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直起身,臉色卻是出奇的平靜,無論劉循所說的先帝遺詔如何,當立者必為劉辯,若是劉宏臨死前還擺了他一道的話,也不能怪他何進心狠手辣。何太后狠狠得瞪了眼劉循,劉循卻視若不見,從袖口掏出道圣旨,雙手托起至頭頂,緩步走到靈帝靈柩前。
何進見劉循舉著遺詔走過來,伸手就欲拿過,劉循低著頭,大聲呵斥道:“大將軍,先帝遺詔并未托付與你,豈可妄動!”何進被劉循呵斥,心中怒道,自己堂堂國舅、大將軍,先帝遺詔卻不能見,看來劉宏還是欲將皇位傳給劉協,既如此,你劉循也不要想活了。
冷哼一聲,讓開身讓劉循過去,劉循就站在靈前,朗聲道:“先帝遺詔在此,百官跪迎!”何進雖百般不愿,群臣卻都在此,只好帶頭跪在劉循面前。何太后怨毒的盯著劉循手中的遺詔,她心知劉宏素來寵愛劉協,若是留有遺詔,定是傳位與劉協。
何進萬萬沒想到,蹇碩以除,劉循卻又突然拿著劉宏的遺詔橫刀殺出,且在大殿內群臣皆在,不容他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若是強勢將劉循殺了,那自己掉進黃河也洗不清。唯今之計,若是今日事情不可挽回,只有日后行霍光之事了,說不定自己還能功蓋霍光,畢竟劉辯還是自己外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一生,無寸功于社稷,無利于百姓,愧對祖宗。今天下之勢,實為朕之所憂。朕雖不才,朕有二子,皆年幼。”
劉循突然頓住,微微抬起眼睛,何進依舊是不動聲色,穩穩當當的跪著,何太后雖在一旁卻是臉色青白,劉協小臉激動按耐不住大驚喜。低下眼繼續道:“唯皇長子辯聰明伶俐,禮賢下士,朕獨愛之。其深肖朕躬,可以承宗廟。大將軍何進社稷之重臣,股肱之臣,望眾卿鼎力輔佐,且勿辜朕之所望。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劉循念完,就將遺詔交予何進,道:“大將軍乃是先帝托孤之人,還望大將軍莫負先帝所托,匡扶社稷?!焙芜M展開黃絹,‘唯皇二子協’何進心神大震,急忙將遺詔收起,也不交予他人,就直接藏入懷中,雖是不敬卻沒有人斥責何進。
“伯杲不僅膽色過人,審時度勢更是不凡,不愧為先帝欽定宣召之人,甘羅十二歲拜相,霍驃騎十九破匈奴,進私以為接不如伯杲也。”何進卻是大出眾人所料,對劉循贊譽有加,不吝溢美之詞。
“大將軍如此說循,循豈敢當,安邦定國,封侯拜相乃男兒所愿,循不過尊天命順天時罷了。先帝將二位皇子托付與大將軍,望大將軍臨危受命,不負蒼生不負君。”劉循自然知道何進為何如此稱贊自己,不卑不亢的回道。
何太后喜出過望,牽著劉辯就走到眾人前面,道:“既有先帝遺詔,我等自當遵之,立皇子辯為帝?!昂芜M轉過身,恭敬的退后兩步,與群臣跪伏在地,高呼道:“臣等見過吾皇,吾皇萬歲!“
“兄長,劉循小兒如此無禮,你為何還這般稱贊那小兒?“何太后對于何進稱贊劉循依舊不解,劉循盛氣凌人,絲毫不將自己與何進放在眼里,讓她如何心甘放過劉循。
何進嘆了口氣,自己這妹子**爭斗自己比不上,朝野政事卻是一竅不通,說道:“若是沒有劉循,辯兒這皇位恐怕沒有如今這么穩當。“
“怎會?先帝不是定下遺詔,選辯兒為帝,何況兄長擁兵入宮,誰人還敢再出他言!“何太后驚道,她實在看不出劉循有何功勞,不過就是宣讀遺詔罷了。
何進從懷中掏出劉宏的遺詔,替給何太后,何太后半信半疑的接過,展開一看卻是大驚失色,遺詔也被掉在地上?!皠⒀褂腥绱舜竽?,他不知篡改遺詔乃是死罪。“劉循乃是宗室,在如何也不可能誅九族,若是如此就連劉辯、劉協也在九族之內。
“劉循年不過十,卻有如此膽色,為兄如何不嘆服;且先帝遺詔在劉循處而非蹇碩,足見先帝托孤之人,乃是蹇碩與劉循二人,年幼當如此重托,日后又當如何;蹇碩兵敗身死,劉循卻未死忠于先帝,轉而施恩于你我兄妹二人,就算此舉大逆不道,你我卻要保住他。“何進感嘆道,不知是否嘆劉宏所托非人,蹇碩非成事之人,劉循雖年幼卻是工于心計。
何太后撿起遺詔,上面字字句句只覺刺眼,狠狠的道:“劉協那小賤種,若是讓他活著豈不是威脅辯兒之位,還得將他除了?!?/p>
“妹妹切不可若此,劉協若死,劉循今日話中有話,不可動劉協,既然劉循敢篡改遺詔,便會留有后手。劉協不過小兒,又無劉循之智,妹妹居**,兄長控朝野,何人又可威脅辯兒皇位?!?/p>
何進與何太后雖出身微末,卻并非以怨報德之人,人施恩與他,必當還之,也正因如此,何進日后才會死于張讓之手,不可不說是受婦人之仁所累。
“如此,那這遺詔萬萬不可留?!昂翁缶鸵獪惖綘T臺前,將遺詔毀掉,她才安心坐穩自己的太后之位。
“不可,留下此物,日后方可制衡劉循?!昂芜M阻住何太后,將遺詔搶過,劉循的表現已經讓何進忌憚,若是留下遺詔雖對劉辯、何太后、何進自身也是個威脅,卻能借此將劉循牢牢的綁在自己這邊,不可妄生二心。
劉循正襟危坐,后背卻早已被冷汗浸濕,今日大殿之上,他篡改遺命,已經有把柄在何進手中。雖于己于彼皆不利,劉循依舊擔心何進會將遺詔留下,今日自己的舉動太過驚世駭俗了,然而遺詔只會是燙手山芋,早些交出去,交給能保住自己的人,才能謀取最大利益。
他雖知道何進兵諫乃是歷史必然,卻沒想過自己也卷入其中,自從劉宏托孤之時起,他就想著脫身之計。稍有不慎,劉循便有殺聲之禍,而且董卓入洛陽在即,刀劍無眼,自己此時力量正是最薄弱之時,武僅剩史阿,王越雖還在劉府,劉循卻不可能指揮自己的師傅,謀唯有法正,劉曄、司馬懿此時恐怕還在千方百計阻止自己。
劉循在賭,賭何進不敢將遺詔留下,劉循卻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賭輸了,這份遺詔日后給他帶來的麻煩,讓他焦頭爛額。此時劉循只想著如何盡快離開洛陽這個是非之地,還要想著怎么勸走蔡邕,不至于讓此公如歷史上因董卓而死。
(新書即將簽約,小子最近百事纏身,更新不及,只能在此對不住諸位大大了,小子基本上沒有存稿。過了這段時間,小子會將虧欠的章節補上,小子實在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