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飛出的身影重重的落在地上,九兒心里突然翻上來一絲冷意。
“這是……”后出現的少年盯著九兒看了看,向華月問道。
華月卻并不回答他,反而輕笑道:“小如,就這么和你師姐說話嗎?”九兒沒想到這樣一個清秀的少年竟然叫做小如,如此女氣的一個名字。
“我叫音如,不要叫我那個名字。”少年顯然有些生氣,對著華月大喝,“而且,我什么時候承認你是我的師姐了?”
“好了,阿如,不要鬧了。”音可卿開口了,“這個是華月的姐姐,她今天來是想見識見識巫術的威力,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聲音里透著威嚴,讓音如的氣勢瞬間低了下來。
九兒卻在一旁想道,“早聽說新來的這個高超樂師有一個出色的兒子,似乎叫音如來著,難道這個少年就是他?”只是九兒的想法還沒完,就讓她把剛剛閃過的出色二字給去掉了。
音如竟然輕蔑的看了九兒一眼,然后說道:“這里不歡迎不會巫術的小丫頭。”
看著音如的樣子,九兒感到可氣又可笑,自己不會巫術,那簡直是說謊說到天上去了,九兒自信,自己現在所習得的巫術,面對一名普通的巫師絕對不會失手,更何況是這些強行修習巫術的普通人。
看著音如如此的神色,九兒沒有多表現出來什么,清聲道:“既然這里不歡迎我,那我便告辭了,月妹,你真不該帶我來這里。”
“姐姐。”華月顯然有些急了,“你先別急,你瞧。”說著,一道青色的光芒從華月的手里飄了出去,打在剛剛爬起來的身影身上,一道鮮紅的血液從那人口中噴出,這個時候,九兒才看清那人狼狽的面容,雖然被灰塵覆蓋,但是竟然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那人是誰?”九兒拉住華月即將抬起的手臂,輕聲問道。
“是音如順手撿來的奴隸,來這里大概有3年了吧。”華月倨傲的說著,見九兒拉住自己的手臂,她也沒有太過生氣,還以為剛剛這一下讓九兒對巫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呢。忙接著說道:“怎么樣?這巫術厲害吧,我和你說……”
九兒怔怔的看向那個所謂的奴隸,褐色的眼眸也在和她對視著,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黑色光芒,九兒猛的想起那個曾經被自己救過的男孩,墨澤,是他嗎?可是,他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恍惚間,九兒只覺得周圍什么聲音也聽不見了,她的眼睛里只有那一雙如水的眸子,看著那樣一雙眼睛,九兒覺得自己的心很累很累,眼皮竟然有些睜不開了,怎么會出現這種感覺?
“大膽的狗兒!”華月一聲爆喝,抬手凝起一道青光就對著九兒前面的空地砍了上去。
九兒只覺得眼前的一切突然模糊起來,一切都消失了,她閉上眼睛,暈倒在了華月的懷里。
怒氣沖沖的看著剛剛被自己擊倒的人,華月大喝道:“該死!”瞬間聚起的青光竟突然被音可卿拍撒了。
“師父?!”華月不明所以的看著伸手攔住自己的人。
“是我叫他這么做的。”音可卿看了看九兒,這次目光竟然柔和了許多,輕嘆道,“為師這樣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她真的是巫族的人,那么這里豈不是暴露了?”
“師父,我都和你解釋過多少次了,這個九慧絕對不是當年施展了缷力場的九兒,她們頂多就是有些相像而已。”華月無奈的看著懷里文弱的九兒,辯解著。
“嗯,現在我算是知道了。不過,不管怎么說,做事還是要萬無一失為好。”音可卿說道,但是語氣已經和緩許多。
“今日你表現的不錯,就多給你一個時辰的修煉時間吧。”音可卿轉頭對著受傷的狗兒說道。
“是,師父。”狗兒單膝跪地,踉蹌的起身跑到了另一道石門后面,一大口鮮血哇的一聲從他嘴里吐了出來,但是少年卻用衣袖小心的接著,生怕有一滴血灑到地上。看著慢慢被鮮血染紅的衣衫,少年輕嘆道:“算是我還你當年的救命之恩吧。”
這個人正是九兒和魏源出手救下的那個墨澤,墨澤勉力站起身,回到他自己的房間,慢慢調理起來,一道道青色的光氣環繞在他的周圍,蒼白的臉色也有了細微的好轉。
心里暗暗想著剛剛的那一幕,墨澤在心里嘆道,“這就是真正的巫師力量嗎?在抵擋我精神攻擊的瞬間還能用精神控制術讀取我心里的信息,這個女孩當真強的可怕啊。”
沒有再多想什么,墨澤進入了最佳修煉狀態,他知道這多出的一個時辰來之不易,必須好好利用,輕輕閉上了眼睛,只是,他沒有發現的是,此刻在他周身旋轉的青光中已然夾雜著一抹黑色。
這一邊,華月已經將九兒安頓到一個舒適的房間里,看著呼吸慢慢恢復平穩的九兒,華月的心也算是暫時放下了,她可不希望這個九慧公主和自己一同出來時出了什么事,那樣,她也脫不了干系,想到這里,她不禁對剛剛音可卿的做法感到憤怒。
但是,憤怒歸憤怒,華月清楚的知道,如今自己和菊妃的地位與這個音可卿有著莫大的關系,而且,名義上他還是華月的師父,華月是不敢把他怎么樣的。
“華月,我爹叫你。”音如的聲音從外面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九兒,華月平靜了一下心情,走了出去。等到華月和音如的腳步聲消失了,九兒才猛地睜開眼睛,大口的喘著粗氣,心里暗道,“好險,好險,險些就被發現了,希望我的精神控制術不會對墨澤帶來什么傷害才好,沒想到,那個人竟然真的是他。”
想到這里九兒不禁彎了彎嘴角,他還活著,看來,人怪間的血液約束力不是很強啊。算了,先不想他了,自己還是要見機行事才好。
經過幾年在泉石地的修習,九兒也已經學會用巫師的口吻,管那些私自修習巫術的普通人叫人怪,這是巫師界不成文的規定。
“不知道那個音可卿找華月有什么事,這個世界怪事總是層出不窮啊,看來自己的實力還要盡快提升才行,這樣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然,說不定會被這些人攪亂的。”九兒想著,皺了皺眉頭,讓她現在所在的身體更顯得可愛起來。
第二日,泉石地中,聽完九兒所說的事情,云可的臉色少有的凝重起來,長出一口氣,說道:“其實,這么長時間來,我總是和你講巫族的事情,但是,最近這幾十年來,人怪的發展也越來越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是,師父你說過,人怪修習巫術,會對他們的本體有著巨大的傷害嗎?不僅僅是縮短壽命這么簡單的。”九兒顯然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冒著生命危險去學巫術。
云可搖著頭,嘆道:“這你就不懂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強行修習巫術的嚴重后果,有很多的人怪最初都是被一些強大的人怪強勢說服的。在這樣的亂世中,誰不想多學一樣保命的本事,所以,這個人怪的事我們巫族也是打擊不過來的。
“畢竟,這個大陸上真正的巫師還是屬于少數人,而且,一個人為了求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本來,我們巫族是不會理會那些想要修習巫術的人的,因為他們無法得到咒語,但是,最近幾年,有很多巫師竟然將咒語之類的東西拿出去賣。
這也是造成人怪越來越多的原因之一,為了保持平衡,我們不得不派人去擊殺人怪,只是,效果卻并不怎么好。有些人怪甚至愿意透支全部的生命來和我們打,這樣,讓我們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巫師也損失慘重。
所以巫族就任由人怪自由發展了。發展到現在,他們已經初具規模,甚至還出現了專門培養人怪的學府,以各種各樣的店鋪和幻術打著掩護,就像你看到的那個茶館。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那個幻術所營造的場景,最終會讓很多人在里面發瘋,甚至喪命。”
聽著云可講完,九兒心里的疑惑已經解開很多,她對于華月和墨澤修習巫術卻沒有多少關心,在九兒的心里,這兩個人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現在的她,除了云可,幾乎不再相信任何人。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提升自身的實力。”九兒眼里透著堅定,閃身飛到湖面上,嘴里喃喃的說著什么。
只見無數道金光從九兒的指尖飛出,瞬間蓋住整個湖面,九兒雙眼金光一閃,喝道:“開!”話音剛落,平靜的湖面突然對著天空噴出了五道水柱,慢慢化成五個猙獰的巨獸,對著半空中的九兒撲過去。
看到幾個巨獸如風般的速度,九兒心里竟是十分平靜,閉上眼睛,雙手揮動,結出了一個奇怪的印記,劇烈的金光晃動著,讓在一旁觀看的云可都心生蕩漾,不禁心里暗嘆,“九兒的巫力竟然已經強到了這個地步嗎?”
隨著稚嫩的一聲“碎”,幾個巨獸的水影竟然全部化為了水霧,無數的小水滴緩緩落下。看到自己如此輕易就獲得了勝利,九兒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微笑,這樣發自內心的微笑,讓云可都有些呆住了。
“好久沒見過這樣純凈的笑容了。”云可心里突然響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
“是啊。”云可在心里回應,“她已經通過了全部的實戰演習吧。”
“嗯,其實,她2年前就全部通過了。”渾厚的聲音說著,“這兩年來,不過是讓她對于咒術的運用更加熟練,以達到隨心而動的效果,如今看來,我的目的達到了。”
聽到泉石地這樣說,云可不禁有些啞然,“咒術的隨心而動?那可是很多巫師追求了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境界啊,竟然被這個小丫頭在短短兩年時間里就實現了?”
“我也是替她高興呢,但是,她學完這些,我就沒有什么能再教她的了。”渾厚的聲音繼續在云可心里說著,聲音里多了一絲凄涼,“你讓她去參加巫師等級考核吧。”
“她才多大?那個考核不是需要等到18歲嗎?”云可激動的險些跳起來。
可是,這一次渾厚的聲音卻沒有再響起。九兒緩步來到云可的身旁,看著這個在六年間沒怎么變老的老頭,面色突然陰晴不定起來,九兒沒敢多說話,她還以為是剛剛產生的氣浪影響到了云可的修煉所致,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
看到九兒乖巧的模樣,云可心里涌起一陣心酸,說道:“九兒。”
“師父。”九兒看到云可面色漸漸恢復,心里也高興起來,沒對他造成太大傷害就好,“今天湖面上怎么沒有顯示出明天的對戰情況啊?”
“從今天起,你不需要在泉石地中練習了,師父已經沒有什么能教你的了。”云可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感到一陣滑稽可笑,若是九兒知道這六年來她真正的師父其實就是一個吸取了足夠靈氣化為人形的沙粒,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你在說什么呢?師父?”九兒十分疑惑的看著云可。
“還記得我和你說的巫師等級考核大會吧。”云可繼續說著,盡力掩飾自己流露的傷感,畢竟,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這六年多的相處,云可知道自己與九兒之間不是簡簡單單的師徒情,還有著淡淡的友情。
如今,因為自己不能隨意的離開圣地的范圍,所以,如果九兒去參加巫師等級的考核大會,他就必須和九兒分開,不知道九兒在路上會不會遇到什么風險。
看著云可閃爍的目光,九兒已經猜到了云可的幾分想法,隨即說道:“那個什么考核大會不是要到18歲才能參加嗎?”
“其實,如果有實力也是可以的。”云可解釋道。
“我還有事情要辦,對于什么考核大會才不感興趣呢。”九兒嘟囔著,眼里閃過一絲倔強,接著說道,“就算要去,我也要給娘報完仇再去。”
“九兒,你說什么?”云可這次顯然是震驚不小,聽著九兒的話,這么多年,他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九兒埋在心里的仇恨,而對于當年泉石地的那一句提醒,云可也是早已忘到了腦后,如今聽到九兒這般說話,不覺吃了一驚。
“小瑛的死不是早就結束了嗎?你剛剛的這話是什么意思?”云可看著九兒,此時他的心里已經再沒有將要離別的心酸,全部被震驚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