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氣勢洶洶的吳家人,林文心中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令人心動的可能。
但這個可能有待證實,那不一定會是真的,也許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匆匆的上了醫院大樓的電梯,一路回到自己在三樓的辦公室,林文反鎖上了門。
“啊——!”。
剛一轉身,林文就忍不住驚呼一聲,拍著胸口,心有余悸的樣子。
因為,他的辦公桌位置上,坐著一個人,一個穿著泛黃的白大褂兒,須發皆白,滿面溝壑,駝背彎腰,還有些不修邊幅的老人。
不是這“海北市第一綜合醫院”的院長王參,又是何人呢?
林文搖了搖頭,將頭頂的大檐帽兒摘了下來,順手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口中說道:“喲!老爺子!你還是這么神出鬼沒?。 薄?/p>
王參扶了一下老花鏡,緩緩的站起身,背著手,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風景,卻并未說話。
好一會兒,他突然轉過身,道:“怎么搞的?你的修為……?”。
林文擺了擺手,道:“沒什么大不了的!碰上個狠茬子,‘氣?!淮蛩榱耍≈皇O隆疅挌獬跗凇男逓榱耍」 ?。
說著,他還忍不住笑出聲兒來,甚為得意的樣子。
“你啊你!”,王參被氣的不輕,恨鐵不成鋼的用手指點著林文,道:“早就告訴你做人不要太囂張!你就不能少惹點事兒么?也罷!今后安心的……”。
話沒說完,林文就打斷了,擺手笑道:“想都別想!唉!背倚大樹好乘涼喲!”。
說罷,林文點燃一根香煙,美美的抽著,坐在辦公椅上,愜意無比。
王參長嘆一聲,簡直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要說林文跟這位老爺子之間的關系,不是父子、也并非師徒,王參卻每次都要給林文“擦屁股”,還真是有意思。
揉了揉眉心,王參道:“吳家的人上門來了,你到底拿了人家什么東西?”。
林文攤了攤手,道:“大門口碰到了!我怎么知道拿了他們什么?人又不是我殺的!你以為我‘氣海’是怎么碎掉的?碰上過江猛龍了!”。
“‘金丹期’的修士?”,王參老樹皮一樣的眉頭蹙的老高,從神情看,他倒是不疑林文撒謊。
林文自傲的說道:“一般的‘筑基期’修士,哪會放在我的眼中??!”。
站起身,收起了自己輕佻的表情,林文又正色道:“老爺子!你給我的修煉法,是不是有問題?”。
王參面色一滯,良久,點了點頭,他也并不隱瞞:“那是‘外道假丹’的修煉法!”。
“為什么讓我修煉這東西?你這簡直就是誤人子弟啊!”,林文看起來沒有一絲憤怒,相反,更多的是抱怨,晚輩向長輩的抱怨。
王參習慣性的扶了下老花鏡,嘆道:“我就說讓你跟我學煉丹,你卻不肯……‘外道假丹’相對于真正的‘金丹大道’,修煉速度要快的許多!”。
“你的意思是,先讓我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然后跟著你學煉丹,依靠丹藥之妙,以成‘金丹大道’?”,林文翻了翻白眼兒,嘟囔道:“丹藥,那畢竟是外物!”。
“外物個屁!”,聽到林文此言,王參頓時就怒了,渾濁的眼睛也是瞪的溜圓,變得寒芒四射:“我神農門傳自上古三皇……”。
老爺子又開始宣揚自己的觀念,對于林文來說……老爺子的這些話,十幾年來,他早就聽的耳朵起繭,太老套了,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喂?喂?臭小子!你當我給你念催眠咒呢?”。
看著已經昏昏欲睡的林文,不知費了多少口水的王老爺子……著實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很多年前,王參在深山老林遇見了林文,當時他甚至一度以為,這是上蒼垂憐,竟賜予他如此有煉丹天賦的徒弟一枚。
可惜,事實證明,當老爺子自以為道骨仙風、高人形象,想要收林文為弟子的時候,還是頑童的林某人,直接拽掉了他一大把胡子……
十幾年來,老爺子總在變著法兒的想要林文,跟他學習這煉丹之道,無奈,總是失敗??!
老爺子本以為讓林文修煉“外道假丹”,等林文發現自己在修煉的道路上走入歧途之后,自己再逼迫他學習煉丹,修行真正的“金丹大道”。
哪曾想,這出去一趟,林文竟然識破了。
林文與這位老爺子,雖不是父子,卻情同父子,雖不是師徒,卻勝似師徒呢!
“?。俊?。
抬起眼簾,一臉迷惘之色的林文呆呆的望著王參,好半天,道:“說完了?”。
王參:“……”。
感情全都對牛彈琴了?
“哼!”。
反應過來,王參重重的一哼,一甩袖子,怒道:“小子!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你肯不肯入我神農門,傳承道統?”。
林文擺了擺手,道:“真的沒興趣兒!”。
“好!好!好!”。
老爺子氣的手都開始抖,好半天,吭哧道:“那你也別指望每次惹禍,都讓我給你‘擦屁股’!我看你拿什么跟還被吳家的那些蠻牛斗!”。
林文眨巴眨巴眼睛,道:“就躲在醫院里!不出去!他們能耐我何?”。
“這是我的醫院!”,王老爺子更來氣了。
林文齜牙笑了笑,然后從儲物袋中掏出無居老祖的那枚金丹,放在手中把玩。
其動作相當的矯揉做作,還嘆息般的說道:“多好的一枚金丹!真正的‘金丹老祖’的金丹呢!據說這玩應兒可以煉制出‘金霞丹’?‘金丹期’的修士可憑此晉升一個小境界?”。
每回,只要林文拿出一些比較稀有的煉丹材料,無論他做錯了什么,本就護短的老爺子都會借著由頭原諒他。
可這次,老爺子真的生氣了,看都不看一眼。
“啊啦?真的生氣了?”,林文偏著頭,看了一眼王參的表情。
“唉——!”。
看著林文的雙眼,老爺子幽幽一嘆,渾濁的眼睛變的朦朧,道:“小子!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在煉丹之道上的絕倫才華,你怎么不好好珍惜它呢?”。
不等林文說些什么,王參又道:“你若真的不答應,只怕永遠也不會有機會了!”。
林文從他的話中聽到了些不同尋常的意味,試探道:“什么意思?還是說……你已經物色好了傳承弟子?那真的要恭喜了!”。
“沒!但我會盡快尋找合適的人選,因為……”,稍加停頓,王參看了一眼自己枯干的手,道:“我的路,馬上就要到盡頭了!”。
林文愣在原地,好半天,心中有些泛酸,嘴上卻說道:“別開玩笑了!你可是‘參王’!抖下來點兒頭皮屑,都能活死人肉白骨!老爺子!玩笑開得有些大啊!”。
“我不是在開玩笑!”,王參目光灼灼的盯著林文,道:“長生之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企及的!不成仙,一切皆空!懂嗎?”。
他的聲音有些大,神情也有些可怕。
林文把玩著手中的金丹,舔了舔嘴唇兒,似乎是在思慮什么。
良久,林文站起身,他心中已有決定,神色肅穆的跪在王參面前,道:“愿拜吾師!”。
“好!好!好!”。
王參松了口氣,扶起了林文,道:“我神農門世代單傳……”。
“又開始說教!”,林文翻著白眼兒,頗為不滿的聽著。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老爺子終于停止了說教,但他最后還是意猶未盡的又補充了三句話:“我神農門并無冗長門規,但也有一條門規,就是——徒弟要聽師父的!”。
林文嘴角抽搐,表情呆滯……這算什么破門規?
老爺子順手取了林文手中的那粒兒金丹,小心翼翼的收在不知從哪里掏出來的小瓷瓶兒,篤定無比的說道:“現在!這是我的了!”。
“為啥?”,林某人很是不滿。
老爺子一吹胡子,道:“徒弟要聽師父的!”。
林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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