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李進抱進府,還好爹爹沒有在家,李進又吩咐了門房不讓娘知道,這才得以安安靜靜的回到房里。
我換好女裝躺在床上,小云放下幔帳,李進這才帶著大夫進來,來這里時間不長,病倒看了幾回,每一次沒有事吧,不看又有一大堆的人擔心。我也就有些習慣了。只是這藥,我是絕不愿多喝的,所以總是變著花樣把小云騙出去,然后偷偷把藥倒掉。
趁著藥沒有煎好,我正想著,今天用什么法子把小云騙走才好呢。李進就端著藥來了。
“來,冉兒,把藥喝了。”我默嘆:真是命苦,沒有生病也要喝藥。
“能不能等涼了再喝。”最好是你走了我再喝。我心存僥幸。
“還是趁熱喝了吧,早喝早好。”李進微笑著,不給我半點機會。
我苦著臉,想著,起碼涼了我還可以一股腦灌下去,現在喝,豈不是要一口,一口的慢慢受苦?
“不燙的,我幫你吹過了。”李進鐵了心要喂我藥,說著話,勺子已經伸到了我面前。
眼看別無他法,我只好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吞下這送到面前的黑水。等著它滑入咽喉,意外的,卻是一股清流滑過,甜的!我愣住了,這,不該是中藥的味道。
“加了蜂蜜在里面。”他笑著,那一秒,我的心,有花開的聲音,很輕,卻真真切切的傳進我的耳朵。這樣的男子,若不是哥哥,注定是要愛上的。
“怎么了。還是很苦么?我嘗過了,應該不苦了。”他,或許已經習慣于這樣對待某人,只是,他不知道,如今的她已不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人,所以,對于這樣的寵愛,會被感動的手足無措。
“很甜,很好喝。”我接過李進手里的碗,幾乎是一飲而盡。
李進高興看著我喝完,情不自禁道:“以前試了諸多方法,還是今天這個最有效,看來以后家里要多存點蜂蜜才好。”
我不管現在我是誰,我就要充分的享受這樣的幸福。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哥哥以后不管什么事,絕不能象今日一樣丟下我。”我閉上眼睛,累極,沉沉睡去。不久,他似囈語般:“我保證………..”。在耳邊久久不散。
李辰被禁足了。一連半個月,我沒有見到他,我很奇怪,如果只是不準出府,他總該來找找我,如果被軟禁在他的院落里,母親這邊應該會過問才是,于是我試探著問母親,母親卻說:“你二哥這段時間倒是有些奇怪,每日都來陪我說話。一坐就是半天,卻不似往日活潑,有些心不在焉,他倒是常常問起你,我說,你妹妹肯定還沒有起呢,你要想見她,就去找她,他也總是答應著,卻還是每日里來問,冉兒什么時候來看您呢。象是很久沒有見過你,他可有去看過你?”
“有啊,二哥去看過我幾次。”我連忙答應著。
“娘,我,想起有東西要給二哥,我去找他啊。”
“你去吧,他現在也不知道在不在,今天已經到我這來過了,說不準出門去了呢。”娘是一點異樣都沒有察覺,現在的李辰定是在他院中的,他被李進禁足,肯定還有人終日跟著,不準他出府,也不準他來找我,他每日去娘那兒,大概,也是為了見我一面,只是總是碰不上我,又不能終日呆在娘身邊,讓人起了疑心。他不僅心不在焉,恐怕還焦急萬分吧?
從娘房里出來,我直奔李辰的院子。
門口果然有人守著,卻不是我認識的,我走過去。
“小姐好。”我想我并沒有那樣出名,這都城里,見過我的人屈指可數。李進怕是早已知道,我會來。這些人才會一副恭候大駕的樣子。
我淺淺一笑,一反常態,慢慢移步過去,他們低著頭,等我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才敢抬起頭,我卻停下來,回眸一笑。
“各位哥哥辛苦了,可知道,大哥近日在忙些什么?”我的聲音柔得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小姐折殺我等了,”他們唰的就跪下來,絲毫不敢怠慢:“將軍近日在忙著練兵。”
“練兵?又有仗要打么?”不是才打完仗回來?
“將軍說了,兵不能一日不練,只有平日里把本領練好了,真正打起仗來才能更好的報效國家。”
“恩,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說的倒挺在理。”我點點頭,這李進倒挺能耐的,盡灌輸一些忠國愛民的思想。這些人,不好對付!
我不再管門口的人,進了院門。倒還不冷清。“小姐好。”“小姐來了。”一路上該在的,不該在的都在。我不再停留。
“冉兒。”李辰聽到動靜,不等我走進,已跑了出來。“你可來了。”他過來拉起我的手,徑直走進房里。僅僅這一句,我就知道,我猜的一點也沒有錯,他正焦急著等著我的到來。
我打量了一眼,屋中的擺設沒有變化,窗旁的案臺上卻鋪滿了紙,我走過去,全是關于如鄢的東西,為她畫的畫,寫給她的信。
“你怎么不叫人,送給她?”我拿起一封信,象是剛寫的,墨跡還沒有干。
“送不出去。”他輕輕的,眉眼里盡是憂愁:“大哥這次是來真的,我身邊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出府。”帶著深深的絕望。他走過來抓住我的手:“冉兒,你一定要幫我。”
居然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那么我出的去么。“二哥,我們需要等,等大哥的注意力不再象現在一樣全部放在你身上,你和如鄢就能夠見面了,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讓大家接受她。”
“來不及了,我沒有時間。”他搖著頭。
“怎么會,大哥又不會關你一輩子,如鄢會等你的。”
“還有半個月,半個月,我沒有去見她,她就會離開都城。”他抬起頭,往日的神采奕奕全然不在,我從沒有想過,有一日,他的眼神也會像隕落的流星一般黯淡無光。
我一驚,“為什么只有半個月?”
“大哥和她約定的時間是一個月,已經過了一半,我連半步都沒有踏出去。”他低著頭,象一個無助的孩子,向我述說著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