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黑衣人發(fā)現(xiàn)了她的窘迫,很快就把目光收了回去,趁著這些微的松懈功夫,九兒身形一動,急速的竄了出去,遠遠的避開普蘭城所在的位置,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快跑!
可是沒有沖出去多遠,九兒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句低沉的吼聲:“你要逃到哪兒去?”
九兒驚恐的睜大眼睛向周圍看去,卻是一個人影也沒見著,那些攻打普蘭城的人也離得好遠,恐懼和害怕不斷在她心里放大。
“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還是要逃跑么?”隨著聲音的再次出現(xiàn),黑衣人的身影慢慢浮現(xiàn)在九兒的眼前。
看著這似曾相識的身影,九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借著天際的最后一縷微光,她清晰的看到那人手臂上清晰無比的印記,這人竟然是害得她穿越的始作俑者。
許久,九兒才怔怔的出聲道:“你,你到底是誰?怎么也在這里?”身后傳來轟隆轟隆的巨響,顯然這個碩大的城市就要變成殘垣斷壁了。
黑衣人看到九兒茫然的表情,無奈的嘆了口氣,抬起手掀掉披在身外的斗篷,看向普蘭的方向說道:“你真的不準(zhǔn)備去救么?”
“魏源!”九兒驚叫出聲,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那個妖族的世子,可是此人明明要比魏源看上去更清瘦幾分,也更高一些,可是兩人卻長的一模一樣,就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
“果然再給你多少次選擇都是一樣的……”魏源弱弱的說著,又將斗篷罩在了身上,轉(zhuǎn)向了普蘭城的方向。
“你真的是魏源?!”九兒伸出手試圖攔住黑衣人的去路,可是她卻落了空,忘了她現(xiàn)在還是個透明人。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的選擇。”黑衣人轉(zhuǎn)過身看著九兒,詭異的說道,“你此刻的選擇決定了巫族的滅亡……”
“你說的什么意思?說的清楚一點啊!”九兒急急的出口,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世界瞬間扭曲了,一切的景物都變得模糊不清了,一切復(fù)歸黑暗。
九兒在黑暗中不停的行走著,奔跑著,試圖平靜下自己的心情,那個黑衣人說的什么選擇,什么巫族的滅亡,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在思索間,九兒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她,不止一個聲音,有水魚相老頭,有墨澤,有小蝶,他們都在身邊么?
費力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九兒喃喃的出聲:“你們都在啊。”
小蝶見到九兒醒了,激動的一下子撲到墨澤的懷里,水魚相老頭飄在空中,也綻開了笑容,雖然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很難看。
“丫頭,你可算醒了,你都昏迷整整一天了。”水魚相最先開口。
九兒看到小蝶和墨澤親密的樣子,心里突然覺得有些別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問道:“有沒有吃的,餓死我了。”
“有,有。”小蝶和墨澤搶著應(yīng)道。
九兒坐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看上去像個臨時搭建起來的草屋,連個門和窗戶都沒有,而她此刻正躺在一堆稻草堆上。
看到九兒在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水魚相解釋道:“你突然昏倒可把我嚇壞了,要不是墨澤和云依蝶兩個突然出現(xiàn),我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我這個云霧般的身體可拉不住你……”
“等等。”九兒打斷了水魚相的話,“你說小蝶和墨澤兩個人是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邊的?”
“是啊。”水魚相不假思索的回答著九兒的問題,卻被端著碗進來的墨澤搶道:“飯來啦,九兒你一定餓壞了,先吃飯吧。”
說著,也不顧九兒變冷的目光,徑直把一碗白花花的米飯端到九兒面前,笑著說道:“快吃吧。”
九兒卻似沒有聽到墨澤的話一般,冷著臉瞇了瞇眼睛,與此同時,只聽到云依蝶驚呼了一聲,坐倒在地,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九兒!”水魚相和墨澤同時出聲喊了起來。
“哼,我果然還是太放心你了,小澤。”覺察到了九兒話里的不懷好意,墨澤收去臉上的笑容,走過去扶起了云依蝶,而云依蝶也順勢倚到墨澤的身上。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魚相雖然看出幾人之間似乎有著什么矛盾,可是九兒一動沒動就讓云依蝶痛苦成這個樣子,他印象中的九兒可是沒有這么強的巫力。
“是從屬咒術(shù),再疊加上反從屬咒術(shù),就是她這個樣子了。”九兒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
聽到九兒如此說,水魚相看了一眼靠在一起的兩人,翻了翻眼睛不再言語,慢慢的走遠了。
“想不到你們一直都在鎖定著我的位置。”九兒的聲音有些激動,這件事確實是讓她很惱火,就算是兩人不放心她只身一人,可是至少也應(yīng)該知會她一聲。而且,最令她氣憤的是,竟然一直等她知曉,兩人還不愿說出口。
“墨大哥也是不放心你,才給我多加了一個咒的。”云依蝶倚在墨澤的懷里,弱弱地說。
看到云依蝶虛弱的樣子,九兒只覺得自己心里有個地方咔嚓一聲碎掉了。來來回回的在兩人臉上掃了掃,九兒突然笑了起來,端起墨澤送到她面前的那碗米飯。
“我知道你們是關(guān)心我,這些天不在你們兩個身邊,我變得過于敏感了,下手重了些。”九兒說著,大口的吃了起來。
“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墨澤歉意的說著,扶住云依蝶走開。
吞著香甜的米飯,九兒卻覺得滿嘴都是苦澀,本以為找到了最可以信任的人,可是墨澤眼底那深深的疏離卻不折不扣的印進九兒的心底。
不知道為何心底會有絲絲的刺痛感,這不是她該有的感覺啊,難道說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深深的進入了她的心底?
九兒搖了搖頭,將這不可能的想法壓了下去,既然誰都沒有把她當(dāng)做值得信賴的人,那她就自己保護好自己,本來在這個世界就是只能靠她自己活著的,她又何必在乎那些傷害不到自己的事呢?
再說,還有巫族的劫難,還有月亮城要去,如果剛剛那人說的什么巫族滅亡之類的話是真的,她是不是也該做點兒什么?畢竟,在這個世界呆的時間也不短了,對于她巫族的身份,她還是很在意的。至少,她現(xiàn)在的心境不允許有人打巫族的主意。
休息了幾日,九兒覺得自己恢復(fù)了些力氣,便跟幾人說了她要去尋找月亮城之事,當(dāng)即,幾人都表示要跟九兒一同上路,雖然九兒心里產(chǎn)生了些隔閡,但她還是覺得心里一暖。
水魚相因為身體是虛影的問題,九兒叮囑他,讓他藏在圣靈石里,沒有什么事一般不要出現(xiàn)在別人的面前。九兒又讓墨澤扮作富家少爺?shù)哪樱驮埔赖缱魉难诀撸荆珴墒遣辉敢膺@么安排的,但是九兒執(zhí)意如此,兩人也只得依她。
于是,三人租了輛馬車,慢悠悠的向普蘭城晃去。看著看不到盡頭的路,九兒無奈的撇著嘴角,原本逃離了那么遠,如今卻要因為一個若有若無的“夢”而再次回去。不得不說,人生,真的是奇妙啊。
不知道,那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她攪得翻天覆地的普蘭城,現(xiàn)在會亂成什么樣。為了避免之前追來的幾人認出她的模樣,她還特意讓墨澤用咒語給她更改了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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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普蘭城還有幾個時辰的路程,九兒見天色快黑了,便招呼幾人進路邊一個簡易的茶館歇歇腳,順帶把晚飯解決掉。他們隨身帶的糧食也快吃完了,幾天來,三人一直在普蘭城周圍兜圈子,為的就是掩人耳目,借機打聽普蘭城內(nèi)的狀況。
果不其然,自從那天葛賓被尹澈震懾住了之后,葛賓就宣布,普蘭城新一任的城主為尹澈。而尹澈更是大加闊斧的宣布了很多律令,幾乎全部都是針對非巫族人的,城內(nèi)的動亂也很快被他以雷霆手段鎮(zhèn)壓下來。
九兒見普蘭城漸趨于穩(wěn)定,也沒有什么危機感,而且她也沒有在附近見到魏源的人的蹤影,她才敢大大方方的讓幾人進茶館吃飯。
幾人要了一些茶水和點心,挑了個靠門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誰知還沒坐穩(wěn),就有突然出現(xiàn)的三三兩兩的人圍了過來,九兒戒心大起,可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想引起太大的動靜,以免引起城中尹澈的注意,還有隱藏在暗處的魏源。
因此,看著這些人圍過來,九兒只是輕輕皺了皺眉頭,并未做任何動作。在不清楚來人的身份之前,九兒覺得還是安靜的坐著比較好。
“我們老大相見你們。”其中一個吊兒郎當(dāng)?shù)募一锫氏日f道。
“你們老大是誰?”墨澤很識時務(wù)的接話,都沒用九兒使眼色。還說你不愿意做少爺裝扮,九兒一陣腹誹。
“去了就知道了。”另一個領(lǐng)頭模樣的人上前兩步,伸手敲了敲墨澤身旁的桌子。
這一動作顯然有些激怒墨澤了,但是就在墨澤爆發(fā)的前一刻,一雙纖白的手伸了過來,拉住了他的胳膊。九兒用自己都覺得惡心的聲音對著墨澤道:“少爺,既然他家主人要見我們,就跟他走一趟唄,又不能把我們怎么樣。”
“嗯,既然這樣,那也好。”墨澤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是看向九兒的眼神除了驚訝還是驚訝,不知是因為她的聲音,還是她搭上他臂膀的動作。
那個吊兒郎當(dāng)?shù)娜肃托χ聪蚓艃海瑓s被九兒眼中的寒意懾住,一瞬間的恍惚讓他落在了眾人的身后,回過神的當(dāng)兒又急忙跟了上去。
云依蝶亦步亦趨的跟在九兒身后,趁著周圍人不注意,拉住九兒的手,心語傳音道:“為什么跟他們走。”
“你看他們腰間的玉佩,這不是普通的標(biāo)志。”九兒意味深長的回應(yīng)著云依蝶的疑問。
云依蝶依著九兒的話,慢慢的打量起玉佩來,就是普通的世族子弟喜愛帶的一種花紋復(fù)雜的玉佩,咋看之下沒什么特別之處,但是小蝶細細的看了一會兒,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不同之處。這些玉佩統(tǒng)一在右邊都有新近打磨的痕跡,隱隱的看出一個“蘭”字。
“這是……”
“沒錯,就是普蘭城新進世族子弟的標(biāo)志。”雖然是心語溝通,但是小蝶還是感到了九兒心里的涼意,“我們就要進普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