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變成這樣，不，這不可能，不可能啊！”

相比于林星一方的喜悅，哈德爾酋長這一方，可謂是寂靜無言，看著那已經徹底崩潰，被護衛隊追殺的大軍，哈德爾酋長的目光有些渙散了起來。

今天這一個晚上，對于哈德爾酋長來說，絕對是一個記憶深刻的夜晚，在這個晚上，他從大驚到大怒到大悲再到大喜，再從剛剛的大喜到此時的大悲，可以說，換做任何一個人，處在哈德爾酋長此時的位置之上的話，都很有可能精神徹底的崩潰了。

“主人，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還是快點離開吧。”

哈德爾酋長因為接受不了，如此快速的變化，而變得精神有些渙散，但是呼桑圖沒有，對于此時的大敗，他雖然感到悲傷，但是也沒有如同哈德爾酋長這樣，因此更快的反應了過來，可以說不同的地位，決定了兩個人不同的反應。

揮開了呼桑圖的手，哈德爾酋長腳步零亂的上前，帶著絕望和悲傷看著下方那被追殺的土著士兵，嘶啞道：“逃，我還能逃到那里，十萬，整整十萬大軍啊，就這樣被我給毀了，我是所有族人的罪人啊！”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時的哈德爾酋長，正是如此，因為眼前的大敗，那曾經被欲望和怒火遮蔽的心，在此時也回復了清明，同時讓他想明白了一切。

林星為什么會如此巧合的出現在這里，真的是巧合嗎，不，想來沒有誰會去相信，而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就一定是有預謀的了，而為什么林星會肯定自己一方會發生內亂，那肯定是因為，這一切從一開始就被林星掌控著。

一個計劃往往只要有一個點被對方想明白，那么只要不是太傻，那么大多人都可以順著這個點，推測出完整的計劃來，就如同此時的哈德爾酋長。

看著哈德爾酋長那落寂的背影，呼桑圖一下子跪倒到了地上，雙目含淚的不停磕頭喊道：“主人，千萬不要灰心啊，只要逃過了這一次，主人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的，主人，奴才求你了，求你離開這里吧主人！”

“呼桑圖······”

哈德爾酋長看著眼前這個跪倒在地上的人，臉上神色復雜，有著無奈、有著感動、有著愧疚，他走上前扶起了呼桑圖道：“呼桑圖，你不用說了，此時的我還有何臉再回去，我還有什么臉面敢再見他們。”

哈德爾酋長的堅決好似傳到了呼桑圖的心中，他擦拭了一下雙眼，再次跪了下來，頭低低的道：“呼桑圖的命原本就是主人救下的，要不是主人，就沒有此時的呼桑圖，既如此，那么呼桑圖愿意和主人一起赴死！”

“胡鬧！記住，呼桑圖，我不準你死，你現在就給我走，馬上就給我滾！”哈德爾酋長暴怒的對著呼桑圖吼道。

“主人······”

憤怒的看著呼桑圖，哈德爾酋長怒目圓瞪的道：“怎么了，現在連你都不聽我的命令了嗎，還是說你已經不把我當做主人了！”

哈德爾酋長話都說道了此地，即使呼桑圖心中再怎么不愿意，但是長久以來的思想，卻讓沒有辦法違抗哈德爾酋長的命令。

含淚最后看了一眼哈德爾酋長的背影，呼桑圖嘶聲道：“主人，奴才呼桑圖走了，望主人保重！”

嘭嘭嘭！

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之后，呼桑圖有些無力的起身，踉踉蹌蹌的離開了，悄悄轉過頭，看著這一切的哈德爾酋長，一行淚水劃過眼角，嘴角微微挑起，輕聲道：“好好活下去啊，呼桑圖，我，真正的兄弟。”

嗆！

拔出了這一把不知道從哪個漢人村落之中得到的寶劍，哈德爾酋長默默的撫摸著這一把被他愛惜的如同絕世珍寶，一直掛在身上的寶劍，喃喃的說道：“從我得到你到現在，你從來沒有飲過任何一個人的鮮血，今天，就讓你飲我的鮮血吧。”

默默的將手中的長劍，橫道了自己的脖子之上，哈德爾酋長，雙眼望著夜晚的星空，眼神一厲。

噗嗤！

叮！

猩紅的血液噴出，手中的長劍滑落于地，哈德爾酋長的身軀重重的撞在了地上，手伸向天空，哈德爾酋長在此時，想起了那些，想起了那以為已經被自己遺忘的記憶。

他想到一開始的時候，自己作為族長之子，衣食無憂，那個時候的自己，還不像此時這樣，那個時候，自己雖然有著傲氣，但是絕對不高傲，雖然易怒，但是絕對沒有此時的暴虐，更甚至那個時候的自己，根本沒有此時的野心，而那個時候，被自己救下的呼桑圖，他們兩人的關系，也不像此時這樣。

是從什么時候改變的呢，是從自己登上了族長之位，還是自己成為了擁兵四萬之眾的族長，又或者是自己，成為了十萬大軍的盟主。

哈德爾酋長有些想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的性格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在慢慢的變化著，曾經的傲氣變成了高傲，曾經的易怒變成了暴虐，而曾經那被自己當做兄弟朋友一般的呼桑圖，被自己當成了奴才、仆人。

想起曾經的種種，想起當時年少氣盛的自己，想起那曾被當上了十萬大軍總盟主的自己認為幼稚和愚蠢的那一個個動作，哈德爾酋長笑了，一種純粹的喜悅和恍然，嘴唇微微蠕動：“原來，我也曾年輕過······”

已經走的有些遠的了的呼桑圖，，突然心中顫抖了一下，緩緩的回過頭去，待看到那山坡之上不在有著哈德爾酋長的身影后，眼淚流了下來，心中悲聲道：“主人！”

“自刎而死嗎，雖然是土著，但是確實是有些骨氣啊，沒有辜負他身為十萬土著大軍盟主的身份。”來到了哈德爾酋長自刎身死之地的沈錫，帶著贊賞的嘆息道。

“是嗎······”同樣來到此地的林星，默默的看著哈德爾酋長的是尸體，不知道在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