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離去之后,董卓也無心再言廢帝之事,丁原不除,此事絕無定論。宴會散去之后,董卓聚眾商議,如何解決丁原之事。“文優,呂布乃是虎狼之將,今日觀之,即便是華雄,也非他敵手。”董卓憂心忡忡,呂布之事不除,不可除丁原,丁原之事不除,不可議廢帝,不可廢劉辯,董卓不可全權插手朝政。
李儒沉默半晌,道:“這,小婿實在無他法,今日宴會之上,反對父親之人大有人在,若不能以丁建陽立威,則廢帝之事不可重提。“呂布,僅僅只是個呂布,卻讓李儒束手無策;呂布,僅僅只憑呂布,卻讓董卓廢立之心止。
董卓嘆息道:“聞說呂布乃丁建陽假子,丁原何其幸也,我得子如呂布,何愁天下群雄。”董卓熟女卻膝下無子,見丁原假子就能讓自己頭痛不堪,心中不免有些嫉妒。牛輔低下頭,李儒是文人,謀士,此事與他沒多大干系,然而牛輔卻是武將,董卓卻在稱贊丁原義子。
帳下有人出列道:“主公何必憂心,某自有解決呂布之策。某與呂布同鄉,知其人乃有勇無謀,見利忘義之人。若主公能許以重利,某家敢以三寸不爛之舌,說降呂布來投主公。“董卓見是虎賁中郎將李肅,其人在自己帳下多年,未有出色之處。董卓看了眼李儒,李儒微微點頭,示意可以一試。
董卓大喜:“既如此,我便與黃金一千兩、明珠數十顆、玉帶一條。如此,可否?”董卓年少之時,有游俠往其家,董卓毫不猶豫就將家中唯一的牛羊宰殺,后被人知曉,傳誦出去,董卓由此知名。
李肅搖搖頭,呂布與丁原名為父子,僅憑黃金明珠等尋常之物,如何能打動呂布,說道:“聞主公有批好馬,名曰赤兔,乃天下良駒,若主公肯割愛,某家憑赤兔馬與黃金千兩,必能說服呂布來投主公。“
“這···”董卓愛馬,更愛好馬,赤兔馬乃是羌人送予他的千里良駒,此時李肅要他送人,董卓有些不舍。
李儒大聲道:“主公,得呂布則此憂可解,欲破天下,何惜一馬!“李儒稱董卓主公而非與平時一般稱父親,就是擔心董卓愛馬,不肯割舍。
董卓思慮一會,道:“好,何惜一馬!李肅,我便將赤兔交予你,定要說降呂布!”
李肅面上一喜:“若得赤兔,呂布必來投也。“
呂布正準備入睡時,卻有親信來報:“營外來一人,自稱李肅,言為主薄故人。”呂布雖是武將,在丁原麾下卻任文職,呂布因此時有不滿,然張遼如今不再丁原麾下,故領兵常依靠呂布。
呂布一怔,很久才回憶起這么一個人:“與我同郡那個李肅?他似乎是追隨董卓,先往河東郡,后去涼州?卻是許多年,不曾見過,今日怎會突然出現在洛陽?”呂布雖有疑惑,卻還是讓親信將李肅引進,解鈴還須系鈴人,不如直接問李肅。
李肅一腳踏進營帳,便哈哈大笑道:“奉先,可還記得舊時好友?”
“怎會不識。”呂布連忙引李肅入座。
閑談小半時辰,呂布剪去燭火殘芯,把話題引入正題:“君深夜來訪,若是僅為一敘別離之情,談論家鄉景象,某家絕不親信,還請君直言來意。若是能有所助,布,絕不推辭。”
見呂布將話題引至肉戲,李肅也不再遮遮掩掩,開口道:“董公入洛,乃是奉大將軍之命,有文書在。丁原入洛,卻是十常侍張讓等人私召,若由此論,丁原乃是張讓余孽,大漢罪人。奉先若還當自己是漢臣,就誅殺丁原,為大將軍報仇。“
呂布攔住李肅話語,臉色微變:“身為人吏,豈能妄言誅殺?類似之語,切莫再言。且如今大將軍已死,刺史奉召入洛,也是有天子玉璽。”
李肅面色沉靜,根本不理會呂布微詞,猶自道:“奉先,豈可因一己之私,忘國家大義?張讓把持中宮,蒙蔽上聽,假傳圣意之事,先帝朝時便有,幼主即位,奉先敢言天子圣意乃是上意?”
“何況丁原乃是何人?本不過是宛縣小吏,適逢蟻賊之亂,貪功投巧,先為大將軍何進屬吏,而后卻投靠袁氏。趨功求利,無有仁義。丁原無仁義之人,于無仁義之人,奉先,何必講仁義?
于人之忠為小,于國之忠為大。奉先不可因為些微官祿封賞,便忘卻國家大義!”
李肅見呂布有些心動,又加把力氣:“丁原、袁紹,依仗兵卒橫行雒京,妄行殺戮,生性殘暴,玩弄權術。大將軍身死,袁紹干系不可脫。殘暴之人,不可治國,奉先今日不為國誅殺丁原,一旦袁紹、丁原連兵,脅迫大漢,至那時,則后悔晚矣!
洛陽大亂,若袁紹不假傳大將軍令,殺諸郡縣宦官后人,大將軍不至于不測也。大將軍身死,袁紹雖不聚刀,卻因袁紹逼迫而起。而后天子出走北邙,宮內大火,無辜之人更受牽連,皆是袁紹之罪。丁原為虎作倀,奉先真要助紂為虐?“
“丁原乃某家義父,布豈能殺父!”
“奉先以誠待丁原,丁原待奉先如何?奉先乃是武人,卻身居文職,丁原識人任人之能真如此不堪乎?奉先為丁原假子,丁原可有子嗣,奉先為其出生入死,待其百年之后,其業由誰繼,奉先,還是丁原之子?
董公知奉先之困窘,將愛馬命某家帶來,贈與奉先。董公與奉先份數敵營,待奉先卻如此之厚,與丁原相較,又如何?“李肅拉著呂布的手,往帳外走去。
呂布跟在李肅身后,方出營帳,剎那間以為營內火起,一團火紅的烈焰在自己面前燃燒!心中一驚,退后一步卻見那團烈火,卻是匹渾身赤紅的馬!
那馬身如火炭,狀甚雄偉,渾身上下,火炭般赤,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項,高八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
“此馬,何名?“呂布失神,走到赤兔近前,撫摸著馬鬃,著魔道。
“此馬便是董公心愛之物,赤兔。“李肅得意的道
“丁原為虎作倀,某家豈能助紂為虐。既然丁原不以大漢為念,不以百姓為念,某家何必忠于他。我呂布便不惜名聲,為朝廷斬殺此人。“呂布目不轉睛看著赤兔,朗聲道。
李肅微微不屑的看了眼呂布,先前自己曉之以義。呂布不為所動,如今方見赤兔,便挪不開步子,換口如此之快,讓人深深不屑。
“奉先為百姓不惜名,實乃大義之人。“
“父親,某家有要事求見。“呂布與李肅商議妥當之后,便獨身入丁原帳內,求見丁原。丁原揉著眼睛,拖曳著腳步,從內室走出,隨口問道:“奉先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便在此時,呂布欺身上前,腰間短刀,唰的砍過去,宛若一道寒光,帶走丁原頭顱。
刀出,人頭落,眨眼間,一氣呵成。
人頭落地時,雙眼還是迷迷蒙蒙,似乎剛睡醒模樣。(小子厚顏,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