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一大早,我就朝市中心狂奔。還好昨晚睡得比較好,不然今天就沒精神上班了。我周末會在一家名為“爵士”的咖啡店打工。
當我來到“爵士”門前,早已是氣喘吁吁。我頓了頓,才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吧臺的王叔朝我親切地打招呼,我也朝他溫和的笑笑。然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進換衣室,換好工作服。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十分滿意的笑了。我來這家咖啡店上班,有很大部分原因是沖著服務員的工作裝來的。(我的制服情結啊!)這套衣服就跟動漫里的女仆裝差不多。棕色的衣服,邊上綴著同色的蕾絲百褶花邊。最外面是白色的圍裙,最妙的是頭上系著白色蕾絲發帶。這套衣服穿在身上別提有多可愛。我都愛上了此刻的自己啦!這時,陸陸續續又來了三四個服務員,我歡快的同她們打過招呼后,就走進了咖啡大廳。
由于是周末,咖啡店的生意非常好。來的都是些優雅的客人。他們分散坐在大廳的各個角落,同自己的同伴竊竊私語。理查德.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飄蕩在大廳的各個角落。這時,初升的太陽透過高大的落地窗照進來,灑下一地金色的陽光。我陶醉在這樣的氛圍里,忘記了憂愁心事。
我端著托盤,朝坐在窗邊的客人走去。
“請慢用。”
我微笑著放下一杯拿鐵咖啡,剛一轉身,忽然耳邊響起了那火爆而又囂張的聲音:“我說過了,我不回去。一回家你和那個老頭子就嘮叨得不行,我才懶得聽。”
是那個火雞頭!我一轉頭就看見隔壁那一頭耀眼的紅色在晃動。此時姜振宇背對著我坐著,我只能看到他對面的一位衣著華貴的太太。那太太面露難色,在不停的低聲勸解著姜振宇。我猜,那應該是火雞頭的母親。
我望著托盤上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走過去。他們畢竟是店里的客人。
還是去吧,我干嘛要怕他啊,我不信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還能把我怎么樣!我在心里說服了自己。我努力讓自己鎮定地走過去。當我來到他們面前時,我聽見姜媽媽說:“你怎么可以和母親這樣講話?還有,你那頭亂糟糟的紅頭發算什么?一點都沒有姜家少爺的樣子。”
“我不稀罕做姜家的少爺!你叫姜振旭做去吧!我的頭發也用不著你管,我愛怎樣就怎樣!”姜振宇大聲的吼道,坐在他對面的母親嚇了一跳,怔怔地望著她兒子,說不出話來。許久,她悲嘆一聲,“老天啊,我怎么生出這樣一個不肖的兒子來?”
“打……打擾一下,你們的咖啡來了。”
我把咖啡放在兩位面前,頭一直低得很低。現在的火雞頭正在生氣,我最好是放下咖啡就閃為妙。我正要轉身,就響起了那個魔王特有的命令口氣。
“站住。”他說。
我站住了,頭仍低下,說:“請問客人還有什么吩咐嗎?”
“是你。”那個“你”字特別的重。我渾身一顫。
我心想這下完了,他竟然認出我來了。我只好抬起頭,很勉強地笑著道:“好巧啊哈,姜振宇,你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啊。”我拔腿就要走,可是挪了半天,腳還在原地打轉。原來是胳膊被牢牢的抓住了。
“不許走。我有話要問你。”又是那樣霸道的語氣。
“振宇,她是誰啊?”姜媽媽看看我,又看看姜振宇問道。
姜振宇沒有回答,只是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我,好像我長著翅膀,一轉眼就會飛走似地。這家伙怎么能對自己的母親不理不睬?我不滿的瞟了他一眼,然后禮貌的回答說,“伯母你好,我是振宇前輩的學妹。”
“哦?”姜媽媽一聽,既欣喜又意外的看了我好一會兒。
“振宇,你交了朋友怎么不和媽媽說呢?有空請你的朋友來我們家坐坐吧。”姜媽媽溫和地說。可是姜振宇完全不理會他媽媽的一片好心,只是固執的盯著我看。我向他使眼色,他也裝作沒看見。
我只好代替他說:“謝謝伯母,有空我一定去拜訪。”
姜媽媽看著我,笑著說:“好啊,一定要來啊。”然后又轉頭看看兒子。可是這個姜振宇瞧也不瞧他媽媽一眼。這個大魔王太不孝順了!我在心里高喊。
過來一會兒,姜媽媽站起身來。
“你們聊吧,我就不打擾了。”姜媽媽對我笑笑,然后朝門口走去。
“伯母慢走。”我說。
等姜媽媽離開后,姜振宇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你為什么在這里?你就那么窮嗎?還要靠自己打工掙錢。你的父母干什么去了?”一連串的疑問,讓我頭暈。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再說,我為什么要回答他?他又不是我的誰。
“放開我,我還要工作。”我說。
“你難道聾了嗎?我問你話你敢不回答!”他很生氣,眼中在冒火。
在大庭廣眾之下,我才不怕他咧!于是我不急不慢的說:“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話,就等到我下班再說。”以他的性子,是最不愿意等人的,所以,他一定會走。我在心里暗暗竊喜,佩服自己的智慧。
“好,我就等你下班。”他放開我的手臂,在位子上坐下來。然后拿起我剛才端來的咖啡,慢慢品味起來。我竊喜的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我看著他,目瞪口呆。我沒聽錯吧?他說要等我!天啊,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神思恍惚的離開姜振宇,走進后廳。
咖啡店關門,已經是午夜時分。我想,那個火雞頭一定已經走了。可是當我跨出玻璃門,看到姜振宇靠著墻站在門邊,我驚愕萬分。他火紅的頭發在路燈下分外耀眼。看到我出來,他很不耐煩地走上前,拉起我的手就走。
“從小到大,我還沒有等過一個人這么長時間。如果你今天不給我好好解釋清楚,就休想回家。”姜振宇煩躁的說。
我看了他好久才說:“你為什么要知道我的事?我們又沒有什么關系。”我一說出這話,立刻就后悔了。因為姜振宇一聽見我的話,氣得不得了。他一把將我扯到他面前。我幾乎貼在了他身上,一抬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雙眼憤怒的盯著我。
“你這個死丫頭,到底還想不想活!”他對我大聲吼叫。
“當然想活,誰不想活著啊!”我不甘示弱的吼回去。我看到他又舉起了嚇人的拳頭,我連忙閉上眼睛,可是嘴還不停歇。
“你打啊,最好能打死我,這樣我就不用擔心誰會再拋棄我了!”
他沒有打我。我等了很久,才緩緩睜開眼睛。我看到他定定地看著我,雖然他的胸口因生氣而像一只小獸一樣起伏著,可是他的表情明顯柔和了一些。
“我不打你。”他終于說,“可是,我會讓你說出來,說出你的心里話來。”我還沒有弄懂他話里的意思,就被他拖著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