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官人,您看我們東旭客棧追印的五十份兒《江湖軼事》今日能交貨么?
“沈掌柜,咱們君悅來酒樓的一百份兒說好了今日交的啊!”
“沈官人……”
“沈掌柜……”
一群人將沈三圍了個水泄不通,輪番轟炸,沈三真想一甩手逃之夭夭!
這些人都是外地酒樓客棧的管事或者伙計,他們是來幫自家掌柜拿追印的《江湖軼事》。這些個酒樓客棧為吸引客人免費提供《江湖軼事》,這一舉措受到歡迎,效果甚佳。
自《江湖軼事》橫空出世以來,已經(jīng)在各地引起了強烈反響。這第五期《江湖軼事》印了整整一千冊,卻在一日內(nèi)銷售一空。各地還曾冒出一些盜版冊子,但是這些盜版不但沒有原版的印制清晰,價格還比原版高,不到一個月,便無人再盜版《江湖軼事》。需求量大的客戶直接來“畢記”印刷鋪下單印刷,需求量小的就到市面上收購人家看過的或者自己手工抄錄。總之,這《江湖軼事》很火,沈三很忙!
活字印刷術(shù)還不是很完善,有許多字塊印到幾百遍后便會開裂缺損,畢升不得不重新雕刻,同時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改良活字字塊韌性,完善活字印刷術(shù)。他的執(zhí)著和專注導(dǎo)致印刷鋪的大小事情都落在了沈三一人肩上。
印刷鋪本就忙得熱火朝天,不可開交,上午沈三抽空見了見曾經(jīng)的狐朋狗友,卻有見出了一樁棘手的事情來:杭州知州之子——許衙內(nèi)要出詩集,一出就是好幾本。
許衙內(nèi)是誰?他是沈三往昔的酒肉朋友,是杭州城地段上的地頭蛇、小霸王,偏偏他愛附庸風(fēng)雅,愛賣弄才學(xué),平生最愛便是寫詩,聽聞沈三回來了且辦了個印刷鋪便興起了出詩集的心潮。
若是從前的沈三倒可以賴皮不管、或者甩手走人,可如今的沈三已不是曾經(jīng)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可以不負責(zé)。印刷鋪是他付出了心血的地方,是他找到自我的地方,他珍惜。
“好啦,各位掌柜們,官人們,你們追印的冊子統(tǒng)統(tǒng)在后日一早交貨。明日一早大伙早些來啊,小弟倦了,少陪了啊!”沈三霸氣地將衣袖一揮,轉(zhuǎn)身便要開溜。那些遠道而來的酒樓客棧管事伙計的自然不依,伸手講他拽住。
“這怎么成?契約上明明寫好今日交貨的。”
“我家掌柜一早來信催來了,沈掌故這么做可是不講信譽!”
“延遲兩日交貨,總得給個說法吧!”
見眾人仍舊不肯離去,沈三真是急了,他沉下臉道:“延遲交貨是我們不對,若是各位愿意等,下期訂單不但免費贈送五十份,而且送貨時間提前兩日,讓你們與杭州城百姓同一時間拿到冊子。你們同意便回去等,不同意的便到賬房領(lǐng)了定金回吧!”
他這話一說,那幾人頓時喜上眉梢。免費贈送五十份已經(jīng)是可觀的優(yōu)惠,與杭州城百姓同時拿到冊子可就不一般了。他們現(xiàn)在的《江湖軼事》基本是免費贈送給客人,若能第一時間拿到冊子,他們便可以售賣。
這下,開始不依不饒的幾人自然是笑嘻嘻地拱手告辭。沈三撇撇嘴,甩甩衣袖離開前院直奔沐云曦住的西廂房而去,剛一轉(zhuǎn)過回廊便見沐云曦又在院中搬了個椅子,坐著曬太陽。
“這幾日,我都快累死了,你倒清閑得好!”
沐云曦直起身子,指著面前石桌上的茶壺,抿唇笑道:“何所謂智者勞心,愚者勞力,這下沈大哥可是有了深刻體會?”
“是,是,是,流云妹子是智者,沈三哥為愚者。”沈三笑著端起一杯茶水,一飲而盡,然后再倒再飲,如此連連喝了幾大杯后,他看了一眼沐云曦,自嘲道,“諾,現(xiàn)下你又可以說我這般牛飲不懂飲茶了。”
“呵呵……”沐云曦只是笑,并不說話。
“以前沒冊子印的時候閑得發(fā)慌,如今累得四肢癱軟也總有印不完的冊子,都不好受啊!”他一邊說,一邊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趴在石桌上可憐兮兮的看著沐云曦。
沐云曦對他的牢騷不置可否,反而籠著眉頭,有些意味深長地說:“恐怕過不了幾日,咱們又得回到無書可印的日子,弄不好還有牢獄之災(zāi),到時沈三哥就能好好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