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們還沒有進到月亮城里?那長老把我們扔在這是要我們等死?”墨澤語氣不善的說道。
“目前看起來是這樣,說不定他們還有什么別的目的。”九兒小聲的說著,心思卻在急轉。
“這些霧氣看起來很奇怪。”不知何時,云依蝶醒了過來,但還是很虛弱的靠在墨澤身上,聽到九兒和墨澤兩人的對話,她也出聲道。
“小蝶,覺得怎么樣?”九兒急忙問道,畢竟云依蝶這個樣子,她可是罪魁禍首。
“嗯,我沒事,就是巫力有些透支。”云依蝶弱弱的說著。九兒聽此,也沒有告知她鎖巫石變化的打算,這丫頭總給她一些看不透的感覺。
“沒事就好。”墨澤說著,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云依蝶眼里似乎有什么閃過,九兒沒有抓住。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氣氛變得有些沉重,九兒沒有理會那兩人的尷尬,閉上眼睛坐到地上,外人看起來她就是在閉目調息,只有九兒自己知道她在做什么,施展了一個掩藏巫力波動的咒術,她開始將巫力從他們所站的地方一圈圈放開去。
雖然這里的人很可能已經用過她這種方法,但是九兒知道自己的暗視能力很強,說不定能發現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然而還沒等她細細的查看,周圍漂浮著的白色霧氣就在眾人的驚嘆聲中一股腦的鉆進了地下,看著四周的景色變得越來越清晰,四條不同方向的道路也展現在了眾人面前,還有曾經冒失的想要探路的人的尸體也浮現出來。
在眾人看清自己處境的同時,九兒卻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股強大而蠻橫的力量充斥,這股力量不是巫力卻又很像巫力,她根本駕馭不了它們,隱隱約約之間,她覺得遮掩巫力波動的咒術已經撐不住了。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六十,九兒只覺得被人發現她使用巫力什么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最為關鍵的是,她分分鐘都有可能爆體而亡啊,這可惡的鎖巫石,剛剛還以為因禍得福了,沒想到是更大的禍事。
九兒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已經裝滿水的杯子,可還有無數的水從四面八方涌向她的體內,如果再有一點,她就會死掉了吧,在這么多人面前爆體而亡,還真是難堪啊。
“別碰她!”一聲嚴厲的呵斥將墨澤的耳膜幾乎刺破,同時也讓他的手指停在了離九兒肩膀不到三寸的距離上。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瞬間就抓住了墨澤的手。
“你是誰?”墨澤試圖掙開他的手,卻發現自己的力氣似乎消失了一般,不甘的喊道。
“不想讓她死的話,就照我說的做。”裹在黑衣斗篷里的人聲音冷的徹骨。
“什么?!”墨澤愣住了,他只是覺得九兒有些不對勁,想要叫醒她,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生命危險,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可信么?
“去把那邊的幾具尸體拖過來,速度要快。”黑斗篷說著,扭頭看了墨澤和云依蝶一眼,對墨澤附耳道,“如果不夠的話,你要做好殺人的準備。”看到墨澤的瞳孔瞬間縮小,黑斗篷很滿意的松開了牽制住他的手。
只怔了一下,墨澤就拉著云依蝶搬尸體去了。黑斗篷很滿意他的表現,轉身貼到九兒的耳邊,輕聲叫道:“九兒,九兒……”他不斷的重復著她的名字,希望能夠喚回她的意志,這樣之后危險就會少很多。
九兒覺得全身像是有火一樣在燃燒,她好想擺脫它的束縛,可是不管逃到哪里,都是一樣的熱,模糊中,她好像聽到有人喊了句什么,她沒有聽清。
就在她以為自己不行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九兒”,這是有人在叫她么?九兒竭力的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卻發現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
然而黑斗篷卻看到九兒的睫毛顫動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呼喚起作用了。
這周圍早就擺滿了尸體,其他人在這個黑斗篷出現的第一刻起就都散了開去,他們從他的身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雖然他們在巫師里是高手的存在,可是面對他,卻產生了一種無力感,在沒有真正踏足月亮城之前,有誰想讓自己惹上一個如此巨大的麻煩,自然是有多遠避多遠。
只有墨澤和云依蝶兩個為了救九兒,還敢站在黑斗篷身邊。
“你們離遠一點。”黑斗篷吩咐道。墨澤抿了抿嘴唇,拉著云依蝶退到人群站立的位置,而那些人見狀又急忙齊刷刷的后退了一大步。
黑斗篷沒有理會他們的動作,隨手拽起了兩具尸體,將他們剛剛有些發硬的手各自搭上了九兒的肩膀。眾人還沒看清怎么回事,就只聽蓬蓬兩聲,那兩具尸體竟然都化為了飛灰。
九兒的嘴角處開始冒出了鮮血,黑斗篷見此,動作更加迅速,這次隨手拽起四具尸體就扔向九兒,并大喝道:“出手!”
閉著眼睛的九兒似乎真的聽到了黑斗篷的大喊,雙手齊齊伸出,又是一眨眼,灰飛煙滅。眾人看到這樣的九兒,心里都涼颼颼的,還有不少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了墨澤,幸好剛剛這個少年沒有碰到她啊。
“感覺好一點了么?”黑斗篷問著,看上去很像是自言自語,誰知九兒卻在聽到他的話后,點了點頭。這一點頭不要緊,無數的血珠瞬間就從九兒的眉間滲出。
黑斗篷不敢再耽擱,退后幾步,抓起尸體就向九兒打去,同時還附加上了他自己的力量。對付即將爆體而亡之人,他也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他的這個方法能不能行的通,就是將她多余的力量全部找到出口排泄出去。
可是天知道被月亮城借用守護城池的白霧里到底有多少力量,何況她剛剛還進行了血祭儀式,流失了那么多的血還沒有完全的恢復,如今體內的血液又被這蠻橫的力道逼出來,真不知道她還能挺多久。
只怕沒等到力量全部疏通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失血過多而亡。他心里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怠慢,他知道還有個人在暗處看著他呢,若是那人心急的跳了出來,城主交給他的任務可就是失敗了一大半。
雖然他已經千叮嚀萬囑咐,但是他怎么知道事情會不會有變。這樣一分心,九兒手掌拍出的風刃就刮傷了他的胳膊,沒錯,他現在已經完全處于與她對打的狀態。捂著流血不止的手臂,黑斗篷抽了抽嘴角,這丫頭下手還真重啊。
“你愣著做什么!”人隨聲至,那道人影一落地,黑斗篷就覺得自己的手臂更加痛了。
“他是從那條路過來的,走,我們過去看看。”人群中不少人叫喊著,他們剛剛看到死了那么多人,自然是知道這看上去完全相同的幾條路肯定不簡單,因此寧可窩在這里也不動彈分毫,而如今看到有人從一條路中飛了出來,這說明了什么?說明這條路可走啊。
說不定路的盡頭就是月亮城真正的中心,有些膽大的人已經率先沖了進去,更多的人緊隨其后,人群一下子少了大半。
“你怎么……”黑斗篷氣惱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他又不能說他關心她不對吧,再有是黑斗篷自己信誓旦旦的說能治好她,現在他自己卻受傷了,這這這真叫他有苦難言,城主那邊更是……
“啊呀,你放心好了,你交待我的事情我還是沒忘的。所以我特意……”少年的語速很快,但還是被黑斗篷恰到好處的擋住了。
“廢話少說,她快不行了。”黑斗篷對著九兒努努嘴,她不能死在這里啊。
新來的少年看了看九兒的狀況,竟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剩下的一些人想要看著他化為飛灰的好戲卻是沒有看到,少年只是顫抖著身子坐到了九兒的身邊,他的嘴角和眉心也開始滲出血跡。
“你也來吧,這可是大補。”少年沒有想象中的虛弱,反而向著黑斗篷伸出手,調皮的說道,似乎一切真的像他表現的那么輕松。
黑斗篷盯著少年看了一秒,輕輕搖頭嘆道:“尹澈啊尹澈,你真的不要命了。”說著,抬手,搭上了尹澈的手。
“尹、澈?”衣衫已經被血跡染紅一大片的九兒突然開口,微微的說著,似乎這個名字讓她想起了什么。
“嗯,是我。”尹澈攢著九兒的手緊了緊,高興的應聲道。
在遠處看到幾人互動的墨澤此時心里都要噴出火來了,他們是要做什么,陪她一起死么?那他也要去,誰知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突然覺得腳下一軟,栽倒在了地上。
云依蝶撕掉了她平時唯唯諾諾的偽裝,眸子暗淡的看著倒地掙扎的墨澤,輕聲道:“對不起。”然而下一秒,她的手指已經起舞,白光瞬間遍布了墨澤全身,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云依蝶扶著墨澤退到了人群后面,一個老者突然閃現在他們身前。“嗯,做的不錯。”聽到老者的評價,云依蝶很不甘心的瞪著他。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不要忘了,你的族人還在等著你回去呢?”老者不以為然的看著云依蝶。
“哼,想要獨占月亮城,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實力。”云依蝶不滿的嘟囔著。
“丫頭,我可告訴你,這事情如果敗露,你是第一個沒命的人,白巫族也會跟著你而亡。”得意的看著云依蝶聽到白巫族幾個字時流出的擔憂,老者接著說道,“所以,接下來的計劃。”
“我會做的很好。”云依蝶咬著牙說著,她不能就這樣斷送母親的遺愿啊,白巫族,她還要將它發揚光大呢,怎么能讓它毀在這些老家伙手里?不過就是幾條人命么?幾個人換一個族的生存,她相信,就算事后墨澤知道了真相,大概也會原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