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九兒已經(jīng)知道,上一次風(fēng)大師口中的四種毒藥是怎么回事。
這個大陸上的毒藥被分為五種屬性,分別為水屬性、金屬性、火屬性、木屬性,最后一種是土屬性。
而此次秦瑛所中的毒中,千年冰花屬水,為生長在極寒之地的一種花,百年開一次,該花通體如冰晶,故名冰花。處于生長期的冰花毒性最烈,普通人觸之即死,而該花長成后毒性卻會減弱,一個月內(nèi)有摘取的可能性,可被有心之人煉制成劇毒之物,因此物難得,千年難求一支,所以制成的毒藥被稱為千年冰花。
云梭屬金,為一類似于織布梭子的毒藥,該毒產(chǎn)于一種名為云端的樹,此樹只長在茂密的大森林中,常人很難得見,傳說該樹堅硬如鐵,刀槍不入,十年可產(chǎn)云梭,千年可化精,百萬年可化人形。當(dāng)然,這只是傳說,還沒有人見過成精的云端樹。
一般產(chǎn)云梭的樹大多具有攻擊性,它們會將云梭,也就是它們自己的果實,像箭矢一樣激射出去,攻擊想要取得云梭之人,凡是被它蹭到幾無活命的可能。因此,云梭也很難得到。
烈焰石屬火,與千年冰花相反,此物出產(chǎn)于至熱之地,名為石頭,其實卻為一種草,該草為火紅色,每一二百年,它的中間部位會結(jié)出一塊石頭模樣的異物,這個看上去極不和諧的異物劇毒無比,它所散發(fā)的香氣讓方圓幾千里之內(nèi)全部變成不毛之地。
但是卻有一種鳥專門以它為食,這種鳥叫做烈焰鳥,它的羽毛具有防毒氣的作用,因此想要采集烈焰石,必須先獵殺烈焰鳥,取得足夠的羽毛后才能進(jìn)入烈焰草的領(lǐng)地,還需要一定的防護(hù)措施,才能保證不被烈焰石上的溫度灼傷。
如意棱屬木,也是出產(chǎn)于樹木,只是它生長的樹木叫做紋杉,形似杉樹,但是它的上面卻有奇怪的花紋,葉子為奇怪的三棱形狀。因為紋杉太會隱藏身形,所以近幾百年,已沒有人再見過紋杉的影子,但是,它的葉子卻會在林子深處的一些地方發(fā)現(xiàn),將它的葉子在普通的毒藥中泡上幾天就會成為天下奇毒無比的毒藥,是為如意棱了。
因為紋杉葉的難尋,紋杉葉吸毒和產(chǎn)毒的效果無與倫比,所以如意棱也十分難尋。
這四種劇毒大的藥物分別占了一種屬性,水火相克,金木相克的道理,九兒還是很明白的,怪不得風(fēng)大師說下毒之人不會使毒。
只是,一切都會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簡單嗎?九兒合上已經(jīng)讀了一半的百草集,伸了伸懶腰,看著照進(jìn)未及殿的溫暖陽光,慢慢走了出去。殿外,早已有一個宮人在守候著她。
那名宮人見九兒出來,急忙迎了上去,恭敬的說道:“郡主今日就到這兒嗎?”
聞到身前之人身上的汗臭味,九兒的眉頭皺了起來,輕聲說道:“嗯,今日有些疲乏,就到這里吧。你在這里站了這么久也應(yīng)該累了,先退下吧?!?/p>
聽到九兒的話,那個宮人的身子突然一顫,又對著九兒躬了躬身子,說道:“多謝郡主?!?/p>
九兒卻沒有再理他,徑自走開了,她現(xiàn)在還在擔(dān)心著魏源的情況,都過去這么多天了,秦昭還是一點放人的意思都沒有。九兒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天牢里看看魏源的葉里的情況,全然沒有注意身后投來的感激的目光。
這個時候,那個宮人正看著九兒的背影,眼睛里流動著異樣的神采,喃喃的說道:“九慧郡主真是個好人,還從來沒有人如此關(guān)心過老奴的身體,郡主真好……比那些什么王公貴族家的子弟好多了……”一直到看不見九兒的小身影了,那名宮人才轉(zhuǎn)身走開。
九兒是不會想到的,今日的這一句她認(rèn)為再平常不過的關(guān)心的話語,在后來,竟然幫了她的大忙。
走了半天,抬起頭看看天上的驕陽。九兒下定決心,不管怎么樣,先去會會魏源再說。就在九兒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映入九兒的眼中。
心思一動,九兒上前攔住那人的去路:“樂公公,好久不見啊?!边@人正是秦昭身邊的最得寵幸的閹官,樂公公,九兒知道這個樂公公平時很少親自去辦什么事,今日獨(dú)自一人,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九兒耍起平日的賴皮來,上前攔住了他。
身影見有人擋住自己的去路,正想發(fā)作,卻在看清是九兒后,轉(zhuǎn)怒為笑道:“是郡主啊,郡主有何事?”
九兒聽出了語氣里的不耐煩,卻依舊笑道:“樂公公這么急,是要去哪里啊?”
抬起頭看了看天色,樂公公頓時跳腳道:“哎呀,小祖宗啊,今日之事十分重要,你就別給老奴搗亂了?!?/p>
“是什么事???”九兒不退反進(jìn),還略帶威脅的說道,“你若是不告訴我,我就去舅舅那里告你的狀。”
“這次,老奴可不怕你去告狀了,這件事就是你的舅舅吩咐下來的,嘿嘿?!睒饭行┬覟?zāi)樂禍起來,雖然九兒進(jìn)宮才不到一個月,但是他沒少在九兒手上吃虧,有好幾次,都是九兒借欺負(fù)之名告他的狀,害的他被罵的狗血淋頭,還被關(guān)了幾天禁閉。
九兒大眼睛眨了眨,疑惑的問道:“樂公公真的不告訴我嗎?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你就只告訴我一個人怎么樣?”
看著九兒天真的樣子,樂公公真的不相信這話會是九兒說出來的,他的心里又委實不想得罪這么一個在秦昭面前能說上話的郡主,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只透露一點哦,是有關(guān)妖族世子的。”低下身子,樂公公輕聲說。
九兒睜大眼睛,身子頓時僵住了,也就是趁此機(jī)會,樂公公閃身繞開九兒跑遠(yuǎn)了,留下一句:“事情緊急,耽誤不得,老奴先告辭了?!?/p>
等到樂公公的身影完全不見,九兒才慢慢的抬起眼睛,閃過一絲精光,九兒微微笑了起來,心里暗道,“秦王終于要將人放出來了,看來我的推測沒有錯,事情很快就會平息了吧。”
其實,剛剛的呆滯是九兒偽裝出來的,在妖族世子這四個字從樂公公嘴里蹦出來時,九兒就猜到事情按照自己所設(shè)想的地方發(fā)展了。她之所以裝傻,不過是想讓自己天真的形象再深入一點,顯然,九兒對自己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
再次抬起腳,九兒向秦瑛的長公主府走去,至少,魏源的事件已經(jīng)解決了,現(xiàn)在最需要關(guān)心的就是秦瑛的身體了。
華月幼小的身體坐在大殿的主位上,小手不斷地摩挲著椅子扶手上的花紋。頭也不抬的說道:“魏源要被放出來了?”
“是的,畢竟妖族咋王城中的勢力還是令王上有所忌憚?!币粋€熟悉的身影立在大殿中央,恭敬的說道。
“那他就不怕我們的勢力嗎?”華月停了片刻,聲音清冷的說道。
“我們雖然有些勢力,但是,還沒有讓王上忌憚的實力。畢竟,王上除了影衛(wèi)之外還掌握著很多我們拉攏不來的勢力?!笔绦l(wèi)長的聲音依舊很恭敬,全然沒有因為上位坐著的是一個小女孩就顯出什么不滿。
而侍衛(wèi)長沒有看到的是,此時華月低垂的眼眸里正因為閃爍著疑惑的光芒,她顯然是很不理解菊妃剛剛說過的話,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一咬牙,發(fā)狠道:“用最后一招吧。”
侍衛(wèi)長卻沒有立刻回應(yīng),而是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您真的決定了嗎?”
“當(dāng)然,照我說的去做?!比A月猛地抬起頭來,眼睛里滿是堅決。
看到華月這個樣子,侍衛(wèi)長不再多說什么,沉靜的說道:“是。”
看著侍衛(wèi)長緩緩?fù)顺龃蟮?,帶上門,華月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雙手捂住小臉,任由淚水涌出,但又極力的壓制著自己的聲音。
這個時候,從殿后走出一人,袖口上鮮艷的紅花暴露了她的身份,是菊妃沒錯。看著華月不住顫抖的身體,菊妃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華月的背,輕聲說道:“不要太過傷心了,你若是下手不狠,別人也會對你下狠手的?!?/p>
華月聽到菊妃的話,像是找到了宣泄的當(dāng)口,一雙小手緊緊的抓住菊妃的衣衫,輕聲的喊道:“可是,那是我的姑姑啊……”
“你難道忘了,你和我現(xiàn)在的處境,完全是秦家的人一手造成的?!北痪斟@樣一說,激動的華月才慢慢平靜下來,停止了啜泣,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第二日,妖族世子被放出的消息就傳遍了王宮。
“九兒,我們?nèi)タ纯次涸此麄儼伞!鼻冂鴮σ呀?jīng)在自己這里賴上一晚上的九兒說道。
九兒很是不解的說道:“我的長公主,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現(xiàn)在就想出去跑?而且,你不怕再次被人下毒嗎?”
“怎么?九兒,你真的認(rèn)為我身上的毒,是魏源和葉里下的?”秦瑛的聲音凝重了許多。
“雖然不信,但是防備著一些總是好一點啊?!本艃喊櫫税櫭碱^,解釋道。
“呵呵,真正的下毒高手又豈是你我兩個人能防備到的?”秦瑛有些想笑看著九兒。
“云大師可以防備到啊,你說是不是啊?云大師。”九兒對著一直在一旁的云可投去求助的目光。
“我可不敢說?!痹瓶娠@然很謹(jǐn)慎。
見九兒嘟起小嘴,秦瑛轉(zhuǎn)移話題地說道:“其實,我覺得這一次給我下毒的人很可能是王宮里的人?!?/p>
“娘?”九兒在激動之下又忘了秦昭的叮囑。
“只是,不知道九哥這么迅速的解決事件,有什么打算?!鼻冂f著,目光深長起來。
不知怎的,九兒在聽到秦瑛的話中深意時,心里竟有了微微的放松,九兒終于聽到有人為魏源開脫了,而且還是秦瑛本人。雖然,魏源等人受到了被關(guān)入天牢的懲罰,但是九兒覺得,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只要魏源在自己的心中是清白的,就夠了。
想通了這些,九兒也就萬分愿意陪同秦瑛去看魏源他們了,心里暗想他們在牢房中不要吃什么苦才好,淡淡的關(guān)心之意涌上九兒的心頭。
可是,就在九兒一行等人來到凝和殿時,卻出了事情,魏源派人傳話來說,只見秦瑛一個人,對于陪同人員一概不見。
這讓九兒心里不禁有些惱怒,魏源到底要做什么,怎么連她都不讓聽呢?沒有容九兒多想,秦瑛就闊步走了進(jìn)去。九兒有些著急喊云可,云可卻對九兒說:“我們稍等片刻吧,沒事的,小瑛自有分寸?!?/p>
雖然很不甘愿,但是看到守在門口的妖族眾人,九兒自問沒有硬闖的實力,只好靜靜的在門口等著。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秦瑛才從殿里走出來,面色很是沉重,似乎還微帶著些許的悲傷,九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看到秦瑛這樣的神情,九兒不禁更加擔(dān)心起來,想要問什么,卻被云可拉住了。
“別煩她了?!?/p>
“可是……”看到秦瑛看向自己的目光,九兒急忙收住想要出口的話。
秦瑛幾步走到九兒的身邊,突然蹲下身子來,用力的抱緊了她,用只有九兒能聽到的聲音說:“九兒,不論娘將來出了什么事,不要怪任何人,聽到了嗎?”
感覺到秦瑛身體的顫抖,九兒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只是點了點頭。
松開九兒,秦瑛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向自己的長公主府走去,甚至連在她身旁的九兒都沒有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