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唯失蹤后直到現(xiàn)在,秦晴的生活變得一團糟。她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家里,除了睡覺什么都不做。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陌生,從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不去那個真實的自己。她痛恨現(xiàn)在的自己,痛恨那些不知不覺的改變。為什么在面目全非之后才意識到?她問自己。
從什么時候變得冷冰冰的呢?喜歡上瞿北盡的那個時候,或許更久之前姐姐去世的那個時候。
前幾天她去看過姐姐,黑白照上的姐姐無憂無慮地笑著,還是那么清純的笑容。她告訴姐姐自己討厭蘇唯,討厭這個牽動他心緒的女人。
她把自己的臉埋進了膝蓋里,想要找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蘇唯失蹤后她動搖過,告訴自己放手吧,現(xiàn)在放手還不晚。可以去過全新的生活,沒必要把自己溺死在痛苦里。
她聯(lián)系那個綁架蘇唯的男人想告訴他放了蘇唯。當她聽見“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時,心好像被一下子拽到了地上,前所未有的慌亂、沉重。
她踉踉蹌蹌地走著,打翻了桌子上的番茄汁。地上一灘積壓著的紅色液體,乍一看就像是帶有腥氣的血液。
找到蘇唯這個消息是從陶澈那邊知道的,那一剎那心變得很輕松,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蒲公英。
現(xiàn)在想來一陣陣后怕的感覺涌上心頭,涼颼颼的感覺爬上她的脊背。她折磨著自己,看到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時她裂開嘴笑了,看似很滿足的笑容。鎂光燈下晶瑩的淚珠一串串滴落。
她靜靜地坐在地上。姐姐去世那么多年,她折磨了自己那么多年。秦晴覺得自己其實并不是真的愛瞿北盡,那只是一種姐姐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得到的幼稚想法。
她喜歡天空瓦藍瓦藍的顏色還有天空中隨風慢慢漂移的白色的云,那般澄澈、干凈的感覺與心靈那一片凈土相契合。
第二天,秦晴拉著一個行李箱出了門,她一直有一個很想去卻還沒來得及去的地方。上飛機前她給陶澈和瞿北盡發(fā)了一條短信內(nèi)容是一樣的:我離開了,去一個美麗的地方嘗試過新的生活,別掛念我。
他們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收到短信,同時打給秦晴的。在發(fā)完短信后秦晴就把手機關(guān)機了。飛機上,她戴上眼罩假寐,嘴角有一個個淺淺的弧度上揚著。
陶澈在收到短信后從床上一下子爬起來,胡亂穿好衣服后胡子拉碴地奪門而出。他在心里向上天祈禱還能見到她,或者也許只是一個玩笑。
一路飆車趕到秦晴家的時候,陶澈看到的只有一扇鎖著的門。他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眼睛里寫滿了不可置信。
秦晴就這么離開了,她沒說什么時候回來也沒說會回來。
陶澈的心此時此刻被巨大的悲傷壓得透不過氣來。他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那種真真實實的無可奈何讓他覺得挫敗。
鉆牛角尖需要很長時間,想通卻只要幾秒鐘甚至更短的時間。
秦晴選擇離開,他選擇等待,等她回來的那一天。
陶澈去瞿北盡公司找他的時候長驅(qū)直入結(jié)果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兩個病入膏肓的人自然沒有注意到不速之客的來臨。
陶澈假咳了幾聲,意圖引起那兩個人的注意。
聽到聲音后的蘇唯把瞿北盡推開老遠,他卻一臉的泰然自落。顯然陶澈的到來對他沒有多大影響。
有點不滿地看了蘇唯一眼,跟他接吻是一件很見不得人的事情,用的著這么大反應(yīng)。
他調(diào)侃地說:“小盡,看來你的日子過得挺滋潤的。每時每刻都見面不覺得膩味?有那么一句話:距離產(chǎn)生美。”
瞿北盡斜了他一眼,“沒正事說給我出去。”他破壞了他的好事,還嘮嘮叨叨一大堆。
陶澈不以為意,“我啊,打算來你公司上班,這是件正事吧。”
瞿北盡以手撫餓,他又想捅什么簍子出來?
“陶澈,你好像不是未成年,我也沒有監(jiān)護你的義務(wù)吧。這件事情我是不會點頭的。”
陶澈早知道他不會這么容易就同意,所以來這里之前就做好了功課。“小盡啊,我很久沒有跟叔叔阿姨聯(lián)系了,所以剛才打了個電話問候一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很快他們就會打電話給你了。”
他臉上得意的笑容讓瞿北盡瞇起了眼睛。瞿北盡對于爸媽說的話一向都是乖乖照做的,陶澈也就是抓住了這一點。
“好,我同意你來公司上班。什么職位?”
陶澈咧著嘴說:“不用特殊待遇,低調(diào)一點就好了,我聽說副總的位置好像一直空著,應(yīng)該蠻適合我的。”
蘇唯在一邊翻了個白眼,這個叫不用特殊待遇,低調(diào)一點就好了?
他問“小盡,什么時候上班?”
他不耐煩地說:“隨你。”陶澈一來,肯定會想盡辦法搗亂!
陶澈湊近蘇唯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放心,只要我在這里,小盡他覺得不會在上班時間對你動手腳的。”
他的這句話說到了蘇唯的心坎里,她沖著陶澈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下午瞿北盡帶著陶澈召集高層人員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內(nèi)容主要是涉及到陶澈這個新上任的副總。
由于陶澈常來串門,大多數(shù)人對他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對于這個有點突兀的消息免不了還是有點驚訝。
坐在一邊的蘇唯覺得陶澈也就一擺設(shè),整天游手好閑的肯定干不了什么正經(jīng)事。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陶澈天天往瞿北盡辦公室里跑,一進去就整整半天才出來,打著談公事的幌子。
蘇唯奇怪的是,瞿北盡怎么受得了不把他趕出來?
事實跟蘇唯想得有很大出入。那天瞿北盡讓她送兩杯咖啡進來,蘇唯才知道原來他們在談?wù)摰恼娴氖枪隆L粘赫f得有條有理,蘇唯暗暗佩服。他比那些在公司里待了好幾年的總監(jiān)級任務(wù)說起來還要朗朗上口。
陶澈一進公司瞿北盡就扔給他一件大案子。他這幾天忙得累死半活也都是為了這件案子,這對公司這個季度的業(yè)績是有很大影響的。他再怎么不濟也要把這件案子辦好再露出原型。
他來這家公司是想離瞿北盡近一點,他的公司離這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他懶得開車來回跑。
他現(xiàn)在來這里上班,自己公司里的事情都扔給秘書一個人在處理。有付出也是有相應(yīng)回報的。秘書天天累得半死但是一句怨言都沒有,就是因為他的工資翻了好幾番。
林敘在醫(yī)院里見過蘇唯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他要設(shè)計一組新的衣服,現(xiàn)在為止六件單品已經(jīng)大功告成了,剩余的作品卻是靈感缺缺。同組的人也都沒有什么好創(chuàng)意。
午飯時間一到,大家都放下手里的活出去填飽肚子。
沈沁這幾天在研究菜譜,嘗試做菜的新鮮勁兒,時不時還會打電話給蘇唯問這問那的。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對做菜這種精細活兒從來是嗤之以鼻、正眼都不瞧一下的。蘇唯還納悶,這個小妮子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到底是什么能讓她變化這么大?蘇唯一下反應(yīng)過來,難道是男人?一定是做飯給男人吃!
沈沁做了三菜一湯,都是家常菜。一早上起來就去菜市場買菜,她特地把需要的食材都買了兩份。
她現(xiàn)在做好的菜用的都是第二份食材。第一份食材已經(jīng)在激烈的戰(zhàn)爭中英勇犧牲了。她把做好的菜一一裝進了保溫盒里。動作小心翼翼的,與平常的風風火火截然不同。
沈母在廚房外探出頭看著一邊看菜譜一邊切菜的女兒,一頭霧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突然有一天親自下廚做飯,擱誰誰都會覺得奇怪。
“阿姨,你過來一下。”沈母把阿姨叫了過來,“你去幫幫小姐,我怕她把廚房給燒了。”沈母的擔心不無道理。沈沁小的時候用用微波爐,微波爐發(fā)出一聲巨響后就報廢了,現(xiàn)在讓她一個人在廚房里鼓搗,她還真不放心。
“太太,我剛才過去想幫小姐的忙,還被她趕出來了,她說要自己做的。”聽完阿姨的話沈母想:莫非女兒長大了,知道爸媽幸苦要做頓飯給我們吃?
她把這件事情告訴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的丈夫。沈進國頭都沒抬,說:“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不要急著下定論,她做飯給我們吃。要么是她瘋了要么是你瘋了。”他對這么女兒太了解了。要真是做給他們吃的,那就出大事了,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沈沁裝好三菜一湯扔下亂七八糟的廚房跟爸媽說了句:“我出去了。”就一陣風似的,消失在沈母的視線里。
沈進國仍是頭都沒抬一下,說:“我說的沒錯吧。哪天她做飯給我們吃,那天的太陽肯定不是從東邊出來的。”
“太陽不從東邊出來還從西邊出來啊?你這個老頭子,說話總是沒個正經(jīng)的。”沈母邊說邊站起身走開了,沒走幾步她又回來了,神經(jīng)兮兮地對沈進國說:“她會不會是做飯給男朋友吃?”
沈進國聽后終于抬起了頭,思索半天后說了一句:“有這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