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能嫁給東方瑜做王妃,李丞相府上下一片喜氣洋洋。
婚期定下來以后,李如夢不能再呆在宮里,得回家準備著嫁人。這日一早她便起床收拾東西,只等陪李如玉吃過午飯后便可離宮。
“李小姐,殿外有個宮女找你,現正在殿外候著!”夏香進門來通報了一聲,李如夢將手中的活計交給她去做,便出門去,在這宮里她認識的宮女不多,要說也只有春兒一個,這回肯定是聽說自己要出宮了,過來相送一番,沒想到這春兒還挺有心意的,自己不過是不計較以前她刻薄自己的事兒,她便如此感恩戴德了?
一出殿門果然看見春兒站在殿側一棵柳樹下,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李如夢笑笑,朝她招了招手就走過去。
“春兒姐,你找我?”李如夢掃了一眼她手上的托盤,上面端了一個盅。
“李小姐,我聽說你要出宮嫁人了,特意燉了這盅養顏湯給你喝,這可是我家鄉的土方子,若是嫁人前喝上一碗,婚后定一舉得男!”春兒笑得有些諂媚,這讓李如夢覺得心里怪怪的。
提手掀開蓋子看了看,一陣清香撲鼻而來,味道很誘人,她今天心情好,心眼也沒平常那般多,湊上前去使勁聞了聞,這味道真的很香!
“謝謝你了!”李如夢道一聲謝,抬起盅就將湯喝得精光,擦了擦嘴,把盅還給了春兒,接著說道:“春兒,你若是不想呆在這宮里了,就跟我說一聲,我讓瑜王爺幫你找一戶好人家嫁了!嗯,就算你要嫁給那個什么高大哥的,我也可以幫你!”吃人家的嘴軟,喝了人家的養顏湯,總該許人家一個好點的未來吧!本以為春兒聽了這話會很高興,沒想到卻是臉上一頓,繼而有些勉強的笑起來,說道:“謝謝你,我在這宮中挺好的,我得回去忙了,不然一會兒會被罵的!”
“你在哪個宮里當值?我叫我姐姐去給你們主子說說,讓她以后別為難你!”見她不領自己的情,李如夢忙又想從另一方面幫幫她。
“不用了,我得走了!”春兒忙搖了搖頭,轉身大步走開了。李如夢還想再說些什么,見她急匆匆離去,只道是她怕回去晚了被罵,也沒再多說什么。剛想回身進殿,眼神便瞥見地上的一個香包,上面繡了個“春”字,伸手撿起來,再往春兒離去的方向看去,早已沒了蹤影,她連忙順著那條路追了上去。
跑了半晌都不見春兒的蹤影,便在一處假山前坐下歇會兒,心想著若是再找不到春兒,一會兒就將這香包給姐姐,讓她去找人還了。想到姐姐,她又想起了悅妃,前幾日她親自去了一趟桃夭殿,將那顆赤珠還給了她,并且嚴重警告了一番,看來這方法很是有效果,這幾日悅妃都不再借故到李如玉面前去晃悠了。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李如夢正以手作扇解熱,這樣的聲音就傳入了耳際,隱隱約約的,像是說話人刻意壓抑了聲線。她連忙轉頭看向身后的假山,疑心是自己聽錯了,便站起身來,慢慢移動腳步,向假山后面走去!
“啊!”
李如夢猛然一驚,這次的叫聲很清晰,而且有些尖利,她不再懷疑,拔腿就向假山后面跑去,假山后面是一個荷花池。她跑進去時就見一個女子趴在池邊,背部一片血紅!她連忙上前去將那女子翻了個身摟在懷里,這人竟是春兒!
“春兒,你怎么了,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的?”李如夢輕輕搖了搖她,她尚還有一絲生氣,虛弱的睜開眼睛,見眼前的人是李如夢,便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說道:“毒,毒藥……悅……高……”她說的話斷斷續續,似是要告訴李如夢很多消息,卻又不能完整的說出來,只能挑著里面的重點講。
“毒藥?什么毒藥,誰給你下毒了嗎?哎呀不管了,我先帶你去看御醫!”李如夢一臉的慌張,欲將春兒扶站起來,卻見她突然遠睜雙眼,用盡全力大喊了一聲“小心!”。
李如夢從她的眼睛里看到身后有個高大的身影,忙轉過頭去看時,頸間一痛,人還沒看見,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太陽高高的掛在正空,炙烤著大地,李如夢全身酸軟,頭脹痛難耐,汗水順著臉頰滴答的落了下來,欲伸手擦擦汗,卻看見手中正握著一柄匕首,她一驚,連忙扔掉,匕首剛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旁邊就想起了一聲尖叫“殺人啦!”
聲音是個小太監發出的,他驚恐的又吼又叫,然后跑了出去,李如夢伸手想攔他,可又沒力氣,眼光觸及到身旁的春兒,心中一急,便伸手去搖了搖她,半晌沒回應,摸了摸她的手腕,已經沒了心跳!李如夢頹然坐到地上,眼睛酸酸脹脹,心上像插了根刺似的難受極了。
“春兒!”突然一個身影沖了上來,一下撞開她,摟著已經了無生氣的春兒搖了幾下,然后抬起頭來眼神怨毒的看著她,吼道:“李如夢,我知道上次皇上罰你去古剎思過,你怨恨在心,意圖報復,可得罪你的人是我,你為什么要對春兒下如此狠手,你的心怎么比蛇蝎還毒!”
聽了這控訴,李如夢一下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悅妃心里面一陣不爽,當即就回道:“你在說些什么我聽不懂!春兒不是我害的!”
“你還想狡辯?小路子親眼看見你殺了她,兇器還在這地上躺著,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么話好說?”悅妃睜大了眼睛,眼淚刷刷的流了出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將頭轉向一邊,對著站在李如夢身后的東方瑾說道:“皇上,你要給臣妾做主啊!可不能讓這殺人兇手逍遙法外,今日死的是春兒,難保下次死的不是臣妾啊!”
李如夢轉過身去,東方瑾居然就站在她的身后,臉黑得像煤一樣,她一愣,慌忙跪下為自己開解:“皇上圣明,臣女到這兒的時候春兒已遭殺害,臣女今日就要出宮待嫁,又怎么會來殺人?而且,皇上見過哪個兇手在殺了人之后還留在兇案現場等著人來抓的?臣女冤枉,還請皇上明鑒!”李如夢朝著他磕了兩個頭,腦中努力回想著在春兒眼中看到的那個人,身形高大,應該是個男人!
東方瑾臉色稍霽,今日李如夢出宮,他心情不好,本在悅妃那里用膳,可悅妃提議要過來送送,他便就跟著過來,剛走到這假山附近,就見一個小太監冒冒失失的跑出去口喊著殺人,進來一看,就看見李如夢懷抱著一個宮女,那宮女身上全是血已經沒了聲息,她的腳邊有把匕首,上面有些干涸的血漬!
“皇上,您別聽她的,李如夢巧舌如簧,又心胸狹窄,光是上次她抓蛇嚇唬臣妾,臣妾只不過是將蛇殺了,她便設計讓臣妾衣不蔽體,丟盡顏面!如此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她完全有殺春兒的動機,因為上次的事也是春兒發現了裙衫上的魚線,臣妾才知被李如夢戲耍!今日她趁著要出宮了,便想將這仇給報了!皇上,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啊!”悅妃摟著春兒的遺體,哭得是肝腸寸斷!
東方瑾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人,然后開口吩咐:“來人,將李如夢押入天牢,聽候發落!”
皇上的命令一下,悅妃含淚的眸子里迅速閃過一絲陰謀得逞后的得意。
李如夢卻是一下站了起來,氣憤至極,指著東方瑾就開始罵了起來:“皇上您是昏君嗎?這件事明明漏洞很多,你為何要聽信悅妃的片面之詞就要將臣女關押起來,臣女不服!”
東方瑾卻也不惱,看著她,冷冷的說道:“由不得你不服!朕自會收集證據,清者自清,你這般急忙的撇清干系,倒要讓朕覺得你這是在掩蓋罪行了!”冷笑一聲,再不看李如夢,眼睛盯著春兒的遺體,冰冷如霜。
他并不是個昏君,當然知道李如夢可能是清白的,他只是想借了這個機會扣住李如夢,拖延她和三弟的婚期,趨時,再耍個計謀讓三弟娶了悅鹿,那么他便有機會了!
李如夢被侍衛帶走,一路上都氣憤的在問候東方瑾和悅妃的祖宗們,她一直以為東方瑾昏庸,若是讓她知道東方瑾心中所想,不知道會不會嘔得吐血?
悅妃呆呆的看著李如夢離去的身影,心里面笑得是得意非常,有些嫌惡的推開懷中的春兒站了起來。李如夢,就算你能被洗脫罪名,也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