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我找到龍管家了,我們去找二少爺吧,”小云老遠的叫著,我高興的朝她揮揮手,她來的可真是時候啊。我回頭向四王爺告別。他望著小云,皺了皺眉,肯定是嫌她太吵了,王府的下人哪敢在他面前大聲喧嘩?
我趕緊走過去,暗暗使眼色,小云是個極伶俐的人,趕緊噤了聲。
“王爺,打擾了您許久,李冉就先告退了。”我看著他不太好看的臉,趕緊拉著小云離開。
“龍管家,送她們去西院。”他還好,沒有發火。
我們跟在龍管家的身后,往西院去。他本是個不多話的人,走在前面,卻開始盡責的當起向導來,邊走邊介紹起這別院來。哪條路通向哪里都仔細的說與我們聽,好象我以后要常來這里一樣。我是完全沒有心思去記這些的,以后這地方,我怕是不會再來了,如鄢,二哥自然會另有安排。我與四王爺本就是沒有什么交集的兩個人,這路記也是白費工夫。但是人家如此熱情,我也不好負人家的興,只好做做樣子,吩咐小云好生記著,不想,末了他卻加上一句:“李小姐若記不住也不打緊,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隨時叫老奴,這府里的丫鬟奴才們也是隨時聽您差遣的。”恍惚間,我已搖身一變成為這里的女主人似的。
到了西院,老遠就看見,李辰和如鄢正坐著說話,看見我來了,都起身來迎我,我跑過去,抱住如鄢:“如鄢姐姐,我想死你了,你想我嗎?”如鄢愣了一愣,大概一時還不太能理解我的話。既而笑著說:“我也很想念妹妹。”
我挨著她坐下,述說著這久別重聚的快樂。她和李辰笑著聽。眼神不時的交會,兩人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悅,我相信,這重逢給他們的沖擊還沒有完全結束。
我忍不住想,這就是幸福了吧,這樣就可以永遠了吧:“二哥,如鄢姐姐,你們以后再也不會分開了,可以廝守一生了,可真好。”
也許經過別離過的人特別敏感,而我確實是口無遮攔,一時竟忘了這對鴛鴦還沒有得到大家的祝福。這荊棘的未來之路也不知道才走了多遠,還有多長。如鄢聽到我的話,臉色微變,露出悲傷,自卑的神情。李辰的神色也暗下來。我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坐在中間實在難熬,趕緊訕笑著,走開,李辰扶住如鄢的肩膀輕聲撫慰。我卻有些無語。看見他們對未來的不確定的恐慌,我覺得我該做些什么來彌補,給他們一點力量,又或者是信心。
我想了想,走到廊下的琴旁坐下。撥動琴弦,緩緩唱到:
“站在屬於我的角落
假裝自己只是個過客
我的心在人群中閃躲
不懂我們之間這份真情
犯了什么錯
若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
那又多快樂
不管與你的路有多苦
我只想要擁有最后的祝福
再多的傷害我都不在乎
愿你我掙脫一切的束縛
不管與你的路有多苦
擦乾眼淚告訴自己不準哭
我不怕誰說這是個錯誤
只要你我堅持永不認輸
我剛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幾乎落淚,所以我知道它的動人,雖然我沒有美麗的聲線。但我相信,這首歌的意境本身就足以打動人。而如今依偎在廊下的兩人,更是感同身受。怎能沒有反應。
如鄢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淚眼婆娑:“李進說的沒有錯,你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子。”我想我這一生再也無法聽到比這句更真誠的贊美。
我們就這樣站在那里,憐惜的看著對方,直到一個人走過來:“還好本王沒有錯過什么,剛才那一曲,蕩氣回腸,好詞!李小姐每次放歌,都讓人過耳不忘,果然不負盛名。”
每次?這話說得又蹊蹺了,我才唱過兩次歌而已,倚紅樓一次,這里一次。他今日第一次聽我唱歌,哪來的每次?
“王爺這話有些言過其實了,李冉斗膽也只在王爺面前唱過這一次而已,又何來每次之說呢?”我不禁問道。
“李小姐上次的‘花開自在’,恐怕在坐的,都過猶不忘吧。”他忽的打開扇子,放在胸前慢慢搖著。他今天穿著一件白衣,這樣的打扮似曾相識。
他說他聽過我的花開自在,我突然記起,他湊在耳邊的那一句:“有,面前就有一樣。”而后是今天,他說:“本王說的女子,不是倚紅樓的人。”
倚紅樓?他就是那日坐在角落里,被眾人圍著,白衣書生的主人,石破天驚!難道。那個時候就被他看破身份了嗎?想那花木蘭混在男人堆里十年都沒有被發現,我才去了一次青樓就被人看穿,這區別也太大了點。
“王爺真是好記性。”我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尷尬啊,無論如何,這女子逛青樓要是傳出去總不太好聽吧?
“王爺,是李辰一時糊涂,才帶冉兒去了那樣的場所,還請王爺能夠為我們保守秘密。”李辰就是李辰,和李進一樣,永遠都會想盡辦法保護我,哪怕是我的錯,他們也毫不猶豫的往自己身上攬。
“李公子多慮了,如鄢姑娘身處泥藻之中,尚能夠出淤泥而不染,李小姐,去一次青樓又有何妨?這奇女子本與平常女子不同。本王今日和這樣兩位女子相識,也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境遇。”他微笑著,直直的看向我。
我低著頭,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怎么偏偏就是他?還有,他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正低著頭胡思亂想,憂慮重重時,李辰完全沒有弄清楚狀況,還拉著我跟人家道謝:“李辰跟冉兒先謝謝王爺了。”
我苦撐著,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我趕緊接過話來:“我們兄妹二人打擾王爺許久,該告辭了。下次王爺若有空來相府,李冉和二哥一定好好招待。”
我也不等他回話,趕緊拉著李辰:“二哥,我們快走吧,還要找個地方把如鄢姐姐安頓下來呢。”
四王爺好象沒有發現我的敷衍,居然客氣的回了一句:“本王下次一定拜訪。”
不是說他脾氣壞的很么,怎么突然這樣有禮貌,我不理,只管悶著頭,牽著如鄢,帶著小云和李辰,倉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