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地有風從車窗灌進來,九兒看著窗外不斷閃過的景色,除了樹干還是樹干,那一瞬間,九兒似乎感到有一種悲愴從心底里涌出來,但是她很快就興奮起來,完全就是一個5歲小孩的模樣。(九兒,你不會真把自己當做5歲小孩了吧?汗哪……)
馬車里,秦瑛自從上車就沒有對九兒說一句話,這個時候,九兒才感到有些不對勁,看著在陰影里的秦瑛,九兒感到有莫名的寒意襲來。
秦瑛似乎感到九兒在看著自己,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九兒?”
“嗯?”
“我問你,你真想學武功么?”秦瑛的語氣是九兒從未見過的鄭重。
“嗯,我想學。”九兒簡短的回答著,心里卻因為這一句話而翻起了千層浪。
“你要拜鷹為師么?”秦瑛顯然是聽到了上車前九兒與楊飛的對話。
“拜師?為什么要拜師?”九兒顯然被秦瑛的話嚇到了,本來她想的是向那么厲害的殺手學幾手,這樣就能防身了,根本沒想過要拜師的事情。
現(xiàn)在被秦瑛提起,她才想起來,又不禁想到,這可是古代欸,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時空,不過,看這里的人這么注重等級劃分,也肯定是古代社會了。
只是,聽說這古人拜師要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還要什么三跪九叩之禮,天哪,九兒想到這里,心里就打起退堂鼓來,萬一自己不是學武的料……
“九兒,九兒。”聽到秦瑛焦急的聲音,九兒才從自己的想法中脫離出來,“嗯”了一聲。
“九兒,你不拜師怎么學武啊?”
“只是教幾招而已啊,不用拜師的。”
“你以為鷹的幾招是隨隨便便就能教給別人的么?”秦瑛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小丫頭。
“啊……我沒想到這么多。”九兒有些沮喪的低下頭。
“九兒是真想學武功么?”秦瑛的語氣緩和下來,一只手輕輕抬起九兒的小臉。
這個時候,九兒才看清陰影里秦瑛的眼睛,完全沒有連日趕路來的疲憊,那樣的明亮,那樣的澄澈,讓人不知不覺的在它面前卸下一切偽裝。“嗯,我想學武功,想要變強。”這樣堅定的聲音,連九兒都懷疑這話是不是自己的說的。
秦瑛聽到九兒這樣說,竟然一下子笑了出來,喃喃的說道:“好九兒,好九兒。”一邊說一邊摩挲著九兒的頭發(fā)。感受著秦瑛難得的愛撫,九兒心里一陣溫暖,但是她還是看到了秦瑛眼角的淚光,應該是喜悅的淚水吧,九兒想。
許久,秦瑛問道:“九兒,學武功要吃很多苦的,不怕么?”
“不怕。”依舊是那樣的堅定。
“好,這幾日,我先來教你基本功,看看你適不適合習武。”本來很高興的九兒聽到秦瑛這么說,心里的熱度就涼了一半。
秦瑛見到九兒表情的變化,解釋道:“本來,習武這種事和天賦就有很大關系的,天賦好的人若是和常人一樣努力,十幾年,二十幾年就能有所小成,而常人想要有所小成則要用上幾十年都不一定,那些不適合學武的人則可能一輩子都沒有什么小成;若是想要大成,不僅要靠個人的努力還要看個人和武學的緣分。所以,一個武學高手的產(chǎn)生是有很多因素影響的。”
“要那么長時間啊?”九兒有些不信,看電視里的人那些出神入化的武功,他們只用幾年不就學會了么?看來,電視還真是害人不淺啊。九兒心里這樣想著,耳朵卻在繼續(xù)聽秦瑛說話。
“具體用多長時間我也說不太準,還要看個人的機緣。不過,九兒,你要記住,一個人真正的強大是內(nèi)心的強大,不論一個人怎樣習武,都不可能刀槍不入,相對于自然界,人是一個渺小的存在,但是,人也是最神奇的存在。人身上最堅硬的地方在這里。”說著秦瑛伸出手指按向了九兒的心口。
“是自己的心?!”九兒淡淡地說著,她沒想到在這里竟然能聽到這樣的道理。雖然這些道理,九兒在書上不知看過多少,但是,現(xiàn)在從秦瑛的嘴里說出來,九兒還是感到迎面而來的豁然開朗。
秦瑛看著九兒似懂非懂的樣子,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聽到這些話的情景,又說道:“九兒,這些話是我的師父引我入門時對我說的。多年不見,不知道,他老人家過的還好不好。”說著,流露出的是滿滿的傷感。
九兒看著秦瑛,問道:“娘有師父?”
“傻九兒,娘沒有師父?那娘的武功是從哪學來的啊?總不能是打娘胎里學的吧。”秦瑛憐愛的看著九兒,心里卻在想著,“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這樣看著她了……”
九兒突然覺得秦瑛的目光似乎飄了好遠好遠,飄到了她看不見的地方,那里是九兒從未了解的地方,是現(xiàn)在的九兒讀不懂的。“娘?在想什么呢?”九兒說道,“現(xiàn)在就教我,好不好?”
秦瑛從思緒中回過來,重重的點了點頭,喊道:“停車!”
馬車很快停了下來,楊飛很是不解的問道:“小姐,再過不久我們就要到了,為何要在這時停車?”
“我累了,休息半日再趕路吧。”秦瑛似乎想都沒想的答道,可是,她全身上下哪有一絲一毫的疲累樣子。楊飛見她如是說,竟然沒有反駁,反而轉(zhuǎn)身示意阿武下馬休息。
秦瑛拉著九兒走到一邊,隨手撿起了地上的一個草梗,也不見她有什么動作,簡簡單單的一揚手,草梗就如利劍一樣飛了出去,直直的打入了百步遠外的一個樹干中。
九兒只覺耳邊一陣風響,再一看,那個軟軟的草梗就那么插在樹干上,就在九兒驚訝于秦瑛的功力時,草梗突然化作齏粉,被風吹散了。
“這,娘,你是怎么做到的?”九兒驚訝的問。
“這很簡單啊,九兒也能做到的。”秦瑛笑著看向九兒。看著秦瑛如水的眼睛,九兒不知道秦瑛在想什么,這種事,不會武功的自己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九兒看了看樹上的傷痕,委屈的說道:“這個草梗插的這么深,我怎么能做到啊?我不信!”秦瑛依舊笑著,遞給九兒一根草梗,九兒伸手接過,又說道:“不是要教我基本功么?這就是基本功?”
“不是。”聽到秦瑛這么說,九兒更加急了:“那我……”
“這是測試天賦高低的辦法。”這句話竟然是從楊飛的嘴里說出來的,不知何時楊飛已經(jīng)來到了旁邊。見九兒扭頭不解的看著自己,楊飛又補充道:“我和你娘出自同一師門,她是我?guī)熃恪!?/p>
“娘,他說的是真的?”九兒問著,心里的疑惑卻是越發(fā)多了起來。
“是啊,九兒,我們是同一師門,只是師父不同。而這種方法也是我們師門獨有的測試天賦高低的辦法。”
“娘到底是出自哪一師門的啊?”
“這個以后再說,先做基本功。聽好,調(diào)整氣息,集中精神,四指并攏,大拇指收緊貼著掌心,草梗是借助腕力,從掌心飛出去的。這只是最基本的手勢,等你以后用熟練了,可以一手連發(fā)4、5根,那樣就不用這個姿勢了。先來試試吧。”說著秦瑛讓開身子,指著九兒前面十幾步遠的一棵小樹。
看著不遠處的小樹,捏了捏手中柔軟的草梗,九兒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想也沒想,甩手就把草梗扔了出去。結(jié)果,那段草梗就軟軟的在空中飄了幾圈落到了地上。
“九兒,再來,注意手勢。”秦瑛耐心的說道。哦了一聲,九兒自己撿起地上的一根草梗,心里卻在想,這是什么鬼測試。
想歸想,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停。這一次,九兒擺好手勢,調(diào)息這種事九兒可是完全不會的,只好吸了幾口氣,看準目標,九兒再一次將草梗飛了出去。似乎是風的關系,這一次比上次遠了一點,看著自己的雙手,九兒心里沮喪起來。
“再來,注意集中精神,將樹干想象成你的敵人。”秦瑛又說道。
九兒聽話的又撿起了一個草梗。可是,看著一動不動的樹木,九兒怎么也想象不出那是個張牙舞爪的壞蛋,所以試了十幾次都是草梗飄飄悠悠的落下來。可是一旁的秦瑛和楊飛卻沒有要放棄的意思,還鼓勵著九兒繼續(xù)。
“當年我可是連續(xù)練了整整兩天兩夜,才被師父收入門下的,雖然最后連樹的邊都沒擦到。”楊飛若有所思的說道。
秦瑛接著道:“當年我雖然沒有用鷹那么長時間,但是也是練了好幾百下,才擦到一點邊的,也有可能是早就有的刮痕,被師父誤認了。”想起那時滿頭大汗的自己,秦瑛竟然笑了起來。
聽著這兩個人的話,九兒只覺得好可怕,他們那個門派真是累死人不償命,她可不想花兩天兩夜就這么插草桿玩。這樣想著,一股怒氣不知不覺的竄上心頭,不就是一個破草桿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再次凝神靜氣,閉上雙眼,感受著輕柔的山風。九兒嘴角微揚,草梗脫手的瞬間,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一絲精光閃過,只見一縷淡淡的金光尾隨著草梗,漸漸包圍住它,插進了小樹里。
“九兒,快停下!”秦瑛看到金光,臉色一變,大聲喊道。一手抓住想要上前的楊飛,說道:“不能去。”聲音雖小,但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楊飛雖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也停下了身影。
陣陣的顫動從金光傳到草梗上,九兒緊握著自己伸向前的右手臂,想要拽回來,心底里卻有個聲音在說,毀了它,擺脫這無用的測試,你不喜歡么?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么?
九兒沒想到自己竟然冒出了這種想法,猶豫之下,只見小樹劇烈的搖晃起來,突然四下炸開了。九兒只覺眼前一花,竟然倒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原來是秦瑛抓起了九兒,帶她遠離了危險地帶。
只是這個時候,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昏迷中的楊安身上,一塊石頭猛地灼熱起來。與此同時,世錦城里的一座大宅中,一個老者噴出了一口鮮血,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喜悅的,喃喃的說道:“找到了,找到了。”
等到一切安靜下來,九兒也完全恢復了清醒。“小丫頭,你到底做了什么?”楊飛最先問道。
九兒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不過,她也完全不知道,那金光怎么會這么突然的冒了出來。
秦瑛卻說道:“是她爹的關系。”四周似乎都因為這一句話而安靜下來,秦瑛頓了一下,又說道:“那金光和倉鴿身上發(fā)出的一模一樣,這手腕上的印記卻沒有倉鴿的復雜。”
“那她是,是……”楊飛的舌頭有些不聽話了。
“是巫師。”這三個字從秦瑛嘴里說出來竟是那樣淡,九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原來這個大陸上還有巫師一說呢,自己沒白穿越啊,好歹混了個巫師,不知道能不能用魔法咒語什么的。
“娘,那上次你身上的金光是怎么回事啊?”九兒突然想到那時,秦瑛虛弱的樣子,心里緊縮了一下,又道,“娘也是巫師?”
“不,我不是。那天你看到的金光是一種咒術(shù),這種咒術(shù)阻止我使用自己的內(nèi)力,一旦使用,不出3個時辰,身體就會被完全凍住,最終化為一灘血水。”秦瑛說著,目光里帶上了淡淡的怨毒。
“娘!”九兒聽到秦瑛的解釋,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也是我一直裝作軟弱的原因,在奴隸窩里的日子,你沒少受苦,是娘不好。”秦瑛殷切的看著九兒,接著說道,“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把我身上的咒印全部解除了。真是沒想到,你會繼承你父親的血統(tǒng)。”
“娘,我父親到底是誰啊?”九兒聽到秦瑛再次提起,自然不肯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他是個騙子,欺騙了我的感情,欺騙了秦國,還幾乎騙走了我的生命。”秦瑛越說越激動,到最后又搖著頭嘆道,“不過,我能活到現(xiàn)在,也多虧了他一直幫我壓制著體內(nèi)的咒術(shù)。”
看到秦瑛還是不愿意說出他的名字,九兒無奈的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你還是愛他的啊。”
仔細的看了一圈九兒的手腕,秦瑛笑道:“還好,你沒有完全繼承,倉鴿手臂上的圖案可比你的復雜的多。”
聽著秦瑛似乎漫不經(jīng)心說出來的話,九兒怔住了,“倉鴿,倉鴿,是我的父親。只是,這個名字好奇怪啊,怎么會有姓倉的人呢?那我豈不是要叫倉九兒,這是什么啊……”心里突然冒出了無數(shù)的想法,讓九兒的臉色不斷地變換著。
“哈哈,原來是個小娃娃!”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老頭子,正笑瞇瞇的看著眼前的三人,照看馬車和楊安的阿武被自動忽略。
楊飛對自己沒注意到有人接近,很是驚訝,打量著眼前的老者,但是卻完全看不出這老者有何特別之處。
正在楊飛的疑惑之際,秦瑛卻向老者敬了個大禮,恭敬地說道:“師叔。”
“呵呵,還是小瑛記性好啊。”老者依舊笑著,眼珠子卻在九兒身上打量了好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