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小寒。——————————————————————————————————————————————————————————————————————————————————————————————

【你和她之間，是我無法進入的世界。不管怎么努力，卻始終無法到達你記憶的那個角落。或許，直到我發現，我其實并不屬于那里。】

時一過生日，請我們出去唱歌。

“必須每人帶一個女生，要不然就乖乖挨罰。”沈一默半真半假的說。

不知為什么時一這次竟然沒有反駁，反倒是很開心的同意了。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不需要是女朋友，不會難為人家的。”

我突然就有了跟蔣小寒討價還價的機會。

電話那頭的蔣小寒半睡半醒之間，聲音慵懶，我有點后悔那么早打給她了，據我所知，她剛剛睡醒的時候，情緒相當不穩定。果不其然，那聲“誰啊”簡直像是在咆哮。

“韓肅。”我心懷惴惴，旁邊坐的沈一默看似努力忍著不笑出來。

“一大早的搞什么！？你知道現在幾點嗎，好容易早上第一節沒課，你能不能……”她嘰咕嘰咕的說個沒完，從幼兒園上學（跟我什么關系）到高中第一次參加運動會幾乎全部說了一遍。過了大約五分鐘，似乎醒的差不多了，她問：“什么事啊？”

“我室友過生日請唱歌，要每人帶一個女生去，我問你有沒有空。”我很沒有底氣的說，想著萬一她不愿意，怎么才能跟她討價還價。

電話那頭有一小會兒很不祥的沉默，我有點尷尬的把電話從耳邊拿開，看了看屏幕，還在通話中，并沒有掛斷。

然后里面傳出蔣小寒輕到聽不見的聲音。

“你說什么？”我趕緊把電話放回耳邊。

“我說好啊！”

怒了。

“她是誰啊？”沈一默笑，放下英語課本，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我。

“高四同學。”我簡短地回答，翻了一頁課本，發現上一頁其實還沒有看。

“女朋友？”

“不是。”

“喜歡的人，你說你來這兒為了一個女生的？”

“不是……”我搖搖頭。

沈一默奇怪的看我一眼：“韓肅啊，你……”

班長蔣延雨把一大堆材料放在桌上，然后眼巴巴的看著沈一默：“小默，這些東西靠你了，我實在是看不懂啊。”他一臉的凄慘，幾乎眼淚汪汪了。

沈一默轉過去，翻了幾頁材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回來說了一句“下次再說”，就跟班長坐到后面趕材料去了，一直到下課也沒有回來。

他想說的是什么呢？

讓我忐忑的是，蔣小寒也不再聯系我，除了發了一條短信問是什么時候，便再沒了消息。倒是千陽，偶爾問下我近況怎么樣。我看著她的短信，有種暖暖的感覺。

第一次感覺我離她那么近，不管是站的位置，還是仰望未來的角度。

而沈一默忙的好幾天都不見人，吃飯的時候也是蔫蔫的，再也沒有想起他要對我說什么。

迎新舞會在時一的生日之前，練了那么久的舞，到跟前了，我突然不那么緊張了，穿上自己的休閑裝，站在門后的鏡子前面，給自己打氣。

突然有人敲了敲門，然后推開，我躲閃不及，給門狠狠地撞了一下。“對不起。”我道著歉，捂著有點痛的鼻子。

“該道歉的是我啊。”黎耀說，帶著歉疚的微笑。時一從床上跳下來，跟黎耀打個招呼。

“我嚇到你了。”我搖搖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有點紅，但是沒有撞破。

“你這是要去哪兒？”他打量著我。他開學一個星期才來，并沒有參加軍訓，所以跟他認識并不算太久，可是這個人身上帶著一種令人十分舒服的氣息。笑容明亮，溫文爾雅，彬彬有禮……這應該是受女孩子喜歡的理想的男生吧。我莫名其妙的有點自慚形穢。

“開學典禮，不是，是迎新舞會。”有點緊張。

“穿這個么？”他笑了，有點驚訝的看著我，然后比了比跟我的個頭，“我有燕尾服，你要不要穿？”

“啊？”

“去拿！”沈一默從背后冒出來，很肯定的對著黎耀點點頭，后者小跑著沖回去了。

時一摸摸頭，拎著書坐回書桌旁邊去了。

“不用那么麻煩……”

“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沈一默拍著我的肩膀，“這是我們寢室的形象問題，你看，我沈一默玉樹臨風，林晗健壯威武，你一表人才，時一雖不英俊，也算有個人樣（被時一勒住脖子，頑強的，繼續說），你說你……穿休……閑服去舞會……怎么對得……起……姑涼們啊……”他的臉憋得通紅，時一放開手，他猛烈的咳嗽著，“就是這么回事兒，我們代表了西工大男生質量的最高水平，不能丟人……我怎么有點暈，我去緩緩……”他爬窗爬到一半，趴在床邊不吭氣了。

“犧牲了，”時一總結，然后繼續沈一默未完成的事業，“雖然舞會要有舞會的樣子，不過你實在不愿意，也沒人逼你啦，沈一默的話是不能信的。”

我也知道。

他清清嗓子繼續說：“當然啦，要是跟你跳舞的女生穿的很正式，丟了臉，就不是我們的錯了。”

怎么聽都像是威脅……

黎耀回來了，拿著燕尾服跟我比了一下：“我們高度差不多，你穿應該剛剛好。”

我考慮了一下，覺得時一說的沒錯，丟人事小，被蔣小寒記恨事大。

“你怎么有燕尾服的？”

“暑假打工的店里給的，說是留念，就帶來了。”黎耀一邊指點著我，一邊說。

千陽喜歡的男生，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我不禁想。

“別緊張，真的很帥氣，”黎耀微笑著，讓我面對著鏡子，“韓肅你很有紳士的感覺啊，不錯哦。”

“謝謝。”我輕輕點點頭。

舞會八點開始，七點五十的時候，我就傻傻的站在會場旁邊了。我粗略估計了一下回頭率，大概百分之九十九左右，幾乎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往我這兒瞧一眼，其中一個人還瞧了兩次。有點尷尬，我低著頭，盯著燕尾服的扣子發呆。

“來那么早？”

抬頭，竟然是千陽，暖暖的微笑，眸子在會場未亮起的燈光里晶瑩剔透。有點尷尬，我向后退了一步。

“你穿的好正式啊，”她輕輕地笑著，“完全是個紳士啊。”

“衣服是借的。”我有點窘迫，想要趕緊離開。我不想她看到我這個樣子，一定很丟人吧。

“其實不穿這身衣服也很紳士，”她嘆了一口氣一樣的，“今晚你會請我跳舞吧？”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然后補充：“我是被小寒拉過來的。”

“我知道。”她笑著，沖我眨眨眼睛。

舞會開始了。蔣小寒還沒有到。

嚴語并沒有跟她在一起，他站在另一個穿著蓬蓬裙的女生旁邊，微微地笑著。

千陽穿著白色的長裙，站在會場一邊，微笑著看著人群。

失戀了么？

蔣小寒還沒來，我決定先去找千陽。

每向前走一步，我的心就更加厲害的砰砰的跳著，但是腳步不敢停，因為開場十分鐘，至少有七個男生找過她了，難保下一個她會不答應。

其實答應也沒關系，只要她開心。

“你終于來了，”離她五步的時候，她轉過來，輕輕的說，“我還在擔心今天晚上沒有舞伴呢。”

“小寒來之前，我都能陪你，”我鼓足勇氣，卻低下頭，臉有點發燙，還好燈光不算太強，“我先答應她的，抱歉。”

“來吧，”她笑著，“向我伸出手，我會跟你走的。”

我愣了一下，向前走到合適的位置，把手伸出去。

千陽的手搭在我的手上，臉上盈著笑意。

男生和女生互挽著，慢悠悠的旋轉著，舒緩的音樂聲從會場的一邊流淌出來。周圍的一切越來越慢，越來越慢，一切都那么不真實，在燈光里虛晃著影子，竟然像是一個夢。

是夢，就會有醒的時刻。

可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希望，這一刻，能夠持續的再久一點。

我喜歡你。

那天晚上，小寒直到最后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