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路途太遠了,我不能帶著這副軀殼哎!那太重了。”
“那只是一副老舊的軀殼而已,你沒有必要為老舊的軀殼而哀傷的……”
“你知道的,我得對我的花負責。她是如此脆弱!如此天真無邪!她只帶著四根一點用也沒有的刺,來保護自己,對抗周圍的環境……”
凌狂霜悲傷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宋冰昕,聽他說著一句又一句的話,看著滿天的繁星閃亮。然后看他倒在無垠的星空中,想開口說些什么,卻總也說不出來。明明如此地傷心,可為什么他的心卻如此地愉悅地跳動著?
哦!他明白了,他的心已經沒有了,現在在他胸腔里跳動著的是他的心臟!
猛地睜開眼,才發現天未明,平緩了氣息,凌狂霜慢慢地支撐著自己坐起來,一抹臉,一手全是水!這水是從哪里來的?伸出舌頭嘗了嘗,味兒是咸的,看著手上那可疑的液體,他呆呆地一坐到天明。
終于可以睡一個懶覺了!睡覺睡到自然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江清城看了一眼右首的鬧鐘,十點!洗臉刷牙做運動,然后十一點半準時到HalfoftheOcean吃午餐。
為他預留的座位上沒有人,雖然有些失望,但他還是愉快地坐下點餐!
服務生小妹走過來,為他下單,末了不忘夸一句,“老板,你昨天露的那手真棒!”
“謝謝夸獎!”不吝嗇地賞了她一個笑容,女生就蹦蹦跳跳地走開了。
“老板,麻煩你能不能收斂一下你那燦爛的笑容?”楊林走過來用好商量的口氣說。
江清城奇怪,這家伙不是希望自己有事沒事就坐在這里當店里的“活傳單”嘛!怎么今天他心情好點他就不滿意了?挑眉無聲地詢問。
楊林面無表面地示意他注意那些女服務生,“都被你勾引走了,還怎么干活啊!低調懂不?低調!”
看著楊林氣呼呼離去的身影,江清城暗自輕咳了一聲,是不是他太久沒來了?害得自己對員工都沒威懾力了。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他的好胃口。想著是不是應該給甜點師及大廚加工資,邊吞下口中的美味。
沒什么事的時候,江清城總是會在店里呆到晚上十點鐘,上上網玩玩游戲看看時事新聞。可今天他連手提都沒帶來,這讓店里的員工很是奇怪。
望向窗外,剛剛下了一場小雨的街道,正值雙休,人們都結伴而行地出來。每個人的臉上掛著笑容,手里或多或少提著些東西。他也在不知不覺中發揮了“活傳單”的威力,吸引了不少女性顧客光臨。
下午二點,有些不耐煩的江清城走到書架邊,取出了一本書走回桌邊,喝一口濃烈的哥斯達黎加,翻開第一頁。
童話般的字里行間,平凡無奇的對話,只有一個人的國王,點燈人,學者,商人……最后倒在金黃色沙灘上的小小人兒。
當他把書合起來時,已經是傍晚了,吃過晚餐,他提前離開了。江邊的風吹起他的領角與他的頭發,帶走他表皮殘留的余熱。斜倚在江邊的欄桿上,望向彩霞,那美麗的光把他單調的衣色染成另樣。
單手放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捏碎。望著江邊那熟悉的身影,凌狂霜的心里復雜至極。“至少!”他看了一眼天邊將要逝去的霓虹,“我和你現在的眼中,倒映的是同樣一種色彩。”
周日,飛機場。
秘書已經準備好了接機牌,但是當出關口的人影出現時,江清城的心還是兀地跳了一下!李宣!李宣竟然來了!然后微微一想他便釋懷了,狂天開業,現在做為房地產企業遠卓的代表人,怎么可能不來參加這一盛典?
可是當他后面的那個人暴露在空氣中時,他呆了呆,卓可寒?他怎么也來了?
李宣看到接機牌后就帶幾個人朝這里走了過來,他似乎有什么急事,把行李推給了隨行的凌狂霜秘書,“卓醫生,我們走!”
“好!”卓可寒點了點頭只拿了醫護箱對凌狂霜的秘書道:“拜托你了。”然后便跟著李宣而去。
“您放心!”
雖然奇怪,但是現在不是奇怪的時候,隨行人員雖然不多,但也是總部的幾位重要領導。這一個多月惡補狂天企業文化與高層背景建樹,讓江清城不用秘書介紹也能認出哪位是哪位。
“我已經幫各位訂好了最好的酒店!請!”江清城的言行舉止令幾位高層十分地滿意。
凌狂霜坐在手提電腦前看著新聞打發時間,突然敲門聲響起,他打開門,“李宣?還有卓醫生,你們怎么來啦!”
“今天是五月三十號!”李宣沒好氣地說。
哦!凌狂霜恍然大悟,側身讓他們進屋。
“先別忙著倒水,讓卓醫生幫你看看!”李宣還沒有坐下就開始拉凌狂霜到沙發邊。
凌狂霜無奈地伸出手,讓卓可寒幫他檢查血壓心跳什么的。
見卓可寒點了頭,李宣才放下心來,“你說你到Y市來也不多帶個人,萬一出了什么事——”
“我這不什么事也沒有嘛!你什么時候這么婆媽了?”凌狂霜打斷他的話,然后看了一眼除了醫護箱二手空空的二人,“你們的行李呢?”
“讓你分部的人送酒店了,等會兒你就把這房給退了,跟我們一起住吧!也好有個照應。”
凌狂霜失笑,“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呢!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李宣火了,一把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來,吼道:“什么叫你自己會照顧自己?會照顧自己的人開車會開出車禍啊!”
卓可寒見凌狂霜略有血色的臉一下子蒼白了起來,心知不好,連忙上去拉開李宣,“你冷靜點好不好!”
“我冷靜什么!難道讓他再一次受傷嗎?”李宣推開卓可寒,手再次握上凌狂霜的手腕,對上他的雙眼,“你自己會照顧自己啊!放屁!開什么玩笑呢!”
痛!凌狂霜皺了皺眉,卻沒有出聲,這點痛,還不及當初冰昕死前感到的痛苦吧!
“你給我聽好了!今天無論如何你得把這房給退了!”李宣越說越火,手捏得越來越緊。
卓可寒一把拉住李宣的另一只手,急道:“你干嘛!放手!你弄傷他了!”
李宣這才木木地松手,看著凌狂霜手腕上那如手環般的淤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不用說了。”把手抽出來,凌狂霜不帶任何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房間你們幫我退吧!這是卡!”把房卡丟在桌上,他獨自走到床邊,然后走到洗手間旁突然轉了身子打開門跑了出去。
“狂霜!”李宣大喊一聲,追了出去。
卓可寒也連忙跟了出去。
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凌狂霜只是不想見到他們,他只想自己靜一下!突然他被人拉住了——“你怎么了?”
再次聽到那溫柔的聲音,恍如昨日。凌狂霜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手腕。
江清城這才發現手腕上那可怖的淤青,鎖了眉,牽起他的手,“跟我來!”
凌狂霜只覺得這只手好暖,好暖,暖得他快掉下淚來。現在的他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跟在父親的身后,被他牽著走,帶他回家。
從另一邊的入口進了在咖啡店樓上的小房間,關上門,讓凌狂霜在床邊坐下,取了藥箱來為他細細擦試,“怎么搞成這個樣子?”江清城喃喃地看著那淤青。
“是我朋友,可能是因為太擔心我。”
“那也不能這樣啊!看來沒幾天是消不了的了。那么明顯!”看了看凌狂霜的手腕,然后解下自己腕上的手表為他戴上,扣緊,剛剛好能掩飾住那淤青。
“謝謝。”
“客氣什么!”坐到他身邊,江清城收了藥箱,把它放到腳邊,瞅了眼掛在墻上的時鐘,快十二點了,“吃飯了沒?”
凌狂霜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如此地急性子。
“想吃什么?我讓他們送上來?”掏出手機,江清城神秘一笑,“是丁健的手藝哦!”
凌狂霜有些驚訝,“HalfoftheOcean還送外買?”他怎么不知道。
唔,怎么說呢?總不能說他以權謀私吧!想了想,江清城笑了,“保密!”
凌狂霜有些氣結,瞪了他一眼,這一眼竟然半嗔半怨,風情無限。
江清城按捺住心跳,連忙撥出電話,“喂?小楊嗎?我要二份蛋包飯還有二杯蔬果汁,恩,我現在在樓上的屋子里。好,再見。”
“你跟HalfoftheOcean的店員很熟嗎?”凌狂霜聽他叫店長楊林的口氣問道。
“算是吧!”
凌狂霜白白眼,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說:“這二天,我能住在你這里嗎?我不會打擾到你了,因為我從酒店出來什么也沒有帶,所以……”無論是銀行卡,還是手機
“這里?”江清城指指地板。
凌狂霜點頭。
“不行!”
凌狂霜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如果是自己,才認識幾天的人想在自己家留宿,自己也會拒絕的。
“因為這里只是我的一個落腳點,休息處!我的家不在這里,如果你要住的話,我建議我們移駕我家,你也不用在這里跟我擠張床睡!”
凌狂霜聽了這話才笑出來,“你不早說!”
“我說得還不夠早嗎?”冤枉啊!江清城叫屈。
PS:“誰叫你看霸王文來著!”凌狂霜怒道!
此章開頭的三句話均引用自《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