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作盈的生日在十一月初十那天,在日歷上這天是周日,農歷大雪,公歷十二月七日。
這也算給了江清城一個回S市的理由,他不想見凌狂霜,那是因為每當見到他,他就得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能越過那條上司與下屬的線,或者是友情的界線。但是見不到他,他卻又瘋狂地想念著,坐在家里一遍又遍地摸著那臺“李斯特”鋼琴發呆。
回到S市后他住進了狂天對面的酒店里,訂了三十三層的房間,而這個房間正對著狂天大酒店最高層總統套房的右陽臺。不知道是房間還是無意,江清城站在窗前看著那個空無一人的陽臺,手揪緊了窗簾。
他就這么怔怔地站著,也許在等待著什么,也許在幻想著什么,直到手機鈴聲吵醒他。驀地回神,他又看了一眼那仍無人的陽臺離開從外套里摸索出手機放到耳邊。
“喂!你在磨蹭什么啊!”手機那邊傳來司澤不悅地聲音。
“知道啦,我這就下來。”掛了電話,他單手拿過外套掛在臂彎,又瞟了一眼窗外最后走出房間。
市中心周六的人群是異常的多,在一家小吃店的玻璃窗外找到了等得不耐煩的司澤,江清城示意他結帳出來。
司澤慢吞吞地喝完茶,吃完碟中最后一塊點心,結完帳走出來,“說好下午一點半,怎么晚了半個小時?”
“對不起。”江清城真誠地向他道著歉,眼中有著不可抹去的落寞。
司澤看他這個樣子也不忍心再說他什么,不過就半個小時,他也沒有站著不過是找了家店坐著而已。于是他便揮揮手,“走吧!不是說要給任作盈買生日禮物嘛!”
“恩。”江清城應了一聲,跟司澤并肩走進了名牌街。
“你看這個怎么樣?”司澤看著櫥窗里的東西拉了拉江清城的衣角,“MichelCluizel巧克力!”
江清城看了一眼,那是一個長型的盒子,盒子制作精美,里面放著五十六顆小巧可愛的,各種形狀的巧克力,“又不是情人節,送什么巧克力啊!”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難道不知道嗎?像任作盈這種還沒有談戀愛的女生來說,巧克力是最好的禮物了。愛情這種感覺是大腦邊緣核的黑質紋狀全分泌的多巴胺,巧克力里就有類似多巴胺的東西。”司澤端詳著各式各樣的巧克力自顧自地說著:“當多巴胺分泌過剩時就會得精神病!當多巴胺分泌不足時會得帕金森病!當多巴胺分泌得比正常多一點,比精神病少一些就是愛情了。”
他笑了笑,然后繼續道:“所以啊!愛情也可以被稱為間歇性精神病!”
“是嗎?”江清城輕輕地問。
司澤點了點頭,他的注意力又被櫥窗里展示的另一款巧克力吸引了,“唔,這款也不錯啊!Richart的啊!喂!你在想什么啊!”他回頭想要拉江清城一起,結果發現那家伙站在自己的身后發呆。
“哦!你剛剛說什么?”江清城回過神問。
看著他那帶著疑問的眼睛,司澤決定還是不要對牛彈琴好了,“陪我進去吧!”他拉了江清城走進去,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個精巧的袋子。
“我以為你會買MichelCluizel,沒想到你卻看中了GodivaGCollection。”江清城說,“你要送誰?女朋友嗎?”
“我自己吃不行嗎?”司澤白了他一眼,指指對面的一家店,“那家店不錯啊!我還是江清城的時候,很多女人都愛穿那個牌子的衣服,不如你買一件送給她好了。”
江清城看了一眼標著“CHANEL”(夏奈爾)的服裝店,他搖搖頭,“我又不知道她的尺寸,怎么給她買衣服啊!”
司澤郁悶地抿了一下嘴巴,“你難道沒有跟女人接觸過嗎?尺寸什么的只是目估不就行了。”
“我只談過二次戀愛,一次是李宣,一次是凌狂霜,你說呢?”
司澤無語,他的目光在街上轉了又轉,又指著一家道:“那家呢?我敢肯定任作盈有不少在這家店里買的包,你去買一個最新款而且是限量版的送給她不就得了?實用有面子。”
瞟了一眼那“LouisVuitton”字樣的店面,江清城搖了搖頭,“既然她有很多這樣的包,我再送一只也是白送。”
“LV啊!就算是任作盈這樣的小姐,也會為了一只限量牌的LV包而興奮吧!”
“也許她是不一樣的呢?”江清城反問。
司澤氣餒,把他拉進一家店里,“范思哲呢?”
江清城看了一眼這些風格鮮明獨特的衣服,款式十分的性感漂亮,然后他指著以金屬物與閃光物裝飾的女褲說:“這不適合她。”
司澤頭痛地隨他走出店面,又拉他進了下一家,“那香水總行了吧!”
江清城看著店里對香水介紹的巨幅海報,拿起一瓶試聞的香水,聞了聞。
一邊的售貨小姐解釋道:“這是最高品質的豪華香水,濃度為15%-25%,持續時間近5至7小時。您現在聞的是可以拿情緒緩和焉的白檀木類型。我可以問您是送人還是自己用呢?”
“送人,生日禮物。”司澤在一邊替他回答了,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女孩。”
“那您可以看看這一種,它的濃度比那一種低,持續時間近5小時,與香水性質相似,不過這種每瓶比您剛剛看中的那種容量多,有經濟實惠的感覺。而且香味更輕爽,只需要涂抹重點部位就可。”售貨小姐為他介紹著,一邊讓他試聞,“我們還有各位香味的,如果您覺得這種濃度剛剛好的話就可以選擇香型了。”
“她不常用香水,有沒有再淡一點的?”
“那么就是這一種——雖然是男用香水最常的品種,可是對于初用香水者是更加適合的。”售貨小姐給江清城試聞香,又在一邊不停地介紹道,“濃度為5%-10%,持續時間為3-4小時,多用于辦公室這種環境及場合。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涂抹重點部位。”
在試了許多香型之后,江清城最后選定了清雅的果香系,讓售貨小姐弄了個漂亮的包裝。但是當他走出門時,手上卻提著三個袋子,二個袋子里面裝的是香水,還有一個袋子里放的是精油。
其實司澤很奇怪為什么香水店里還賣精油的,但是他還是忍住沒有問出口。他其實更想問,為什么會買二瓶香水,那一瓶是給誰用的,而那一瓶精油又是給誰用的?
“要不再看看其他的吧!我怕香水不適合她。”江清城看了看袋子。
司澤說:“適不適合你說了算嗎?她喜歡才是真的合適。”他拍了一下江清城的背,“去坐坐吧!都走了二個多小時了。”他們逛了好幾條街呢!
在一家咖啡店里坐下,望著落地窗外的人群,那拿著一包包東西的女人來來去去,司澤感嘆道:“購物真是女人的天性,有時候我總奇怪,為什么她們明明有一件風衣,為什么還要再去買一件風衣,明明她們有數不清的高跟鞋,又為什么還要再去買一雙?”
“沒聽說嗎?女人的衣櫥里永遠是少一件衣服的。”江清城攪著杯中的咖啡說。
“就像男人喜歡名利與錢財一樣,沒有會以為頭上的名銜再上一級會是一件壞事,就像銀行里帳戶里的錢再多一倍也不會嫌,而是會想,為什么不再多一倍呢?”司澤笑道,“我以前也是這么想的,也許是窮怕了的原故,我一直在努力地賺錢,努力地存錢。就算自己不喜歡商場,不喜歡跟人打交道,不喜歡斗來斗去。”
“那現在呢?”
司澤的笑容里透著一種陽光的感覺,他看著窗外來來去去的人們說,“我以前也跟他們一樣來去匆匆,不過現在我停下來了。停下來的風景更美麗。他們都說我適合商場,可是當我擁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之后,我選擇了我最想要的。二種不同的領域,不同的風格,卻是最適合我的。”
“高考前,我原來想填的是醫學系,不過就是因為高中時對股票有些研究被人說適合報商業一類的專業,結果就改變了想法。我原來以為我是適合的,在江清城死之前也是一樣。但現在我不這么想,因為我在這里找到了更大的快樂。”司澤認真的看著江清城,“江清城,我叫你江清城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因為你現在不再是宋冰昕了。我想問你,這就是你想的么?”
對上那雙認真的眸子,泛著層層光芒的雙眼,黑亮得比玻璃窗外的陽光更甚的瞳,江清城思考著。
“我沒有資格說三道四,也沒有理由來教訓你。”司澤緩緩地開口,聲音飄渺無際,“我只想告訴你,摸摸你這里,對著鏡子問、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好好地問問,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對著這里?江清城的右手撫上心口,跳動著的心臟,流動的血液。
“然后,你才能看清自己,做回真正的自己。”
倚在醫院自動販賣咖啡機的墻邊,手執著紙杯,司澤不解地問:“一個大男生竟然會買精油,你說奇不奇怪?”
看著咖啡機里不再流出液體后,卓可寒拿起紙杯喝了一口,“有什么好奇怪的,精油的作用多得很,像薄荷可提神,綠茶或者茉莉花型會使人心情緩和。以前冰昕也曾經買精油啊!還送給凌狂霜過呢!不過因為李宣不喜歡他就沒有再用了。”
“是嘛!”那個家伙還真是可憐啊!司澤這樣想著。
PS:巧克力——Richart,法國出品;MichelCluizel,美國出品;GodivaGCollection,美國出品。
2009-10-0915: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