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院中等李辰回來,從早上開始,我的心就忐忑不安,有種等待宣判的感覺。有什么好辦法可以讓大家馬上接受如鄢,不計較她的出身,讓她可以和李辰,正大光明的站到一起?那個人,是很聰明的沒有錯。我也相信,以他的能力,莫說是李進,即便是爹爹,也不能阻止。只是,他突然為什么就決定這樣做了?真的是因為他也是性情中人嗎?
“小姐,二少爺回來了,在他院子里呢。”小云跑過來。
“回他院里了?”他昨晚就說好,第一個告訴我消息的,怎么就直接回去了呢?
“我去看看。”我從秋千上跳下來,這秋千,還是我拉著李辰,逼著他幫我做的,搭在兩棵桃樹中間。是我夢到過場景。
“二哥。”我輕喚了他一聲,他皺著眉,不知在想什么,顯得心事重重,完全沒有注意到我來了。
“二哥,你見過王爺了,結果怎么樣?”我有些迫不及待的。
“冉兒你來了,坐啊。”他完全不在狀態之中,現在的他,不應該是歡呼雀躍的跑過來。抱著我三百六十度旋轉嗎?
我看著李辰說話的樣子,納悶了:“二哥你怎么了,難道四王爺出爾反爾,又不肯幫你了?”
“冉兒,你喜歡的男子,應該是什么樣子呢?”他定定的看著我,突然,不答反問。
“啊?怎么突然問這個,我們現在,不是在討論你和如鄢姐姐的事嗎?”我有些懵了,到這里來的時間也不算很短,還真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李家兩兄弟對我一直愛護有加,我好像已經習慣了呢,這個時代的其他男子會與我有交集嗎?還真不知道。
“我只是很想知道,冉兒想要的心上人是什么樣的?”他的目光閃爍,有些強顏歡笑,帶著點寵溺,摸了摸我的頭發。
“你突然這樣直白的問我,我會很不好意思呢。”到這個時空來,本來就是一場意外,要找什么心上人,遲早是要走的,如果有了牽絆,到離開的時候該怎么辦?
“這里沒有旁人,你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怎樣的男子才可以配上我們的冉兒?”他突然就變得很認真,很固執。
“當然要像兩個哥哥一樣啊,只愛我,寵我一個人。”雖然帶著點敷衍,卻真真實實的,是我最起碼的標準。
“一生一世嗎?”他問。
“恩,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那般。”最美麗的愛情,不就應該是忠貞不渝的嗎?
“如果他無法辦到,你當如何?”他的表情,突然有些急迫,又分明,帶著點驚慌。
“二哥這是怎么了,難道有了如鄢,就不要我了嗎?”我用手戳著他的胸口“你要敢這樣,我就把如鄢姐姐藏起來,讓你永遠也找不到。”我假裝沒有看到他的表情,故作輕松的開著玩笑,心里卻已經明白,這件事,一定另有隱情。
李辰笑起來:“怎么會,二哥以后不管有了誰,冉兒還是冉兒,誰也無法取代你在哥哥心中的位子。”
“哎喲,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怪不得把如煙姐姐也給騙到了。”我也笑著打趣。李辰,一定是遇上了與我有關的事,所以,才開始慌張了吧?是要取舍么。如鄢和我?如果無法兩全其美,會很心痛吧?
“冉兒,你的幸福遠比我的重要,我希望你永遠像現在這樣快樂。哪怕,我不能和如鄢在一起。”他伸出手,輕輕觸碰我的臉,明明微笑著,卻有入骨的哀傷。那最后一句,好像已經使勁了他所有的力氣,所以傳到我耳邊就變成了呢喃。從什么時候起,明朗生氣的李辰開始有了數不清的憂愁?是從遇見如鄢的那刻起,還是程諾變成了李冉以后?
“二哥,你在說什么?”我坐在那里,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做。
“冉兒,你知道嗎?之前,大哥反對我和如鄢在一起,那原因,是因為,他想要給你最好的保護。哪怕一點流言蜚語,他也不想要你聽到。可是那個時候,我自信,如鄢的存在不會傷害到你。冉兒,你從來,就不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你喜歡如鄢,和我一樣欣賞她的美。你不諳世事,我總覺得,那些可能會來的委屈離你很遙遠,這輩子也傷不到你的一毫一發。所以我忤逆他的意思,堅持要和如鄢在一起。現在,我依然想要和如鄢在一起,我也想要像從前一樣愛護她,卻決不允許,因此而威脅到你的幸福!”他說話的表情異常莊重、認真,是我從沒有見過的樣子。哪怕是在他以為如鄢要離開的前天,他坐在我旁邊跟我說:“冉兒,過了明日,這一輩子,我恐怕再也見不到她。”我還清楚的記得,他當時悲傷又絕望的神情。卻唯獨,沒有這次的堅定。
我望著他,對他所說的話,也深信不疑。只是,我不明白,他和如鄢在一起怎么就和我的幸福沖突了?四王爺,又到底和他說了什么,讓前幾日還在熱戀的他,突然對如鄢就如此決絕起來?
“二哥,四王爺到底和你說了什么?”這個應該是他問題的關鍵吧。
“冉兒,從今天起,你不要再管我和如鄢的事好不好,答應我,不要管,好不好?”他扶住我的肩,鄭重的祈求,我本來還要繼續追問,看到他哀傷的表情,突然就不忍心了,他不會告訴我,也已經沒有了力氣。
“好。”我點點頭,還是趁早放過他吧,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剩下的,只好由我自己去找答案。
“累了吧?我送你回房休息。”他露出安心的笑容,牽起我的手。很短的一段路,他一直送我回到我的院子,才轉身走掉。
“二哥,相信我,你們一定會在一起的。”我輕輕的說,我的幸福,自己會守護,所以,不要擔心。沒有人的幸福必須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們都一樣,都是麥田的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