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每天五千多米。快要累屎了。。。-----------------------------------------
小默……小默……
誰在叫我?
你在哪兒?
你是誰?
我猛的坐起來,心臟劇烈跳動著,不知是不是暖氣太足,滿頭都是汗水。
原來是夢?
有誰在外面的小休息室里說話。
我爬下床,光著腳踩著木地板,想要出去看看。可是手碰到門把手,卻改變了主意,站在門后靜靜地聽著兩個人的談話。門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根本聽不清楚,只有惱人的嗡嗡聲作響。無奈,我趴在門上,屏著呼吸集中精力。
聲音漸漸的清晰起來。
“……現在說這些也無濟于事,”爸爸慢慢地,有點疲憊的開口,“小默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想看到,畢竟我也就那么一個孩子了?!?/p>
“你聽見宸宸說的話了,”媽媽的聲音有些激動,帶著理直氣壯的質疑口氣,“如果不開始治療的話,這樣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那個叫凌禛的人到底打算做什么,我門來找他給孩子做心理咨詢,他直接問孩子要不要學心理學?”爸爸明顯想要轉移話題,“我可不想小默當心理醫生?!?/p>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媽媽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我認為她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她又說話了,“畢竟現在我們能相信的只有他了不是嗎?”
沉默。
“凌禛說幾點見面?”
“五點半,在大學旁邊的一家餐廳見面,”腳步聲,“兩點了,該叫小默起床了?!?/p>
我動作麻利的蹦回床上去,拉過被子胡亂的蓋上。
門開了,媽媽站在門口,伸手把一盞昏黃的燈打開?!靶∧??小默,該起床了?!?/p>
我假裝沒有聽見,翻了個身。
門口換了爸爸的聲音:“沈一默,起床?!?/p>
我坐起來,冷冷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其實我現在心里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嚇唬一下他們兩個。
媽媽雖然是演員,可是畢竟唱歌出道,實力并沒有很強悍,爸爸混跡演藝圈多年,閱人無數,不知道在自己的兒子身上能不能保持足夠的客觀和理智。
風險總是有的,所以應該挑最小的一條路走。
“好冷。”我說,輕輕的嘆口氣。
“什么?”媽媽疑惑的問,走到空調旁邊去檢查溫度。
“那邊好冷?!蔽依^續說,失魂落魄。
那種狀態我經歷過,所以想要偽裝出來并不太難。
爸爸不說話,我猜這個時候他正在細致的觀察。
我抑制住想要把手縮回被子里的欲望,慢慢地轉向他們兩個:“在滴血,一整個浴缸都是,然后我死了?!?/p>
我不知道那種目光呆滯神情茫然的效果在暗暗的燈光里發揮的怎么樣,但是看他們兩個臉上震驚的表情,我還是認為我得逞了。
現在就是等待他們誰給我一個臺階下了。
“小默,你在說什么?”媽媽有點趔趄的走了兩步,坐在我的床邊,扳著我的臉,手指不停的摩挲著我的臉頰。“告訴媽媽,怎么了?”
我保持似醒非醒的表情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一直看到她已經開始哆嗦,才緩緩地,以一種極為迷惑的聲音開口:“好像是做夢,似乎又不是?怎么都覺得手腕有點痛呢?!?/p>
我低下頭,假裝研究自己左手的手腕。
這次我并沒有說謊。自從沈儒去世以后,我的左手腕上的血管時不時的會隱隱的發癢,癢得厲害了,就有痛感。
“夢,是做夢了?!眿寢屢话寻盐业氖掷鑫业囊暰€,然后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小默,今天跟凌伯伯約好見面的,快點收拾下。”他說,客廳里的電話突然響了。
會把電話打到私宅里的人,應該很了不得吧。
我換衣服,穿鞋,洗漱。
爸爸回來了,站在我的臥室門口,盯著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今天晚上的飯,你要單獨跟醫生吃了,我和你媽媽還有別的事情,司機一會兒會負責送你過去。”
我沒有回答,拉開窗簾。
房間里一下明亮起來。
明凈的玻璃外面,俯視的角度看去,院子里的草坪修剪的像是深淺相間的棋盤。我盯著一棵剪成騎士形狀的小灌木看。
他并沒有等我回答,事實上,等到我回過頭來,房間里已經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慢慢走到樓下,司機正站在門廳里等著我。他一身黑色的西裝,帶著一頂小圓帽,活像是電影里走出來的卓別林。
見到我,他微微的彎腰,脫帽示意:“Atyourservice,Sir.”
“Excusemeforamoment,please.”我點頭回禮,走進衣帽間。
整幢房子只有這兒裝了電話機。
我猶豫了一下,按下回撥。
嘟嘟的響了一會兒,電話接通了。
“DoctorLing’soffice,mayIhelpyou?”那邊的聲音溫婉,我想起那天在凌禛的辦公室外面見到的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助理。
“Sorry,thewrongnumber.”我掛上電話。
跟我想的一模一樣,電話是醫生打來的,今晚上恐怕要進行咨詢了。
放馬過來吧。
我笑了笑,走出衣帽間,跟在司機后面走出家門。管家小心的囑咐了他幾句,說的又快又夾雜著俚語,我聽不太明白,只能猜出個大概。
意思是少爺精神不太好,一定不能讓他出什么意外。
我坐在車里,心不在焉的看著院子里的棋盤。
私邸離大學比較遠,所以到達餐廳的時候,已經五點二十分了。我鉆出車,有點不安的看著面前看上去還算豪華的餐廳。
“MayIkeepyouraccompany?”司機在我后面下車,站在車門口,很紳士的問。
“Thanks,butIthinkthedoctorprefermyshowingupalone.Noneed
towaitformehere,youmaypickmeupataround8.Thedinnerwon’tendup
early.Seeyouthen.”我沖他揮揮手,然后啪嗒啪嗒腳掌拍著地去找路了。
等我走進門廳的時候,不經意的回頭看,發現司機先生原樣佇立在車門前。
五點三十的時候,凌禛——或者說我的導師(?)——準時出現。
他穿了一身七八十年代的電影里很流行的長外套,金邊眼鏡,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看上去很是正式。
我低頭瞅一眼自己的毛衣和牛仔褲,有點不自在。
“真是對不起,”他溫和的笑著,一臉的歉疚,“我剛剛見過一個病人,沒來得及換衣服,穿著這個出來了,你不會介意吧?”
我愣了一下,搖搖頭。
我覺得我已經對面前這個人產生了由內而外的敬意。
“想吃什么?”他問,接過服務生的菜單。
“我看不懂上面的英文,所以伯伯來點菜吧,我想您推薦的東西一定很棒?!蔽倚χ?。
“好的,那我不客氣了。”他合上菜單,跟服務生低聲說了幾句話。
服務生看了我一眼,然后點點頭,離開了。
“我算是這兒的老主顧了,所以今天的菜品主廚親自烹調,時間可能要久一些,你現在餓的話,要不要吃點甜品?”
我搖頭。
果然。
“我跟你媽媽是大學同學,也是高中同學,”他微笑著,“其實我還追過她?!?/p>
我一點都不驚訝。
“呵呵,”他對我的表情完全沒有感到意外,“年輕的時候很美,現在也是個美人呢?!?/p>
我點點頭。
“你媽媽說你經常產生幻覺?”他說,突然切入正題。
“啊,有的時候會,不過我不覺得那是幻覺?!蔽覔u搖頭,并不回避他的目光。
“幾乎沒有人能夠對幻覺產生自覺意識?!彼?,放松的向后仰著。
“可是,并不止我自己看到啊,”我說,深吸一口氣,“比如說我寒假回家,一個學期沒人住的公寓,冰箱里有肉,這個是幻覺嗎?”
“可是,”他歪了歪頭,“你姐姐說,是你回家之前打電話讓她準備的,難道你不記得了?”
我愣住了。
這個我真的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