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鎮是一個山間小鎮，坐落在半山坡上。鎮子并不大，遠遠看過去便能看到全貌。中年男人把風舞菲和牛野帶到鎮外的大路上便離開了，沒有留下名字。

“你看，我沒說錯吧，那個大叔真是好人。”順利到了鎮子，風舞菲非常得意。

“或許吧……”牛野不置可否。

如果說風舞菲是單純小丫頭，牛野就可以說是腹黑牛。不過他們也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神經都很粗大。大叔是好人還是壞人的討論只持續了一小會，注意力就都轉向了小鎮。

楓葉鎮看著不大，可卻是出乎意料的熱鬧。路兩邊盡是小商小販，街道上也是人來人往。而且似乎因為這里是鄉下地方，軒轅車并不多見，反而是牽牛騎馬的人不少，風舞菲和牛野的組合倒是顯得很合群。

溜達了半條街，風舞菲去買吃的問路，牛野自己站在路邊等著，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突然發現點不一樣的地方。

許多穿著樸素皮膚粗糙的人，一看就是長年生活在山里的本地人。可也有另外一些人，顯得很不一樣。

這些人大多是帶著武器，孔武有力，甚至還有人穿著念甲。看他們和人交談的樣子，似乎也是外地人。而且與風舞菲這樣的半吊子不同，他們都很像是職業者。

念力人人都有，但能將其用于戰斗的職業者卻不多。可這么偏僻的一個小鎮，怎么會有這么多外來的職業者？

正狐疑的時候，風舞菲買完東西轉了回來。捏著兩個燒餅，捧著一只燒雞，啃的滿嘴流油。

牛野無語道：“現在你怎么吃肉了？不同情那可憐的燒雞嗎？”

“那又不一樣。”風舞菲打了個嗝：“因為它已經被烤熟了啊，不吃掉更可憐。”

“靠，你這邏輯也太無敵了。”牛野更是無語，沒好氣道：“難道你不知道，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的道理么。”

“什么意思？”這么有哲理的話，風舞菲是真沒聽懂。

“算了，不提這個了。”牛野轉而問道：“讓你打聽的事呢？”

“噢，打聽到了。”風舞菲又打了個嗝，錘了錘胸口：“還真被你說中，這鎮子上真有一個能打造念甲的匠師。而且說不定，他真能幫你打一身念甲。”

牛野頓時亢奮起來：“那還等什么啊，還不趕緊去，咱又不差錢。”

從麻冬船上搜刮一大堆東西，背著怪沉的，要是能折現換成念甲，那可是兩全其美。

“別急啊，等我把話說完。”風舞菲眼睛掃向街道上的那些職業者：“想讓他打念甲，不是錢的問題……”

楓葉鎮有一個匠師，叫洪勝。以前是隸屬王國的鑄造師，專門為軍方打造念甲，后因為受傷返回鄉。回到楓葉鎮之后，洪勝以有傷為由，已經多年沒打造過念甲，不管是誰上門相求，給多少金錢，他都不為所動。

可前段時間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洪勝突然宣布要開爐，打造最后一幅念甲。

因為只打造一件，所以洪勝要舉辦一次試煉，一共三輪。只有最后全部通過的人，才能得到他所打造的裝備。

介紹完全具體情況，風舞菲最后說道：“試煉限定15級念力以上人員不得參加，也只會打造一副八段的青灰念甲。聽那些村民的意思，洪大師是很守信的人。要是能過關的話，就算打造牛能穿的念甲，說不定他也會答應。”

風舞菲可能是受到村民影響，言語之間對這位洪大師頗為尊敬，不過牛野卻不太感冒。類似的營銷手段前世見太多了，甚至他自己都用過。

“什么過關試煉，不就是炒作打廣告么。”牛野哧了一聲，鼻孔噴了股氣：“不信你就看著，等他的知名度炒作上去，肯定還得給繼續造念甲，賣高價。”

“什么叫炒作？”牛野的新詞兒很多，風舞菲雖然已經習慣，但還是大多聽不懂。

“就是光屁股跳舞，嘩眾取寵。”牛野的解釋意簡言駭。

“這樣啊……”風舞菲一陣惡寒：“那，那我們還去么？今天是報名最后一天。”

“報什么名啊，直接去他家。”牛野牛軀一震，頗為霸氣道：“小鎮子的一個臭鐵匠罷了，裝什么大半蒜啊。直接拿錢砸死他，砸不死他揍死他，直到他給我打造念甲為止。”

……

半個時辰后，從洪勝家里出來。

“太過分了！”牛野憤憤不平：“一個打鐵的，穿哪門子念甲啊，又拎那么大一錘頭，也不嫌累……”

風舞菲在旁邊看著牛野，陣陣無語。

打聽到洪勝的住址之后，牛野非常牛氣的走進院子，讓風舞菲代表他喊話。

洪勝不在家，只有一個徒弟在。可等那徒弟拎著錘子從屋里出來，牛野立馬就慫了。

那徒弟塊頭比鐵山還壯一號，身上穿著青灰念甲。手里拎的大鐵錘跟南瓜似的，走起路來呼呼帶風。

對方很直接的表示，想要念甲就按規矩來。不想按規矩來的話，那他也有不按規矩的方式。反正這些天被他錘翻的白癡已經不少了，不差一個小孩和一頭牛。

牛野咽了口唾沫，很痛快的就從院子里退了出來。

…………

被大錘徒弟刺激過后，牛野想要念甲的念頭越發迫切，徑直和風舞菲去了報名地點。

大公牛能屈能伸，不就是廣告營銷么，只要貨是真的，就豁著被你消費一次好了。

報名地點是一個小廣場，設施非常簡單。一個書記官坐在桌子后面等級，不遠處站著一名士兵。只有一個人在登記報名，周圍多是做小買賣和看熱鬧的。

牛野四下看了看，哼哼道：“什么破試煉，根本沒人來嘛。”

相對于牛野的怨念，風舞菲卻很樂觀：“沒什么人來更好呀，這樣我們的機會就更大了。”

“無知小兒，少在那邊胡言亂語。”沒等牛野答話，正在報名的那人剛好聽見，回身喝斥：

“洪勝大師打造的青灰念甲無一不是八段上品，堅固程度甚至能與翡翠念甲媲美。今天是報名最后一天，人才少。如果不是限定念力15級以上不能參加，來的人肯定會更多。”

那人四十多歲，留著兩撇小胡子，斜背著一根長棍，似乎是一件念具。

牛野看的出來，這人看似在為洪勝辯護，實際上就是在那賣好，故意做給那書記官看的。對于這種耍小聰明的人，牛野懶的理會。而風舞菲這個天然呆，自然更不會為此生氣。

風舞菲沖那人笑笑，然后跑去登記。本來只是示好的一個動作，卻讓那小胡子覺得是挑釁。

“小子，你看著年紀不大啊，卻蠻張狂的！”小胡子瞪著眼睛。“你念力多少？”

“5級。”風舞菲老實回答。

“5級？5級你也敢來？”小胡子一臉愕然，隨后噗嗤笑出聲來：“小鬼，這里可不是你玩的地方。報名要簽生死狀的，輸了可不是打幾下屁股的事。”

四周很多人也跟著哄笑起來。

來報名的基本都是職業者，就算有想撞大運的，念力也在9級左右。5級的小毛孩也來湊熱鬧，實在有些胡鬧了。

風舞菲依舊沒吭聲，牛野氣不過，回罵了一句。不過小胡子聽在耳中，也只是哞的一聲牛叫。

“這是你的牛？”小胡子只覺得這牛貌似在瞪自己，感覺有些意思。

風舞菲點了點頭。

小胡子大笑起來：“洪勝大師的名頭還真是響，竟然連小牛倌都想來碰運氣……哈哈……”

這個時候，那士兵走了過來。

楓葉鎮沒什么油水，沒有家族勢力介入，官方政權是唯一的統治者，各方面的法規也相對嚴厲。洪勝雖然是以私人名義發起的試煉，卻也需要向官方報備。這士兵，便是維持秩序的城鎮衛隊成員。

“什么事在這邊吵鬧？”士兵表情嚴肅。

不相干的圍觀者幾乎頃刻間躲出老遠，無人敢正視其目。

因為念力的緣故，所有國家都是實行精英治軍方針，士兵的起點就是10級職業者。灰石城因為是沙家的私人領地，所以才招募了一些維持治安的普通士兵。楓葉鎮是純粹的官方管控，衛隊正式成員雖然只有二十人，卻都是穿著制式青灰念甲的強大武士。

小胡子一臉賠笑：“大人，這有個小牛倌對洪勝大師出言不遜，我氣不過，就教育下。”

士兵瞥了小胡子一眼，沒言語，把目光轉向風舞菲，頗有幾分嚴厲道：“是你在這里生事？你家大人呢？！”

“就，就我自己……”風舞菲一下緊張了起來，結結巴巴不敢抬頭。

士兵更是皺眉：“趕緊離開，這里不是小孩子戲耍的地方。”

牛野在旁邊忍不下去了：“你眼睛長屁股上了？分明是那小胡子找茬！”

只可惜士兵聽不懂牛野的話，只聽得了一陣哞哞聲。

“有意思，這畜牲向我挑釁？”士兵邁步走向牛野。

風舞菲一看就是個小孩子，他又不像小胡子那么沒臉沒皮。一個大老爺們，不好跟一個孩子使厲害。所以，士兵打算拿牛野立威。

剛才還怯怯的風舞菲就跟變個人似的，一個箭步擋到牛野前面：“這是我的牛，不許你動。我是來報名的，才不是來玩的！”

士兵一臉愕然，有心發作，但還是抹不開面。

“報名就快去，別在這里生事。”士兵哼了一聲，最終決定息事寧人，又轉向那小胡子：“你也是，沒事就快點離開。”

士兵交代完便轉身離開，小胡子點頭陪笑。在離開之前，又回頭瞅了風舞菲一眼，一臉戲虐的笑意。

“小牛倌，早點回家去吧。否則等到哭鼻子的時候，可別怨叔叔沒提醒你。”

小胡子走了，風舞菲也跑去報名，可牛野卻是一肚子不爽。

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這日子忒憋屈。等有了念甲，看誰還敢在你牛爺爺面前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