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羅姑娘在這兒。”一個身穿紅衣的侍衛,看到羅三千在假山后冒出,眼睛一亮,大喊了起來。
聽到了侍衛的呼叫,御花園里面轉眼間人多了起來。
暗灰色的假山,紅花綠草,一片春意盈盈的地方,轉眼間擠滿了人,人堆中再美好的景色也變得蕩然無存了。
看著一個個好像圍觀猩猩的目光,周箏有些無語,這怎么回事?
侍衛們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李公公的耳邊,此時的他剛于合歡殿中偷偷的小睡著,一夜未眠的他容顏憔悴不堪,眉頭緊皺著,分外疲憊。
聽到消息的李公公從合歡殿的石桌中驚醒,衣衫凌亂的往御花園中趕來。
“走開!”伴隨著李公公的尖銳的聲音傳來,侍衛們主動地讓開了一條大路。
走到了周箏的身旁,李公公扶正了一下自己頭上的帽子,眼眶黑漆漆的,顯然也是沒睡好的模樣,看著周箏站在原地,頭上還插著兩條雜草,他嘆了口氣,期期艾艾的抱怨了起來:“羅…姑娘,你…那…去了…擔心死人了…唉…”
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周箏心中一陣迷惘,擔心?什么意思…
“跟老奴走罷。”緩和過來的李公公看著周箏懵懂不知的模樣,不知道好氣還是好笑了起來。
一群人沒日沒夜的找著她,整個御花園都差點沒翻個底朝天,伴隨著墨飛瀚的臉色越發陰沉,宮中已經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結果周箏卻安安穩穩的躲一旁睡覺去了,真是不知道該責備她不守規矩好,還是該抱怨她沒心沒肺好。
“公公,去哪里?”周箏被李公公拖著一路前行,頭腦還混混沌沌的,吃力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音致遠站在燁和殿前,和墨飛瀚兩人大眼瞪小眼的過了一個晚上,一個晚上陰沉的氣氛,加上他心中的擔憂,把他溫婉的性子都逼的狂躁了起來,手中的玉笛不停地轉動著,速度快得讓人閃了眼。
此時聽到了侍衛傳來周箏的消息,他的心略略安定了一下,但是轉眼看墨飛瀚頭頂冒煙,兩眼噴火的模樣,他又開始不安了起來。
他心中暗想,周箏真是會闖禍啊,一個晚上就能把一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帝皇改變成看誰誰不順眼的大火山。
“承蒙皇上恩澤,老奴已經把郡主帶到了!”李公公飛奔一樣的走進了燁和殿,對著墨飛瀚誠誠懇懇的跪下了。
看到李公公跪了下來,周箏眼睛瞪了一下,腦中還沒回過神來,也跟著他一塊的跪了下來:“承蒙你的恩澤,我已經和李公公來了!”
直覺間周箏套用了李公公的話,稍加改變了一下,聽起來讓人感覺火大了,這人到底搞不搞得清狀況啊,音致遠按了按自己的額角,抬起頭看了看墨飛瀚。
墨飛瀚身板挺直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眼睛看著周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對于二人的話他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一點反應都沒有。
周箏跪了好一會后,發現一點聲音都沒有,一直沒有跪拜習慣的她,膝蓋被地板咯的發疼,抬起頭對上了墨飛瀚的目光,眉頭皺了皺。
此時的墨飛瀚看到周箏不耐的目光,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起來罷了。”
聽聞此言,周箏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睡了一個晚上的石頭,她渾身僵硬得不得了,此刻又礙于墨飛瀚的面前,不方便太過隨意,雙手小幅度的輕搖著。
“下回別這樣了。”墨飛瀚輕輕的說著,溫婉的聲音恍如初見,周箏聞言微楞,而后點了點頭。
鳳簫吟初時呆在冷宮中審問著一個個的宮人,忽然外面的侍衛們喧鬧了起來,她聽著心中不禁有些憤怒,暗暗地責備著他們不謀事。
“安靜點。”聽著外面的聲響良久未能消停,她走出門外,拉過了一個侍衛。
侍衛們臉上帶著滿滿的笑意,看起來情緒不錯,但是轉眼間看到鳳簫吟,一個個嚇得臉無血色。
感覺到侍衛們開始時隨意的模樣,仿佛并無尋人的緊張了。
鳳簫吟心中疑惑的問:“你們這是去哪兒?”
“回稟鳳姑娘,我們正回去稍作歇息。但是已經安排了一部分人值守。您請放心。”侍衛們對上鳳簫吟冰冷如霜的目光,心中一凜,深怕她責怪到自己的頭上。
鳳簫吟瞇了瞇眼睛,看著神情緊張,手足無措的眾人,并不說話,無形中的威壓讓他們猶如風中落葉一般瑟瑟發抖。
有的人膽子小點的,已經直接跪在了地上,磕了幾個頭,哆哆嗦嗦的說著:“是皇上吩咐的,請鳳姑娘恕罪。”
“是啊,鳳姑娘,皇上說郡主找到了,所以我們可以休息了。”有一個人倒退了幾步,眼睛轉動著,閃閃縮縮的感覺。
“找到了?”鳳簫吟咬了咬嘴唇,心中生氣極了,昨晚的她擔當了所有的罪名,被墨飛瀚狠狠的怪責了一下,十歲進宮后就從未受過如此的屈辱,如今她竟然沒事人一般的出現了?
鳳簫吟心中氣得不行,纖纖玉指指著其中一個人,怒問:“她到底去了哪里?”
咚的一下,被指著的人嚇了雙腳發軟,直接就跪了下來:“郡主,郡主…”說著說著哇的一下哭了,這人顯然是新來的兵將,還沒有適應宮中的一切,初來乍到之下就見識到了鳳簫吟的雷霆之怒,不禁窩囊得哭了起來。
一個人擋在了他的身前說:“鳳姑娘,他不過是一個新人,你不必如此生氣。”
鳳簫吟看著此人,臉上布滿怒容:“仲之謙,你手下的人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如果是這樣,你也可以還鄉了。”
仲之謙臉上帶著半片面具,只能從他微揚的唇角看出他淡淡的嘲諷,他斜著眼看了看鳳簫吟,對于鳳簫吟的怒火無動于衷:“沒事你沖我們發火干嘛呢?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看,想了解什么就自己去問。”
仲之謙明顯偏愛綠色,身穿淡綠色的長袍,手上拿著一把長劍,劍鞘上面雕刻著一條青蛇,看起來頗為嚇人的感覺。
長年累月因為佩戴著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色,喜怒更難以捉摸了起來,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身為禁衛軍統領,所有的禁衛都在他的手下做事,對于他是既敬佩又畏懼。
聽聞他的話后,侍衛們松了口氣,心中暗暗慶幸他是自己的統領,但是在眾侍衛的面前,此刻他就是救世主,比這面容俊美卻冰冷如鐵、兇惡如魔的鳳姑娘好太多了。
“好。。。”鳳簫吟冷哼了一下,從要牙縫中蹦出一個好字,聽得眾人心中發涼。
仲之謙搖著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高舉著雙手,打了個呵欠,對著侍衛們說:“走了,只有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你們不累,我可累了。”說著在眾人面前消失而去。
“我們家統領,真是太帥了。”剛才嚇得嗷嗷大哭的那個兵將,此時眼泛桃花,看著剛才仲之謙站立的地方,口水滿地。
一個個侍衛們看到他的模樣,心中不屑到了極點,雖然他們也很想說統領帥氣,但是氣質很重要,如此口水滿地的家伙,在他們眼中必須鄙視。
一個人打了他的頭,快速的離開:“果然沒錯,不中用啊。”
有一個人打了他的頭,快速的走著“對,特別不中用。”
一個個輪著來,一陣狂打,來來回回就是不中用這句話。
“哇,腫了,我都不忍心打了,羽廷風,但是你那么不中用,不打不成器啊。”伴隨著最后的一個人的暴擊,羽廷風抱頭癟嘴,看起來可憐得不得了。
所有人走后,羽廷風,站了起來,眼中精光一閃,轉瞬之間,又變得畏畏縮縮了起來。
燁和殿內,伴隨著一聲“下回別這樣了”鳳簫吟走進其中,聽聞此話,看向了周箏,神色慍怒。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
一個耳光,把周箏打的愣了愣,她看向鳳簫吟高舉的手,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懵然。
“你干什么?”墨飛瀚爆喝一句,聲音略略震動著,顯然失去了一貫的溫和。
鳳簫吟聽著抬起頭,回看著墨飛瀚,一言不發,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的模樣,沒有一絲情緒,只是她那高高舉起的手青筋畢現,看起來隱忍下了不少的怒火。
音致遠也顯然沒有想到鳳簫吟會這么大的火氣,看到周箏臉上漸漸發紅、發腫,聞言后轉過頭他看了看暴怒中的墨飛瀚,一時無言。
周箏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看向鳳簫吟,臉色不變。
而后在她措不及防下一撲而上,騎在了鳳簫吟的身上,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啪啪啪,三個耳光響起,聲音清脆得可怕,在整個燁和殿中仿佛回聲不止。
“這是你還我的。”周箏說著,站了起來,眼睛中一片冷凝,其中蘊含著無數的戾氣,仿佛結了冰、淬了毒一般的深邃。
這樣的目光把鳳簫吟嚇了一跳,猶如芒刺在背的她身形不動的站立在原地,半響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