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自打御珩說要教導我秘術仙法之后,這一連半月,我大多都宿在了仟珩殿內。讓青桐挪了一張床進去,拉了紗帳,中間隔了兩張屏風。
御珩總會細細的給我講解秘術道法,劈了捷徑給我,是以這半個月,我竟就能習會了幾個秘術,威力著實不錯。
御珩這半個月來,一開始還算不錯,精神頭兒說不得多好,但也不差。
然而這幾日開始,他日益開始犯困,很是嗜睡。
有時候一連睡個半日,甚至一日,睡醒沒多久又沉沉睡過去,因著他這樣,我合著幾日沒能睡個好覺,總覺得他會就這樣一睡就不醒了。
然則把脈之下,他身體卻一無大礙,脈象平穩,氣息勻稱有力,很是正常。
著青桐去青華帝君去,讓他走一趟百花山叫來琰華,琰華只瞅了兩眼,探了個脈,說他當真無大礙,只是因要恢復神力,調養魂元,這才嗜睡些。
我將信將疑,本以為的半月之期硬生生只得往后推。
琰華特特去了趟天君處,跟他借來了結魂燈,說是這般能盡快修復御珩的神魂。
我再一次將信將疑,雖有些疑惑,但因著沒太大的好奇心,是以一概不理會。
結魂燈置在御珩床頭的這三日,并不用我守著,由琰華親自照看。
我不用呆在仟珩殿,將將步出來,因著覺得許久沒見七七,這才恍然發現,最近七七經常不在跟前,很是古怪。
我心中一凜,擲出水鏡尋找她的蹤跡,卻不免愕然,那水鏡中映出的畫面著實有些少兒不宜。
七七竟然和司命星君吻得激情得很,兩人很是忘情,我趕忙撤了水鏡,覺得很是不好意思。就跟偷窺別人親熱的偷窺狂一樣,著實不是好行徑。
然則一想到七七竟然與司命星君這般好上了,心中百感千回,覺得惆悵之際,又為七七歡喜。
司命星君這個人平素里看著雖然不怎么靠譜,還是個大八卦,但人品比起大多人來說,是很不錯的。七七與他能相攜一起,算得了個好歸宿,是以我并不反對。
只是一想到因此七七要離開我了,不免又有些傷感惆悵。
相依那么久了,恍然發現她就要離開,著實舍不得的。
每每想到此處,便少不得嘆息。
這事兒不能告訴別人,悶在心里三日,直到琰華帶著結魂燈從仟珩殿出來,說御珩一切無礙。
我跨步進去,他披散了一頭長發,面上的神色帶著微微疲倦,將將望著我。
他說道:“我昏睡這三日,想著你有沒有仔細修習秘術。”
我拉了張椅子坐下,頓了頓說:“你如今一切都好了,就是要恢復一身神力,你這一身神力要恢復如初,需個多長時間?”
“若認真些,大抵需要百年吧。”他頓了頓:“若懶惰些,便需要個三五百年。”
我顰著眉認真問他:“當初你說的那些話,想來一早便料到這個結果,你知道自己會受傷,卻還是應承了天君的要求去征討琤瑽,御珩,為什么?”
他明知道自己會受傷,卻還是前往婆羅河,絲毫沒有猶豫。
只是他一直以來的言行都如此古怪,古怪得讓我不得不懷疑,他這是不是故意的?只是這樣耗費自己一身神力,拿性命來做的故意,著實等閑之人做不出來。
我直勾勾的看著他,他便沉沉的望著我:“墨墨,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可愛。”
“御珩……”
我挫敗的起身出去,覺得他這個人,果真是無法理解。
悶悶的坐在花園看了半天風景,微風時不時的吹拂臉頰,帶來絲絲涼意。
背后傳來誰的腳步聲,輕輕的,緩緩的走到我身后。
湖面上倒映的影子,是御珩,他穿著一身墨藍色長衫,束著腰,長長的頭發直拖地面,劍眉醒目,鼻若懸膽,那樣的好看。
他就這么站在我身后,看著滿池荷花,靜靜的看著。
我往旁邊挪了挪,說道:“你若當真無事,那我今日就回昆侖虛。”
他身軀明顯一僵,又慢慢的恢復如常,緩緩的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搖搖頭。
我湊過去問他:“你搖頭是什么意思?”
他卻忽然把我抱住,緊緊的,溫熱的唇貼著我脖頸的肌膚,麻麻癢癢的。我全身都不敢動彈了,惱怒道:“御珩,你若再敢對我動手動腳的,我一定把你打回重傷。”
他悶悶的恩一聲:“打回重傷也好,打死也好,只要是你打的,我不會還手。”
我頓時氣節,氣惱又氣餒:“御珩上神,你到底想怎么樣?左右……左右你這般對我不過是因著我有一張與你愛人相似的臉,可你的愛人已經死了,而我是昆侖虛的帝姬,我們倆不是同一個人,我希望你不要搞錯。”
他手臂又緊了緊,明顯有些僵硬,悶聲道:“墨墨,我想要的是你,我沒有搞錯。”
我猜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琢磨了老半天也不過琢磨出三個原由出來,其一是因為我有著一張頭洛水仙子相似的臉,他把我當做了替身。其二,他因著愧疚于洛水仙子,而我同洛水仙子相似的臉,他想要彌補補償,還是把我當做了替身,這個同上。其三,則是因為他愛的洛水仙子死去萬年了,他早已淡忘差不多了,然而瞧著我相似,又容色傾城無人能比,是以愛上我了……
不過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便直接被掐死,三哥常說我沒心沒肺沒脾沒胃,其實就是缺心眼兒,還愛往自己臉上貼金,平素里想事情不愛繞個彎子,就連放個屁也是吸氣放屁。
可他也不想想,這世上能讓我花心思費腦子想事情的事情還未發生,如今算是發生了,這一想,覺得三哥所說不盡其然,誠然我也是個有心眼兒的。
只是御珩情況特殊,遇上他,我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任由他抱著,我告訴自己,他只不過想找一個心靈寄托而已,給他抱一抱也沒有損失,若要計較起來,有失帝姬的體統。
所幸他也沒抱多久,放開我之后,又木然的坐著看荷花。
我往一旁挪了挪,離他遠點,確認他不會碰到我了,這才說道:“你當真已經無礙,一會兒我去收拾收拾東西就回昆侖虛了,你保重,保重!”
他輕輕的回應:“恩,墨墨,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