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剛剛召開了最新的一次軍事會議,終于做出了一次重大決議。
后日午時,在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舉行誓師大會,然后發兵江夏,為父報仇!
當然,所謂的出兵江夏只是一個由頭,只有幾個最高層才明白,此行出兵,江夏只是最后一戰,因為在此之前,江東還有一個目標——廬江郡。
不論目標怎么樣吧,孫翊明白,他和徐黛這樣兩廂廝守的日子就要告一段落。
現在的徐府生活條件已經有了明顯的改觀,徐母也有了幾個下人輪流照顧,可謂是在外徐盛春風得意,在內徐黛恩愛纏綿,這是一段黃金的時光。
不過該來的終究要來,徐黛沒有等待孫翊對自己的聘禮,得到的是孫翊親口告知自己他將帶軍遠征的消息。
“你走了,那我怎么辦?”徐黛粉面含怨,幽幽的目光看著孫翊。
孫翊故作輕松的笑了笑:“當然是在家乖乖的等我回來。”
徐黛低下頭,撅著小嘴道:“我不喜歡這種每日苦苦等待的日子。”
孫翊嘆了口氣,抓住了徐黛的玉手,柔聲道:“估計也就是半年時間,你不用急,等我回來了,我就娶你過門,好不好?”
徐黛任由孫翊抓著自己的手,緊緊的咬著嘴唇,一副很不情愿的樣子。
孫翊笑笑,打趣道:“你不是等不及要過門了吧?你放心好啦,你徐黛是我媳婦,就永遠都是我媳婦。”
徐黛俏臉一紅,啐了一口:“呸呸呸,誰等不及了呀?”仰頭看了一眼孫翊那飽含深情的目光,忽然生出了一抹感動。
從她認識孫翊那天起,她的生活就發生了天反覆地的變化。她不再想往日那樣憂愁,不再需要為瑣事悶悶不樂,她感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懷,當然還有那最令人陶醉的戀愛滋味。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么幸福,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孫翊。
現在,當她聽到孫翊就要離開自己,去戰場上冒險的時候,她忽然有一種空嘮嘮的感覺。
徐黛眼角一酸,猛地就撲到了孫翊的懷中,盈盈雙臂緊緊的環繞住了孫翊的虎腰,就好像要融進他的身體中一樣。
一個月的相處下來,兩人也有過了不少親密的舉動,但徐黛這么主動的撲向自己懷中,還是第一次,孫翊輕輕地拍著徐黛的香肩,溫聲道:“黛兒,怎么了?”
徐黛吸了吸小鼻子,輕輕的呢喃:“三郎,人家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這還是徐黛第一次對孫翊“三郎”這樣親昵的呼喚,那軟膩膩的聲線,真是讓人想拒絕都無法拒絕。
但是孫翊很清楚的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在古代,軍營之內嚴禁女子進入。因為男人主陽,女子主陰,一旦女子進入軍營,就會影響到軍營內的陽氣,會對軍隊的戰斗力有所影響。
這當然只是迷信,但戰場之上,兇險萬分,孫翊怎么可能允許要徐黛隨軍出征?
孫翊搖搖頭,沉聲道:“不行,戰場之上太過兇險,你一個女孩子去太過危險了。而且軍營之內都是男人,你一個女子,一切都不方便。”
“三郎,人家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徐黛扭動著她的腰肢撒嬌,現在是夏季,雙方衣著都比較單薄,那凹凸有致的嬌軀在孫翊懷中扭動著,讓血氣方剛的孫翊險些就走了火。
孫翊趕緊后退了兩步,略微彎腰掩飾自己的尷尬,輕咳著道:“黛兒,這件事不容商量!你就乖乖在家等著,估計也就是明年開春,等戰爭一結束,我就回來八抬大轎娶你過門,好嗎?”
徐黛低著頭,小手拉拽著衣帶子,嘟著嘴道:“人家就是不想跟你分開。”
孫翊見好說好商量完全不可行,直接就低喝了一聲:“不行!”
頓時,徐黛的眼淚就溢出了眼角,像是一顆顆珍貴的珠子一般,滾滾而落。
孫翊頓時苦笑,這女人都是水做的啊,怎么說哭就哭了?
女人的眼淚,有時候是情感所致,有時候則是表演的意味更重,很顯然,這位徐大小姐就是“表演”的專家。
只不過這招對男人的殺傷力實在太大,孫翊馬上心頭一軟,上前一步,又輕輕的把她給抱在了懷里,連番道歉討好,好不容易才把她哄高興了。
不過隨軍出征一事,孫翊怎么都不肯脫口。
開玩笑,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保不齊什么時候就會遇到掉腦袋的風險,孫翊怎么可能愿意讓自己的女人去冒這樣的風險?
徐黛見孫翊一一堅持,嬌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孫翊個性很強,徐黛更是倔強,這從她當初死活不肯嫁給那個好吃懶做、打架斗勇的“三將軍”就可以看出。
雖然現在孫翊很嚴肅的拒絕了徐黛的要求,不過徐大小姐顯然沒有放棄。
你孫翊不同意,就一定代表著我徐黛兒去不成?
車下虎士又不是只有你一個統帥!
少了一個孫叔弼,還有一個徐文向!
徐盛為人憨厚,遠不如其妹徐黛那樣精明睿智,以往在大事的抉擇方面,都是徐黛在背后指點。
多年養成的習慣,使得徐盛對徐黛幾乎是有求必應。
現在,徐黛不想要和孫翊分開,她是親耳竊聽過孫翊嫂子在暗地里搞陰謀詭計刺殺的事,她當然不甘心讓孫翊一人承擔風險。
孫翊拒絕了她的意思,但徐黛并不氣餒,她還有后手。
兄長,徐盛!
……
……
建安四年七月末,大漢吳侯孫策在江東吳縣誓師,通令江夏進入戰時狀態,通告全軍準備出征,討伐江夏,以報先主之仇。
誓師大會上,孫策在吳縣城外設壇,駐扎在吳郡的一萬多精銳整齊列陣,精壯戰甲、兵戈銳利,一片殺氣騰騰的局面。
壇上,擺有烤豬、熏雞、燒鵝、點心、水果等多樣供祭食物,孫策當下跪下,左下首是孫權,又下首是孫翊,朱治、董襲、蔣欽等人也是各分立左右。
張昭則是立于一旁,手捧早已撰完的討賊檄文,高聲說道:“我江東創業之初,深仁厚澤,凡遠人來江東者,罔不待以懷柔。初平年間,先主破虜將軍南下荊州,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卻不想奸人虛與委蛇。其恃先主仁厚,一意拊循,彼乃益肆梟張,欺臨我部,索我財物,先主不堪其擾,乃自發兵,時足足八年矣。”
“我江東赤子,仇怨郁結,人人欲得而甘心,卻不想先主為奸賊黃祖所害,此乃不共戴天之仇。孤今涕泣以告先廟,抗慨以示師徒,與其茍且圖存,貽羞萬古,孰若大張韃伐,一決雌雄!”
“連日召見大小臣工,詢謀僉同。吳郡及柴桑等抵義兵,同日不期而集者,不下數十萬人。下至五尺童子,亦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彼仗詐謀,我恃天理;彼憑悍力,我恃人心!”
“無論我江東忠信甲胄,禮義干櫓,人人敢死,減比兇焰,張我軍威!茍其自外生成,臨陣退縮,甘心從逆,竟作漢奸,孤即刻嚴誅,絕無寬貸!爾江東臣庶,其各懷忠義之心,共泄神人之憤,孤實有厚望焉!”
張昭不愧是江東大儒,一紙檄文道來,便是孫翊都覺得神情激蕩,熱血翻涌,恨不得立馬殺上陣前,跟江夏黃祖決一死戰。
孫策則是深吸一口氣,雙手高舉,大聲喊道:“余愿父親在天有靈,保佑孩兒討逆成功,報仇雪恨!”
然后就是極其莊嚴的叩拜。
孫翊雖對這夸張的祭拜儀式很不茍同,也有模有樣的學著孫策的動作虔誠跪拜,就好像真的有上蒼感知似的。
復雜的祭拜儀式結束后,孫策站起來,面色冷毅的面對全軍將士,“噌”的一聲拔出腰間佩劍,豪氣萬丈的大吼一聲:“全軍聽令,即刻啟程,出征江夏!”
“出征江夏!”
“出征江夏!”
“出征江夏!”
……
萬人齊鳴,波瀾壯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