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早早起床在外面練劍,劍鋒游走如龍翻騰。
“四阿哥吉祥!”一大清早從宮里趕來的福公公立在院子門口給胤禛行禮,他可不敢多走一步,他怕胤禛的劍。
“福公公起得還真早!”胤禛也沒有停下,對他不緊不慢的說。
“皇后怕您忘了禮節,惹陛下不高興,所以特地讓小的來提醒一下四阿哥!”
“什么禮節?”胤禛還真不知道這婚后還有什么禮節。
“您今天得帶著福晉給皇帝陛下和皇后請安,順便吃頓家宴”
“這好像是漢家的禮節?”
“咱滿人現在也有這個規矩.”
胤禛收了劍,笑了笑問他。
“滿人學漢人,照你這麼說。漢人也不比咱們低一等。那么我是否可以帶著玲玉一起去?”
福公公一聽他這話,臉瞬時變白。
“你不說話就是可以了!”胤禛捉住他沉默的把柄,冷笑。
“四阿哥,萬萬不可啊!今天您絕不能帶那個漢女入宮啊!”福公公急了,勸阻他,雖然那漢女已經有了名分,可是皇室是好面子的,你是皇四子,卻帶著一個漢女出入宮廷,這不是給自己丟臉去嗎。
“你這狗奴才,是不是老糊涂了,玲玉是當今圣上親封的側福晉。你要弄明白她可是你的主子!漢女不是你隨口就能叫的”胤禛勃然大怒。
“是------奴才,奴才老糊涂了!”福公公真是謹慎一世,沒有想到此時卻被人捉住了一個不敬的罪。真是伴君如伴虎,說話辦事得處處小心才是。
“你回去告訴皇額娘,我是不會委屈玲玉的!”
“奴才領命!”福公公嚇得只打哆嗦,這胤禛越來越讓他害怕了。就是面對當今的陛下,他也沒這麼緊張過。
福公公回了坤寧宮復命
“娘娘,奴才給您帶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胤禛要帶那個漢女進宮吧!”
“娘娘,你真是神機妙算!”福公公拍馬屁的本事也不是吹的。皇后笑了笑
“他可是我養大的,如果我不了解他,還有誰了解他?”
“是,是!”
“阻止胤禛帶那個漢女入宮?我從來就沒有想過,玲玉不來,這頓家宴還有什么意思?我讓你去京華園,只為查清一件事,昨個胤禛在哪屋就寢啊?你問清了嗎?”
“老奴愚鈍,總不能揣測出娘娘的心意。不過老奴還是把事給您問清楚了,昨個四阿哥在玲玉那屋就寢!”
“這個胤禛還真是毫不避諱貴王爺的勢力,這麼曬著宜璟他要做給誰看呀?越來越不懂事!”皇后很不高興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她的意思。
“皇后娘娘,老奴還有句話,是老奴心里揣測的,不知該講不該講”
“什么時候你變得如此吞吞吐吐了,說!”
“老奴今到京華園也算是早了,奴才怕耽擱娘娘的事情”
“少說廢話,說正題!”皇后聽他說話,耳朵都快出繭了。
“老奴覺得老奴去得有些早,四阿哥新婚燕兒的,老奴不想惹四阿哥不高興。原本想著在前院等會兒,再去見四阿哥。可是伺候的丫鬟告訴奴才四阿哥就在院子里練劍呢?”
皇后聽他一說,手一晃,茶杯掉在了地上。
“娘娘,小心!”
“聽你這麼一說,看來我得找個時間,好好問問咱們的側福晉是怎么伺候我兒子的”
皇后冷笑,這個胤禛,她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胤禛進屋換了一身滿族王孫的衣服,他見玲玉依舊穿著一身漢裝,不由皺眉
“你怎么還沒有換衣服?”
“您還是帶著福晉進宮吧,玲玉還是不要去的好!”
“你怕見胤仁嗎?”胤禛一語道破她的心思。
“是!我不愿意見他!”玲玉也沒隱瞞自己的想法,胤仁如果見到自己,一定會發瘋的,玲玉不想他那樣。
“你不見他,他怎么對你死心,他又怎么重新振作?躲,你以為躲得了一時,躲得過一世嗎!”胤禛突然暴跳如雷,玲玉又淚流滿面,她的心真得已經很痛了。
玲玉最后還是聽了胤禛的話,換上了滿人的旗裝,雖然素面朝天,但是她依舊是那么風華絕代。胤禛和她一起出去,來至前院。宜璟一身紅色旗裝立在那,與素雅的玲玉相比,她更加像個新娘。她無怨無悔的等待,恭迎丈夫的到來。等待是她這一世難逃的宿命。
胤禛沒有說什麼,不冷不淡的吩咐宜璟
“走吧!”
“是!”一行人上了馬車。宜璟坐在馬車里,不能平靜。她應該想到的,能夠得到胤禛的女人,怎么會差?剛才見到玲玉,她就驚她為天人,感嘆那樣的女子也只有天上才有。
宜璟是個很懂事的女人,雖然昨晚新婚之夜胤禛讓她獨守空房,她卻不怪他。她知道在胤禛心里,她不如那個漢家女子,不過,宜璟不會生氣。她會等,她相信,總一天她會感動胤禛的。她現在只想做好他的妻子,陪伴著他就夠了。可剛才見到他們一起出來,宜璟還是心里酸酸的,她很清楚那是女人的嫉妒。
宜璟胡思亂想間,馬車已經來到了宮門外。宜璟把思緒拉了回來,下了馬車。
三個人剛下了馬車,太子的馬車竟然在此時也到了。絡云和胤仁下了馬車,和胤禛三人正好打了一個照面。胤仁誰也看不到,他眼中只有玲玉。剛剛大婚的她,怎么看起來那么的憔悴和哀傷。是胤禛欺負她了嗎?還是胤禛的正宮對她苛刻?胤仁滿腦子都是玲玉,他揮之不去她的身影。
“胤仁。”絡云輕輕喚了一聲,提醒丈夫如此的看著自己的弟媳很失禮。胤仁卻沒有理會妻子的好心,一雙眼依舊盯著玲玉。
胤禛看著胤仁絲毫不顧忌絡云的尷尬,不由有些不悅。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拉著玲玉離開了胤仁的視線。站在那的宜璟弄不清楚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不過她看得出來太子胤仁好像和那個漢家女子的關系不一般。胤禛突然離開,留下她孤孤單單的,宜璟有些失落。不過知書達理的她還是恭恭敬敬的向胤仁夫婦行了一禮
“宜璟見過皇太子殿下,太子妃!”
“福晉多禮了!”胤仁還在望著玲玉的背影發呆,絡云只好替他回禮。
宜璟看著太子不搭不理的樣子,很尷尬。絡云站在那也感覺不舒服,心里埋怨胤仁今天也太過分了些。三個人都處于尷尬之地時,福公公匆匆趕來為三個人解了圍。
“三位主子還愣著干什么?皇上都快等急了!”福公公心道這三位主子還真有架子,愣在這發呆也不著急見駕。
“是!”宜璟和絡云應了一句,太子依舊傻傻的。福公公看了看太子嘆了一口氣說“三位主子,請!”
泰和殿,今天可算說得上熱鬧。皇帝、皇后、容妃高高在上。胤禛和玲玉坐在下面不遠處,玲玉緊挨著胤禛。太子他們進了門,行了禮,也坐了下來。太子夫婦在一面坐了下來,留下宜璟站在那不知所措。
“福晉,您請坐!”玲玉懂事的起身,讓出了座位。一進門時,她就不愿坐在胤禛的身旁,只是胤禛強拉著她坐下,她也沒有辦法。如今宜璟來了,她也該坐歸原位了。容妃第一眼看見玲玉很吃驚天下竟然有這麼美麗的女子,此時看著她溫文爾雅,端莊賢淑,絲毫不倚寵而驕,很欣慰兒子能娶到一個好女人。容妃并不介意她漢女的身份,只要她能對胤禛好,容妃就很滿意了。
宜璟沒有立刻就坐過去,她只是抬頭望了望胤禛,期望得到他的應允。胤禛沒有說話,皇上卻開了口。
“坐吧!宜璟。你是福晉,那本就是你的位置!”康熙與容妃不同,容妃不知道玲玉和胤仁的故事,可康熙知道。所以剛才胤禛帶著玲玉而不是宜璟進來時,康熙就非常不悅。玲玉的美麗在康熙的眼里不過是魅惑男人的資本。在內心深處,康熙很痛恨玲玉,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他和胤仁之間的父子關系又怎么會變得那么僵。
宜璟見康熙說話,也不敢違抗,挨著胤禛坐下。玲玉則在另一邊坐了下來,一直低著頭,她不敢看大殿上任何一個人的目光。
大家落了坐,康熙才開口
“老四回宮了,這是件喜事。加上他剛剛大婚,更是喜上加喜。今日,我把大家招來,只想一家人可以聚聚,吃一頓家宴。皇室中人也是凡人,一家人也需要經常聚聚,說說心里話。”
康熙剛說完話,胤禛端著酒杯,冷笑。他的阿瑪已經親手斷送了他們兩兄弟的幸福,如今這番話聽起來就好似是他在打他自己的臉。不知道他圣明的阿瑪究竟要他們這一家人以后如何生活。
胤仁和胤禛的感受是一樣的,他冷冷的目光透著寒氣,拿起酒杯肆無忌憚地喝了起來,對于他來說,現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喝酒。
“胤仁,你少喝點!”絡云見他酒興又起,怕他又喝個酩酊大醉在皇帝面前出丑,所以勸他不要多喝。
“你少管我!”胤仁也許多喝了點,他竟然一把推開了絡云,絡云沒有防備,倒在了地上。絡云倒在地上,目光卻移到了胤禛那。她憂傷的目光想在他那尋找一絲溫暖,就像兒時那樣。胤禛見絡云倒地,一晃神,酒杯墜落地上,他看著無助的絡云,心好痛,可他畢竟不是胤仁,他也只是一瞬間的失態,他避開了絡云的目光,重新拿起酒杯,用喝酒來掩飾他內心的不平靜。找不到兒時的全心愛護,看著胤禛冷漠的樣子,絡云淚打雙頰。
“胤仁,你干什么,發什么酒瘋?”康熙勃然大怒兒子的無禮。
“皇阿瑪!胤仁只是有些醉了,您不要怪他!”
絡云見康熙生氣,連忙起身,為丈夫開脫。
“我沒有醉,誰說我醉了!”胤仁站起身搖搖晃晃,他走到殿前,面對康熙說。
“阿瑪!您不覺得現在很可笑嗎?普天之下,我相信已經找不到這麼可笑的事了。哥哥娶弟弟的女人,弟弟反過來娶哥哥的女人!您不覺得好笑嗎!”胤仁在朝堂毫無顧忌,哈哈大笑。
“太子,你太放肆了!”皇后第一個忍受不了他的放肆,教訓他。
容妃卻聽得迷迷糊糊,這些天,她深出簡歸,很多事,她并不清楚前因后果。
康熙聽他一言,被他氣得臉發紫。心道,我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好嗎?難道到頭來,還是我的不對嗎?
玲玉此刻才抬起頭看著胤仁,她好擔心他。如果她不是胤禛的側福晉,她會毫不猶豫跑過去攔住他的。皇上就是皇上,你不能對他不敬,即使他做得確實不對。
“胤仁,你給我住口!“康熙大怒。
“我偏不!”胤仁還要說,容妃走了下來攔住了他,
“胤仁,你喝醉了。不要和你皇阿瑪頂撞了,和額娘去暢春園醒醒酒!”
“額娘,我沒有醉!”胤仁還要胡攪蠻纏,他推開了容妃。指著絡云說
“胤禛和絡云青梅竹馬,最后什么結果?”他搖搖晃晃轉過身,又拉起玲玉說
“我那么愛玲玉,結果又怎么樣?額娘,一切都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胤仁拉著玲玉手指著康熙,怒火中燒。玲玉尷尬極了,想推開他,可是她下不去手。
“你這個逆子!”康熙也立起了身,面對胤仁,他很失望。
容妃不是傻子,即使只有胤仁的幾句話,她現在也多少明白了幾個人的關系。她看著康熙,目光也在質問他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的親兒子。她現在和胤仁一樣,不滿康熙所為。康熙這樣的做法無論出于什么樣的目的,都太離經叛道了。絡云早就知道他們幾個人尷尬的關系,不過胤仁竟然在大殿之上挑明,是出乎她意料的。宜璟的心卻是一波還未平息,緊接著又遭受另一波的打擊。她沒有想到玲玉竟然和太子有這麼大的淵源,怪不得剛才在宮門,胤仁會如此的失態。
“滾,給朕滾,朕不想見你!”康熙受不了容妃和太子質疑的目光,大踏步離開了泰和殿。皇后看這出戲也唱得差不多了,再呆下去也沒什么意思,緊跟著皇上回宮了。胤禛此時起身,冷冷拉開了胤仁,將玲玉摟進懷里,二話不說,離開了泰和殿。一場皇室的家宴就如此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