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周一準(zhǔn)備給自己起卦的時候,那家飯店“砰——”的一聲巨響,火光帶著碎玻璃和碎瓷片將飯店一下子掀開了,當(dāng)場死了三個,路過的路人中有兩個重傷,輕傷十多個,是店里的煤氣泄漏造成的爆炸。當(dāng)時的周一心里想想都有些后怕。
要是一般人,哪怕就是當(dāng)時感覺到什么,估計也不會在意,畢竟這樣小概率的事情不是誰都能想得到的,但是周一卻不同,他深知這個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是有聯(lián)系的。不管是佛教的因果論,還是西方哲學(xué)科學(xué)等理論,都認(rèn)同一點,那就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發(fā)生。
而只要有原因,那就肯定有征兆;而有征兆,那就會被提前覺察到。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周一他們這些相師們,或者是西方的那些占卜師們,都只不過是順著自然規(guī)律將那些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來或者即將表現(xiàn)出來的征兆給找到,然后解讀,再說出來,僅此而已。
但是想要真的找到所有的征兆,那是幾乎不可能的,有的時候你就是找到了都不一定能意識得到。因此,保持靈敏的直覺是非常必要的,因為絕大多數(shù)時候你的直覺比任何手段都要先進(jìn),你的身體能夠在事情發(fā)生之前以各種方式提醒你。
遺憾的是,絕大部分的人在絕大部分時間里,根本意識不到這一點。縱觀古今中外,依靠直覺逃過劫難的普通人不在少數(shù),但跟龐大的人口基數(shù)比起來,也只是滄海一粟而已。
幸好,周一不是普通人,他的直覺不光對他的算命事業(yè)有很大的幫助,更重要的是,這讓他能夠盡可能的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生活,不至于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別人的幫助。確實,要是不知道底細(xì)的人,誰能看得出來周一是個盲人?
簽了租房合同,在繳納中介費的時候,周一突然對那個中介所的小姑娘道:“妹子,你幫我在你們那里掛個合租廣告,嗯,房租就定成每個月一千五,剩下的兩間臥室都可以出租,怎么樣?”
妹子自然不會拒絕,痛快的收了周一的中介費之后就離開了,而謝斌在幫周一搬家并且熟悉了一下房間以及周圍的路況之后,也離開了。
周一將自己的那兩大箱子書籍一本本的擺放在書房的書櫥里,然后坐在實木靠背大椅子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大房子確實是有大房子的舒坦。在那個一居室的時候,周一的書只能塞在箱子里,什么時候想看再翻出來看看,不但麻煩,而且容易損傷書籍。
現(xiàn)在好,有了這寬大的書櫥,周一的書就是再多幾倍也能放得下。取出一本清代風(fēng)水大師趙玉材先生的《地理五決》,將書放在桌面上,然后熟練的打開書簽,伸出雙手在紙面上摩挲,這就是周一也是絕大部分盲人所特有的閱讀方式。
不過周一的手指敏感程度,絕對要比一般的盲人強大很多,他在幫人看手相的時候,依靠的就是他的一雙手。通過自己的手指,周一能夠摸的清一個人的掌紋指紋,這樣的能力,在普通人看來或許只是有些神奇,但是懂行的人肯定能明白,這絕對不只是熟能生巧的結(jié)果。
周一看的很入神,《地理五決》雖然在后人看來有著種種的不足和缺點,但是對于周一這樣的人來說,卻是一本非常好的入門書籍。通篇通俗易懂,包羅萬象,雖然絕大部分都是理論知識,而且對羅盤的講解也相當(dāng)簡單,可是周一看的卻是愛不釋手。
其實呢,周一的眼睛不好,他看這些東西,絕大部分也用不到,但這是周一僅有的娛樂方式了,或許只有在這個世界中,周一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吧。
正在翻閱卷四的“論砂形貴賤得位失位”時,周一忽然感覺到自己身后有人,想也不想,擰腰翻身,略顯纖細(xì)蒼白的手掌順勢反轉(zhuǎn)成爪,頭也不回的往后抓去。
但是周一志在必得的一抓,卻抓了個空,什么也沒有抓到。一抓落空之后,周一的重心有點不穩(wěn),不過轉(zhuǎn)瞬之間拉腰擺腿,順勢一個掃腿然后輕盈的站起靠在墻邊凝神戒備。
老天在給你關(guān)上門的時候,一定會給你留下一扇窗戶。周一的眼睛是不好使,但是鼻子和耳朵卻格外的凌敏,他剛才分明就聞到了一陣迷人的清香從自己的身后傳來,濃郁而不膩味,似乎香風(fēng)中還帶著絲絲衣袂飄起的聲音。
而同樣,周一對自己的身手也格外的自信,剛才那一抓,周一相信沒有多少人能躲得過,尤其是他的發(fā)力幾乎沒有任何征兆,完全是他下意識之下的反應(yīng),也是他這么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更是他最強戰(zhàn)斗力的集中體現(xiàn)。
但是,周一竟然抓空了,他站在墻邊,一手在前,一手護(hù)胸,側(cè)著耳朵凝神靜聽,房間里靜悄悄的,什么聲音也沒有。書房本來就比較安靜,此時更是安靜,只有窗外傳來一絲隱隱約約的喧嘩聲,但是卻沒有周一剛才聽到的那種聲音,只留下了一縷清香,醉人心扉。
周一的呼吸放的很慢,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的慢,但是那股神秘的清香卻一瞬間彌漫整個胸腔。不過卻不像是香水一樣嗆人,反而讓周一大腦一下子就清明了下來,好像吸進(jìn)去的是什么靈丹妙藥的清香一般,這可比一般的花香還要迷人,那一瞬間,周一甚至以為自己上癮了。
不過周一很快就恢復(fù)了自己的神志,輕輕晃晃腦袋,周一兩手抱拳做了個江湖上常見的抱拳禮,沉聲道:“哪位高人光臨寒舍?小子眼拙,請莫要戲弄!”
周一這話說的軟硬相濟(jì),不亢不卑,又點明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告訴對方自己是個盲人。不管對方是什么來路,能夠在周一毫無覺察的情況下進(jìn)入他的房間并且站在他的身后,這樣的實力足以讓周一不敢亂來。只是不知道這人到底身份,潛入他的房間又有什么樣的目的。
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聲音,連房間里的清香也在慢慢的散去。周一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了兩步,然后拿起自己的盲杖在房間里走了幾步,點了幾個可能藏人的位置,依然什么都有沒有。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周一很快否定了這個設(shè)想,因為那些慢慢淡去的幽香還殘留在房間里,甚至他的手上都帶著那些香味,這讓周一多少多了些底氣,剛才那人雖然厲害,但也沒有強大到不可匹敵,最起碼從自己手上的香味可以看得出,剛才周一的那一爪雖然落空了,可是相差也不算多,肯定是差一點點就抓住了對方,要不然周一的手上不可能帶著這么濃的香味。
又在房間里巡視了一番,周一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然后再看他身邊最貴重的那些東西,依然原封不動的放在那里,包括那一本被他視為珍寶的無名相書以及剛得到的羅盤。好像房間里根本沒有來過其他人一樣,但是周一又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這讓他很迷惑。
難道是有鬼?周一猛然想到這個問題,然后又自嘲的笑了,自己也有怕鬼的一天?不過肯定不是鬼,因為鬼不可能帶著渾身的香味。想來想去,周一覺得剛才來過的應(yīng)該是一個身手高超的女性,也就只有女人才會帶著那么重的香味。
至于那個神秘的女人為什么要來這里,周一想了半天,給了自己一個答案,那就是路過,或者是找什么人,反正應(yīng)該跟他周一沒什么關(guān)系,他周一這輩子還沒有跟這樣的高人結(jié)過什么恩怨呢,所以,周一很快就將這事兒放在了腦后。
或許是因為房間里留下的那絲絲香味,當(dāng)天晚上周一睡的相當(dāng)沉,一覺就睡到了天明。但是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周一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但出了一身的汗,而且渾身無力,像是搬了一夜麻袋一般。
晃晃有些昏沉的腦袋,周一摸摸自己的腦門,感覺有些發(fā)熱,心里卻是一驚,自己這是怎么了?竟然會發(fā)燒?要知道自從跟著他師父開始,周一就再也沒有生過什么病,更別說好生生的突然就生病發(fā)燒了。
這是周一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渾身無力的感覺,活活的像是被人抽干了精力一般,手腳酸軟,勉強洗漱完畢,周一來到陽臺上,打開窗戶對著東方沉心靜氣,練起了他師傅交給他的養(yǎng)生功。
養(yǎng)生功沒什么名字,但是效果一直很好,這是周一的親身體驗,在非常累的時候練習(xí)一下,精力的恢復(fù)速度會加快很多。但是今天卻有些勉強,總覺得有點無法集中注意力,好像房間里多了一個人在注視著他一般,這讓他如坐針氈。
中午十一點的時候,周一收功,從陽臺上站起來,感覺稍微恢復(fù)了一些體力,不動聲色的給樓下的一家快餐店打了個電話,要了一份外賣。
在客廳里付錢的時候,周一隨口問道:“你看看這客廳里有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