擱的時間,躲藏在傘后的笏博士已經撲到了*赫雷*的面前,他收起了傘骨,把巨傘當作長槍對著眼前的人形怪物刺了出去。這一槍速度之快,即使是龍所附身的怪物也來不及阻擋,傘尖筆直的扎入了男人的胸口,扎了一個對穿。然而下一刻,笏博士就為他的攻擊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風刃驟起,沒有了傘骨的保護,十幾道深深的切口出現在老人的全身,雖然他盡力的避開了要害,但是最深的一道幾乎切斷了他的右手手臂。
“愚蠢的凡人!你以為這種攻擊能奈何得了我么?”被激怒的怪物絲毫沒有受到穿胸而過的重傷的影響,發出憤怒的咒罵,打算下一秒就把這個外表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的老東西給撕裂。笏博士不退返進,而且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他咧開大嘴說:“驚喜在后面!”
然后一把形狀奇怪的劍就從他的身側快速的刺了出來,深深地扎進了*赫雷*的腹部。
什么東西被擊碎的清脆聲音響起,在一瞬間,一直充斥在整個空間的邪惡的氣場也突然的減弱了下來。*赫雷*踉蹌的退了一步,震驚的看著從笏博士身后閃出來不起眼的少年問道:“你……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弗林沒有開口,一心只想拔出刺進怪物體內的劍,但是卻被什么東西死死的咬住了,抽不出來。只能一邊扶著全身上下都在飆血的笏博士,一邊和眼前這個怪物苦苦的對峙。肯達掙扎著爬了過來,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迪爾蘭多,撕開一塊布料,壓住他受傷的眼睛,努力先止血。馬丁也爬了過來,接手笏博士,支撐著老人先退開一點,坐在地上。笏博士立刻用還能動的左手從懷里掏出幾個小瓶子,咬開蓋子,仰頭灌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希望渺茫的計劃,居然真的成功了,帶著成功的喜悅,老頭陷入了昏迷之中。
當所有人都跳下地板上的大洞的時候,笏博士知道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他和弗林迅速的打開了背包,把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一卷是像傘一樣的東西,現在正收成一束卷在那里,另一樣則是一把半成品的劍,劍身還沒有完全打造好,所以現在看上去似乎是一根加長加粗的縫衣針。不算很尖銳的劍尖有一節是奇特的黑色,僅僅在護手的部分用土龍皮纏繞了一下,方便抓握。笏博士經過考慮,毅然絕然的把半成品的劍塞進了弗林的手中。他拍了拍弗林的肩膀說:“我會盡力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躲在我的背后,希望你能一擊命中。只有你知道關鍵點在哪里,記得我教給你的要訣,全神貫注,孤注一擲!”這時迪爾蘭多的慘叫從地下傳了上來,他們知道沒有時間了,于是笏博士打開奇型的巨傘背著弗林從大洞跳了下去,開始了自殺一樣的攻擊。
巨傘的材料是這世上提純效果最好的去魔物質,對于大部分的魔法都能免疫和減弱,而弗林的那把禿劍上鑲嵌的才是這個瘋狂計劃的關鍵法寶——來自于黑門的礦石。那是笏博士年輕時研究黑門一帶奇特魔法力場時所采集的樣本。昨天夜里他考慮再三,想到一個區區的界門就能限制布蘭頓拿高地人進入圖蘭達帝國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就翻出了當初的樣本,煉入了原本打算鍛造完送給弗林的長劍之中。在圣泉宮的臺階上,弗林一眼就看出了赫雷的異常,在人形的外表下,他的腹部出現一個濃稠的黑色漩渦一樣的存在,這也是他出聲提醒肯達的原因。然而那個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敵人在一瞬間就掌握了現場的局勢,萬幸的是,他們兩人居然被怪物一起帶了過來。
*赫雷*的身體僵硬的站著,仿佛被切斷了控制的傀儡,他暗紅的眼睛盯著弗林,喃喃的說:“我就知道……你有問題。”弗林緊張的已經全身濕透,手心的汗水都讓他快要握不住劍了。劍身一直傳來輕微的震動,耳朵也能聽到對方身體里面傳出的刺耳的刮擦聲音。他原本能看到的那個黑色的漩渦,正在慢慢的逐漸的縮小。不管原來*赫雷*的身體里面有什么,那個東西現在正在迅速的被消滅,而隨著那個東西的消失,祖礱大帝對于這個肉體的控制也在迅速的減弱。
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委,不過看到恐怖的敵人居然被控制住了,現場的眾人都送了一口氣。經過一連串的打擊,現在終于看到了反敗為勝的希望。肯達開口問弗林,到底怎么回事。弗林把和笏博士的冒險計劃大概說了一下,當他提及黑門巖石的時候,還殘留在赫雷肉體里面的操控者發出了一聲冷哼,咒罵了一句高地人的話。只有迪爾蘭多聽懂了他說的什么——龍族背叛者!
“不知道外面怎么樣了?”弗林擔憂的說出了心里話,這也是困在這個空間的所有人的想法,就算他們能夠成功的切斷祖礱大帝對這里的控制,但是那些已經四處擴散的怪物是不是也會被同時消滅呢?而且現在這個建筑的上方是成千上萬噸的沉重巖石,如何離開這里也是個問題。
這時整個空間漸漸的變亮了起來,原本冷冷的星光被一種明亮刺眼的光線所代替,當亮度漸漸減弱的時候,他們為四周出現的景色而倒抽一口冷氣。四周不再是巖石和水面,而變成俯視奧古斯城的景色,在如血的斜陽照射下,破敗的損毀的圣光之城面目全非,帶著一種詭異的美感。濃煙四處飄散,觸目所及已經沒有任何活的人類,只有四處零星散落著的蝎型怪物仰頭看向這里。而這個景色一直是移動變化著的,仿佛來自于什么飛行與奧古斯之上的生物的視角。大家都困惑到底是什么,直到視線中出現了舞動著的累累白骨——這是被高地人怪物侵蝕的龍骨傳來的畫面。
“呵呵呵呵……看來重生已經完成了一半了,視力已經恢復了……”*赫雷*發出一陣低啞笑聲,隨著操縱者力量的流失,他身上的傷口也開始大量的流血。迪爾蘭多看著滿目瘡痍的家園,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敵人所造成的巨大破壞。他捂著眼睛,不顧肯達的阻攔爬了起來,沖到紅眼的男人面前,一把抓住它的衣領,急切的命令:“快點阻止這一切!否則我們把你碎尸萬段!”
“你瞧……伯明爾頓家的子孫啊,我已經沒有能力控制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了?包括我心愛的喬迦瓦和翠姍。不過呢……我有一個拯救世界的方法告訴你……”附身者用輕輕的聲音不懷好意的回答。
迪爾蘭多用力攥緊了赫雷的衣領,大吼:“快說!”
“如果星光巨龍——就是與你們家族簽訂契約的那條,真的重生,它的光明屬性會直接消滅掉跗龍獸這樣的黑暗生物。可惜,我的計劃被打斷了……”紅眼的男人目光轉向還捏在他手上的異型的匕首,只不過現在他已經沒有絲毫力量能夠移動這個軀體了。
迪爾蘭多一把奪過了匕首,比劃在赫雷的胸前:“這可不一定,你也說了只要是我們家族血統的心臟就可以,那么用你這具的軀殼的心臟不也一樣?”
“很遺憾的告訴你,剛才這個老東西的一擊已經刺破了這個肉體的心臟,要不是我和他的連接還沒有完全斷開,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死人了。這下你打算怎么辦呢?”渾濁的暗紅色雙眼此刻閃耀著詭異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