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姬恨恨地咬咬唇,胸口起起伏伏,怒氣在暴漲,可最后還是忍了下去,一把推開紅芍,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紅芍朝我蒼白地笑笑,也走了。
連帶著的,燈光也沒了。
暗牢又剩下一片黑暗。
我其實,很是震驚的。花姬說的話,一句句在我心里環繞,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根據她說的“帶著人皮面具”,我已經十分肯定蘇在水就是右護法了,可是,她說的背叛宮主又是怎么回事?還有,那個宮主究竟是誰?“我”身上的毒又是誰下的呢?
不過,既然來了霜宮,紅芍又說蘇在水和宮主的關系好,那就代表著——說不定就可以拿到解藥了!
一思及此,心里便亮堂了幾分。我暗暗鄙視自己——我果然還是貪生怕死之輩……
剛剛趁著有光的時候偷偷打量了一下此地,發現這里雖被叫做牢,卻是沒有一點牢房的樣子的,倒像是關禁閉的地方,沒有官府監獄里的鐵制牢門,也沒有把守的侍衛,看起來一點也不恐怖,就是太黑了,而且有不明物體,不過聽那花姬所說之話,這個“暗牢還是有些名堂的,不曉得是不是暗部了什么玄關……
又突然想到谷幽珉,我現在在霜宮,那么他呢?知道自己的新娘不見了之后會是怎樣一種悲傷,抑或憤怒?想起他幸福、期待的表情,又想象著他此刻的表情,我不禁深深地嘆口氣,既悲涼又無奈……
心思正翻轉著,如雪般男子的聲音響起:“看來,一有了個你,就算是暗牢也會變得熱鬧??!”
我一怔,他也來了?深一思考,又發覺不對勁,怎么不對勁呢?難道……恩,哼,原來他早就來了,還看了場好戲!
磨磨牙,我四下里掃視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他的影子,他喜穿白衣,在黑暗中不可能發現不了,看來他是藏在哪里的。
片刻后,他又說:“我不過是剛把你被抓回來的消息傳出去,這么快就有人來看你了,看來你還蠻有人緣的,呵呵……”
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他說這話無疑是諷刺,可我就是沒聽出他語氣中含帶一點點諷刺的意思!是他太高明還是我太單純?說實話,我是偏向后者的……(小福:嘔……)
“你們真的認錯人了?!蔽掖瓜骂^。
“呵呵,我的小在水啊,你還是這么可愛呢……呵呵……”男子淺淺一笑。
“我不是蘇在水,我是花福?!蔽覠o奈地解釋到。
“你不是蘇在水谷幽珉為何要娶你?”
“他也認錯人了!”我有些生氣——我就是花福!就是花枝俏!
忽的有白影緩緩下落,如雪花般輕輕飄落在了大地之上,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看來他是藏在上面不知哪個地方了,果然是高手常干的事?。∷瞢h散人在谷家莊時也常這樣來著。
“我一直不知道你還會耍賴皮呢……”他輕笑出聲,像是幾根鳥毛撓在心上,癢癢的,卻也讓人焦躁。
“我真不是!”我是花枝俏,是花福!
有什么在他眸中滑過,他微微瞇了瞇眼,勾唇一笑,動魄驚心,“看來,在水想陪我玩到底呢。”說罷便伸過手來在我身上輕輕一拂,只一拂,像清風般撫過,我卻已經沒法動了。
我暈,這輩子就只有被點的命運么?!我學了幾天的武功到底是干嘛的???!
心里有把小小的火苗在燃燒,不過立馬在他的輕笑中滅了。
這人的笑,有時便像清涼的水一般,緩緩滌蕩在人心里,撲滅人心的火苗。
他彎彎唇,說:“這樣更乖點?!比缓蟊憔従徑忾_我的衣衫,一層層褪去。
我立時傻眼,然后怒火騰地升起,剛要破口大罵,一只手指停在了我的唇上,涼涼地。
“噓,乖……我在找證據呢……”他淺淺一笑,手一揚,屋子便亮了起來。
不得不再次感嘆——高手啊高手……
不知怎么的,我就相信了他不會怎樣。(小福:看在別人是美男的份上吧!鄙視……)
待身上感到有寒氣,我一個哆嗦,才發現現在只剩下一個肚兜了,頓時大窘——丫滴,剛剛我是鬼迷了心竅不是?!
他走到我背后“呵呵,在水啊,雪印還在呢,這可是霜宮獨有的,還想賴皮么?”
雪???背后……我一怔,立馬想起了小祿說過的話——
“小姐,你背上的圖案真好看!”
當時我沒在意,現在看來,這竟是霜宮的標志么?!看來我之前的這些表現還真像是跳梁小丑在表演節目呢,人家可是有證據的……我苦笑,都怪我自己不好好了解這個身體……
他踱步到我身前,微笑著給我穿上衣服。
想了想我從醒過來后說過的話,好象沒露出什么馬腳,我腦中靈光一閃,吸口氣,扔下顆炸彈:“其實,我失憶了……”
“失憶?”他依然笑,唇邊是一抹高深莫測,“那我幫你找到回憶可好?”
“?。俊彼@就相信了?不可能的吧,這人看著可一點也不腦殘啊……
“不過……”他頓了頓,“找到記憶后,有些代價可是要付雙倍的……”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雙倍的代價么?
我吞吞口水說:“好……”至少先蒙混著再說,腦子是我的,嘴也是我的,我若是打死不承認,他還不是拿我沒辦法?!雖然這樣做是無賴了些,不過有句話說得好——非常時刻,非常手段!
他聽我回答后,輕輕點了點頭,然后袖一揮,我的穴道便解了。我松了口氣。
然后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在水,希望你不要后悔?!?/p>
我目光閃了閃,笑瞇了眼,“不會的……還有,我說過了,我是花福,至少記憶沒恢復之前是花福!”
“那好,我就暫且叫你福兒。來人??!”他提高了嗓音,饒有興趣地睨了我一眼。
馬上便有兩個黑衣人飛快地進了牢內,恭敬地半跪下說:“宮主,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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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原來他就是霜宮宮主!印象中宮主什么的怎么說也該是個中年人,而他卻是如此年輕!(小福:什么邏輯……)
我心里狠狠地震蕩了一下——怪不得他功夫也如此了得!也對,這么個明珠似的人又怎么會平凡?!他口口聲聲說“我的小在水”,語氣也是很親昵的樣子,果真是和蘇在水有什么不一樣的關系么?
“你們倆個吩咐下去,將右護法的房間收拾好了,再挑個丫鬟給護法,要機靈點的?!鼻哐┑胤愿赖?。
“是,宮主!”兩人領了命便快速地離開了,真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待兩人走后,我忙說:“你是宮主?!霜宮宮主么?”我驚訝地合不攏嘴巴,裝傻。
“是啊,我的福兒,我就是霜宮宮主沁雪?!彼浜现业难b傻,目光柔柔的。
額……他叫福兒倒是叫得順口,還是“我的福兒”!可惜我還不習慣!別扭!
倒是他的名字,沁雪?果然和人很貼切呢,像雪一般……
忽然想起若璞說過的話,“若遇到了霜宮宮主沁雪,你也還有可能得到解藥的?!?/p>
那么,是不是可以在他那里想想辦法?
現在我已經放出話說自己已經失憶了,有那個“雙倍的懲罰”在那壓著,也不能“恢復記憶”,自然不能用蘇在水的身份去套交情了,那么,該怎么辦呢……
現在倒有點后悔自己沒搞清楚事情就沖動做事了,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向前看了。
我現在已是有強烈的愿望要拿解藥了,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如滴入水中的墨汁一般緩緩擴散,綿長卻是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滲透了。其實我一直都是怕死的吧,所以知道自己活不久后內心深處一直是惶恐而悲傷的。前些時日態度十分消極,有一半的原因便是認為見不到沁雪,更不可能難道解藥吧!若見不到沁雪就罷了,因緣會記,有些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但如今見到了,便是上天給了我一個機會,怎么能不為自己拼搏一下呢?!結果再壞還不是一個死?!
“福兒,你且跟我出去走走,再吃點東西吧!”沁雪側頭看我,目光清清淺淺,把我從“神游”中拉了回來。
“誒?”我疑惑,“你既然關了我,現在為何又要放我出去?”
他往前走,白衣纖塵不染,輕笑著說:“我說過的,待你記憶恢復后,你會付出雙倍的代價的。”
我心里一寒,然后快速跟上他的腳步。
事已至此,不可回頭,便只能向前看了!
剛上了樓梯,外面是一個洞穴,紛雜交錯著幾條小道,看著蠻好看的,不知是誰設計的?
跟著沁雪的步伐走在一條顏色灰暗的小道上,不出十米便見到了一個小溝,約摸半米大小,隨著沁雪從上面走過時發現,那坑里竟是滿滿的毒蛇!毒蛇都是花花綠綠的,或吐著蛇信子,或瞪大眼睛,看著又恐怖又惡心。
沁雪見我汗毛倒立的樣子,彎彎唇說:“這便是看管暗牢的第四道防線,一旦有生人的氣味出現,它們立刻會爬出坑里備戰。剛剛我們已經走過了第五道防線?!彼种噶酥肝覀儎倓傋哌^的道,“除了那條道,走其它的路都會踩機關,是死路?!?/p>
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原來不是為了好看啊……果然我的江湖經驗還遠遠不夠……(小福:你有?)
我抖著膽子跨過了蛇溝,冷汗已經長流。
沁雪淡淡地說:“以前這是你常來的地方?!?/p>
抖……這蘇在水果然不是我能比的啊……
又行了十幾米的距離,沁雪突然站住腳,轉身對我說:“這便是第三道防線了?!?/p>
誒?我朝前面望了望——什么都沒有啊!,就是一片十平方米的土地,難道又是個在暗處的玄關?!
我詢問地看著沁雪,他側了側頭說:“這邊土地下全是泥漿,不用我們霜宮的的輕功‘落葉霜’是過不去的?!?/p>
“過不去?那我怎么半?”我可是沒有輕功,更不會“落葉霜”啊……
“看來,失憶對腦子也有影響啊……”他瞥了我一眼。
我滿頭黑線。
眼前白影一閃,我嚇了一跳。沁雪將我攔腰抱起,幾個點腳便已經飛出了那片土地。
一到點,他便輕輕地將我放下,優雅地撫撫白衣上的褶皺,說:“這樣不就過來了么?”
我點點頭,發現自己腦子好像真的有點不好使。(小福:才發現???)
這次行了百米左右,能看見洞口了。遠遠的望見去,我不禁眉梢打顫——洞門口竟蹲著幾只大狗!
我撫額,問:“這就是第二道防線?”
沁雪微微點頭,表情有些不自然。經我觀察,勉強定義為不好意思。
我吞吞口水,往沁雪背后縮了縮。
沁雪啞然失笑。
經過洞門的時候,幾只狗竟然都親昵地朝我搖搖尾巴,還使勁地蹭啊蹭啊,蹭了我一身狗毛,沁雪說,“我”以前對它們很好。
外面是一片樹林,有著茂密的大樹。
“這樹不會就是第一道防線吧?”
“當然不是,這附近可是藏了很多暗衛的。”
“哦——”,我點點頭,心里開始沉重了起來。
這個暗牢,竟是有如此多的防線!
“這里到底是用來干嘛的?守得這么嚴?!?/p>
他微微揚起眉,說:“關叛徒的。”
額……叛徒……“我”又是叛了什么呢?
不過,現在的我還有一個疑問——
“你為何將我關在此處?我若沒失憶,不是就可以直接逃跑了嗎?”
他點點頭,唇邊又揚起高深莫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