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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出逃馬爾代夫

第十六章

明媚的陽光灑向拉古娜,四周一片生機活力,鸚鵡歡快學舌,卻絲毫感染不到房間里沉悶的空氣。

駿翛的手機響起,打破了寧靜的空氣。他簡單回應幾句,便沖出房門。紫櫻和弦都欲跟去,可駿翛請他們留守照顧我和Joplin。

水上屋的露臺邊上,傅洋抱著耒義慈愛地歡笑,耒義也咯咯咯的手舞足蹈。傅洋由衷地心花怒放,他正要抱著耒義坐上快艇,卻被遠處匆匆而來的另一艘快艇打亂了腳步。

待傅洋稍微看清這匆匆而來的快艇后,便馬不停蹄地踏上小艇,催促駕駛員趕快離開。駿翛駕駛著快艇緊隨其后,點點逼近傅洋的船只。傅洋更加焦急地催促駕駛員加速,可稚嫩的駕駛員完全弄不清狀況,看著身后咄咄逼人的船只不免有些心驚膽寒,緊張微顫著加足馬力。耒義忽然哇哇大哭起來,無論傅洋怎么哄,他只顧用力哭喊。駕駛員被這哭聲攪得更加心煩意亂,皺著眉頭盯著哭鬧的孩子,完全沒有發現駿翛的快艇已經停在自己前方。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減速,徑直撞上了駿翛的船。

冰冷的睡床上,躺著駿翛僵直的尸體。他還是一如往昔的英俊,可這英俊的面龐不會再對我微笑了,他結實的臂膀不會再抱住我任我依靠了。他溫暖的手現在寒冷刺骨,我撫mo著他的臉,仿佛這樣他就能從睡夢中醒來。可不管我怎樣撫mo,駿翛還是那樣面無表情的靜靜躺著。

弦把我從駿翛身上拉開,紫櫻在一旁傷心啜泣,工作人員把駿翛推入火化爐,我急忙向前撲去,聲嘶力竭地哭喊:“讓我再看看他,就一眼,就一眼……”弦和紫櫻緊緊拽住我,哪怕我再如何撕心裂肺地呼喊,也阻擋不住無情的火舌,將駿翛淹沒在紅色的海洋里。

我眼前一黑,身體一軟,由著重量傾斜的地方倒了下去。弦眼疾手快,一把攙住我,沒讓我摔倒在地上。我被送往醫務室急救,等我醒來的時候,駿翛早已只是一盒灰白的骨灰了。

我捧著駿翛的骨灰,來到拉古娜最動人心魄的海域上。今天的拉古娜出奇的陰沉,烏云層層疊疊地蓋得天空透不出一絲陽光。風肆意呼嘯,興風作浪,攪亂了海面的平靜,攪得人心神不寧。我撫mo著駿翛的骨灰盒,輕輕揭開蓋子,拾起一把灰色的粉末,平放在手上,瞬間就被風無情地卷走,頃刻便消失于蒼茫天地。一把一把,駿翛就這樣散落天涯。

想起初遇駿翛時候的樣子,他那樣英氣逼人地看著我,讓我不禁被他獨具一格的王者風范所吸引。想起他早晨都會倚在水上飛機旁接我上班,想起他為我準備早餐時的細致,想起他對我說的話語,想起我們一起克服困難和壓力,想起我們漫步沙灘沐浴夕陽西下,想起我們窩在沙發里喝著熱茶看電視……我始終不能相信駿翛不在了,記憶里的駿翛還那樣栩栩如生,溫柔體貼,呵護備至。我甚至還能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感覺他縈猶在耳的誓言——駿翛說絕不讓我看到他離去的背影,不讓我因為離別而悲傷。駿翛從來最守承諾,為什么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背棄了誓言?我總疑心駿翛依然默默地站在我身旁,無怨無悔地守護著我,我摸著前方虛幻的空氣,卻什么也抓不住——駿翛真的不在了。若不是我,駿翛仍舊活著,活得那么美好。如果能重新再來一次,我一定好好看看他的臉,好好抱抱他,不會吝嗇一個熱烈的親吻;一定會丟開那杯茶水;一定努力醒來攔住他;一定不讓他獨自一人開快艇。可這世上沒有如果可以,沒有時間倒轉,沒有重來一次,就被命運的軸輪無情帶向前方。終究,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頃刻間,我痛徹心扉地哭喊著,把所有的悲痛和苦楚全力釋放。這哭聲震得馬爾代夫一覽無余的美景也跟著我哭泣。

駿翛的葬禮結束,紫櫻和弦陪著我到醫院探望傅洋。傅洋在重癥病房安然地躺著,全身上下被包成了木乃伊,身旁各式各樣的儀器沒日沒夜地運作,傅洋心電圖的波浪線有節奏地跳躍著,呼吸罩上的白霧若隱若現,他這樣平緩的呼吸,仿佛只是在沉睡,卻沒有絲毫要蘇醒過來的跡象。我久久注視著他被包扎得嚴嚴實實的樣子,沒有生氣,沒有責備,更沒有憎恨。

傅洋和駿翛出事那天,傅洋或許隱約有種預感,知道這種瘋狂的追逐會成為死神又一件杰出的戰利品。傅洋便把耒義放進透明水球中,送出船外。耒義仿佛早早就知道爸爸要把自己送走,拼命地哭鬧,想左右爸爸的決定,讓爸爸舍不得丟下自己。誰知這哭聲卻讓駕駛員分了神,撞上了駿翛的船。傅洋隨著慣性將耒義拋出水面,耒義幸免于難,駿翛當場死亡,而傅洋身受重傷。短短一分鐘里,不過是不緊不慢的60秒,卻奪走了那個最愛我的人,讓我曾經深愛的人幾乎魂歸天涯。恍然間,我才發現生命竟然那么可貴。我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再沒有力氣去計較誰對誰錯,或許一切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

“蕤蕤,我們回去吧!”紫櫻心疼地說。

“是呀!耒義找不到媽媽又該哭鬧了。”弦也撫慰到。

我被紫櫻和弦推著走出病房。

兩個月過去了,我始終一言不發,每日只是呆呆的,靜靜的,久久地望著窗外蔚藍的大海——那是駿翛消失的地方。我吃得也極少,整個人不僅消瘦憔悴,更是萎靡不振。我不哭也不鬧,整個人安靜得可怕。

紫櫻怎么勸也勸不住我,弦也拿我束手無策,就連耒義的哭聲也無法讓我心生憐憫。

我坐在窗邊,百無聊賴地撥動墜地的窗簾。媽媽走過來,坐在我的身邊,把我的手從窗簾上拿下,緊緊地握著。“孩子,我們回國吧!”媽媽憐惜地看著我說。

我直勾勾地盯著她不知什么時候已布上皺紋的臉,沒有半點反應。媽媽又說到:“蕤蕤,若是駿翛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他會走得安心嗎?”

“駿……翛……”我緩緩地吐出兩個字。

媽媽興喜地看著我,老淚縱橫地說:“乖女兒,你終于肯說話了。我們回國吧!離開這里,不要再觸景傷情了。你還有耒義,他還那么小,你怎么忍心;還有你爸爸,他昨天血壓又升高了,你再這樣清減下去我們……”媽媽已經泣不成聲了。

或許,睹物思人也就是這樣的滋味吧!拉古娜的一草一木,一點一滴都凝聚著我對駿翛的記憶,我從未想過馬爾代夫蔚藍的海洋會填滿悲傷,我無法想象駿翛血肉模糊地漂浮在那個凌亂現場的模樣。離開不是最好的辦法,但也不是最壞的辦法,另一個環境興許會讓我不易想起駿翛消失的那一刻。

我看著媽媽憂傷的樣子,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點了點頭。

媽媽欣喜地說:“你答應回國啦?”

我沒有回答,依然只是點點頭。

媽媽有些激動地抱住我,“太好了,你終于答應了。但在離開之前,先吃東西,好嗎?”

我沒有言語,只用點頭代替回答。哀莫大于心死的痛也不過如此吧!

媽媽和紫櫻進進出出地收拾行李,耒義在弦懷里熟睡,我坐在窗邊享受微風柔和地撫慰,Joplin用迪維希語哼著馬爾代夫特有的小曲歡快地打掃屋子。她收拾起落地窗邊鋪陳開來的書籍,落成一摞搖搖晃晃走向書架,書實在是太多了,重心不齊,不一會全散落在地。Joplin嘟囔幾句,蹲下身歸好書本。正撿著,她發現一本書中半夾著張照片。Joplin拿起相片,推推高鼻梁上的老花鏡瞅了半天,大聲對我嚷到:“夫人,這不是駿翛少爺,他是誰啊?”她邊說邊晃到我身旁,將照片遞到我眼前。一個英氣逼人的面龐映入眼簾,濃黑的劍眉,深邃的眼睛,直挺的鼻子,標準的微笑將薄唇下潔白的牙齒展露出來,除不盡的胡渣更為他增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我摸著照片上的臉,這張臉我曾是那樣刻骨銘心的深愛過,他卻在我愛得最炙熱的時候,幻滅了我對愛情所有的憧憬。

“夫人,您怎么不說話,他究竟是誰啊?”Joplin又追問到。

“傅洋。”我淡淡呼出他的名字,便將照片放回Joplin手中,走向拉古娜銀白的海灘。

站在沙灘上感受溫熱的海風,暖暖地呵護著心窩。我曾是那樣一往情深地愛著她的蔚藍,可就要離開這片美麗的海域時,那種難以割舍的離別愁緒又開始肆無忌憚的滋養蔓延,無處不在。也許在離開之前,我該帶著耒義去看看傅洋,就當是最后一面。

一年后……

“耒義,到干爹這來。”弦蹲在地上,拍著手,引著蹣跚學步的耒義走向自己。

耒義握著拳頭,笨拙地走向弦,快要走到的時候,沒站穩,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弦急忙跑過去正要扶耒義起來,誰知耒義趴在地上樂咯咯地笑,自己吃力地爬起來,用臟兮兮的身體趴在弦身上。

“你這個小東西,性格到底像誰啊?”弦擦著耒義臟兮兮的小手,將他抱在懷里。

“像蕤蕤,蕤蕤小時候就是這樣的,摔倒了還樂呵呵的。”紫櫻在一旁補充到。

“原來你是像媽媽啊!我們去找媽媽好嗎?”弦逗著耒義將他一下一下地拋向空中。

“你別拋了,萬一沒接住把我干兒子給摔壞了我找你拼命。”紫櫻著急的上前想要抱過孩子,弦一個漂亮的轉身讓紫櫻撲了個空。

“該死的弦,你有了耒義就不理我了,你偏心,我吃醋!”紫櫻掄起袖子,嘟著小嘴,叉著腰站在撲空的地方,氣急敗壞地說。

“吃醋也沒辦法,誰讓耒義比你可愛呢!你不會是在擔心我不娶你吧?是不是啊,我的耒義?”弦揉揉耒義,挑逗地對紫櫻說。

“說不得的鬼話,我會擔心這個……”紫櫻被弦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早知道你那么壞,當初我就不……”紫櫻將后半句咽了回去。

弦得意洋洋地笑著,“耒義你看,媽媽來啦!”

我走到弦面前,抱過耒義,“你就別氣紫櫻啦!小心孩子脾氣不好。”

“耒義脾氣好著呢!”弦沒有領會我的意思。

“我說的是你的孩子。”

弦不以為然道:“我哪有……”弦忽然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紫櫻,我們……”

“紫櫻還沒告訴你嗎?都兩個月了。”我驚奇地看著紫櫻。

弦即刻乖巧地竄到紫櫻面前討好,紫櫻“哼”地一聲全然不顧弦的甜言蜜語。

“老婆大人我知錯了,你就原諒我吧!以后我再也不調侃你了。”弦可憐巴巴地央求紫櫻。

紫櫻狠狠在弦的胸膛上打了幾掌,泄憤地說:“還有以后,還有以后!”

“沒有沒有!”弦抱著紫櫻,寵溺地哄到,好不容紫櫻才破氣為笑。

“你們倆還真是一對歡喜冤家。”我羨慕地看著紫櫻和弦。

“為什么耒義都不會說‘爸爸’呢?我教了他好久,可他就是不說。”弦抱著紫櫻問到。紫櫻用手肘用力給了弦一下,弦即刻識相的收聲。

我只是微笑,“我帶耒義去醫院了。”

“注意安全。”紫櫻對著我的背影囑咐。

“Frank,他今天情況怎樣?”我抱著耒義站在病房外向醫生詢問。

“能在這么嚴重的意外中完全恢復行動能力,已經是一個奇跡了。只可惜他的記憶……”Frank望向呆坐在陽光下的傅洋,無奈地搖搖頭。

“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讓他恢復記憶嗎?”

“是的。若要恢復記憶,就看上帝是否眷顧他了。”

我輕聲嘆息:“愿上帝保佑!”

Frank跟我道別便匆匆離開。我推開門,悄悄走到傅洋身旁,坐在他面前較矮的藤椅上。耒義好奇地朝四周張望,看到傅洋的時候,耒義流著唾沫咯咯地讓牙齒曬太陽,他撲向傅洋,小手按住傅洋的大腿,歡快地笑著。傅洋的視線被耒義吸引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小東西。

“耒義,這是爸爸。”我柔聲細語地說。“告訴爸爸,你已經學會走路了。我們今天走了幾步啊?”

耒義拍著傅洋的大腿,音調模糊的歡快學語:“走怒(路)……走怒(路)……”

我把耒義抱好,開始跟傅洋聊天。一年前,我帶著耒義去跟傅洋做最后的道別,原本毫無知覺的傅洋,在觸碰到耒義稚嫩的小手時,傅洋的手指竟微微顫動了一下。我欣喜地叫來醫生,經醫生檢查后診斷,傅洋已經開始恢復意識,脫離生命危險,情況逐漸好轉了。我相信這是上帝的旨意,他讓傅洋拯救耒義,又讓耒義來拯救傅洋,周而復始,微妙地牽絆著這對父子,讓他們難以分離。所以我決定留在馬爾代夫照顧傅洋,直至他康復。

往后的日子里,我隔三岔五帶耒義到醫院看望傅洋,等傅洋完全蘇醒時,他只是好奇地盯著我們看,詢問我們究竟是誰。他把所有的往事忘得一干二凈,記不起任何一個人。醫生說傅洋的腦部受到嚴重撞擊,要恢復記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自從傅洋失意后,他變得沉默寡言,無論誰人和他說什么,他始終眼神呆滯地望著前方。可我從未間斷,每天抱著耒義到醫院跟他說說話,雖然他從不吱聲,但我已習慣了跟他分享生活中的瑣碎。我每周定期和他一起做復健。傅洋很認真,也很努力,很快就完全恢復了行動能力,無不讓醫生們嘆為奇跡。

今天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同傅洋分享生活中的點滴,傅洋還是不聲不響的默默傾聽著。我莞爾而笑,抱著耒義起身離開。忽然,有東西拽住我的衣角,我回身望去,傅洋松開我的衣角,又伸手去抓耒義的小手,緊緊的,仿佛不愿他離去。我驚喜地將耒義放在傅洋胸前,耒義抓著傅洋的衣襟,專注地看著眼前俊美的男子,清晰而響亮地喚出一聲天籟之音:“爸爸。”

傅洋緩緩抬起手臂,輕輕摟住幼小的稚子,嘴角露出溫暖的微笑,依戀的久久不舍得放開。突然,傅洋眼睛微紅,眼里流下一顆晶瑩的淚珠。

“傅洋,你想起什么了嗎?”我驚喜地說。

傅洋不語,依然只是抱著耒義笑著流淚。漸漸的,傅洋閉上雙眼,小聲地打起呼嚕來。傅洋竟抱著耒義睡著了,他熟睡的樣子就像一個純真的孩童,沉浸在只屬于他一人的伊甸園里。

原來我只是空歡喜一場,傅洋依舊什么也想不起來。我不禁嘆笑,扶著傅洋讓他在床上躺好,抱過泮一,便輕輕地離開了。

門“嗒”的一聲關上,傅洋睜開眼,緩緩坐起身來,朝著門口的方向呢喃:“耒義。”

——TheEnd

思悠忘憂.QD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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