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府,清晨
周箏端坐于大堂之上,雙手支撐著頭,昏昏欲睡的模樣。
“小姐,醒醒!”羅成把手中的賬簿合了起來,看向眼睛都睜不開的周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什么?”砰的一聲,周箏的手沒把她的頭支撐穩當,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
撫摸著自己發紅的額頭,周箏腦中一片空白,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喃喃的問:“這是哪兒?”
“小姐,剛才你有聽我說話么?”羅成握著賬簿的手緊了緊,臉色發黑。
“有,太有了。”周箏說著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睛中透露出絕對的真誠。
羅成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咬著牙問:“那么,我剛才說了什么?”
“這個。那個。其實。就是。你說什么來著?”周箏支支吾吾了半天,終于認命了起來。
周箏手撫了撫自己的腦袋,她真是感覺奇怪透了,最近老是沒完沒了的受傷,不是挨耳光就是自己撞頭,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的感覺啊。
看到周箏疼的齜牙咧齒的模樣,羅成也不知道該說她什么才好了,無奈之下只能又把賬簿給打開了,把剛才說過的那些話重復一遍:“蘊云谷酒坊今年到現在為止總收入收入五萬兩黃金,陽幸峰賭場月收入八千兩黃金,長山布坊最近生意不濟,月收入只有三百兩黃金,現在還在努力改善當中。。。。”
在羅成喋喋不休的金錢收入中,周箏感到分外的頭疼,本來讀書不多的她就特討厭這些數據,以前連保管資料都大大咧咧的,不知道那些東西的重要性,因此老板還成天說她沒出息,如今到了這地步還的這樣嘮嘮叨叨的,她是神煩極了。
“有完沒完,一句話,賺錢了么?”周箏舉起自己的手,眼睛瞪了羅成一下。
在這樣兇狠的目光下,羅成馬上就停止了他的那一套說法,無力的回答著:“賺了,但是正在試圖賺得更多。”
“那不就完了么?”周箏說著,揮了揮手:“一句話能說完的事,就別拖,該怎么改就怎么改,反正賺錢不就完了么。”
“可是小姐,你也得明白一切的由來啊,清清白白的賬目是你該去監督的,你才是當家啊。”
蘭兒手中捧著一杯參茶,緩緩的從門外走進來,剛走到門檻前就聽到了羅成哀怨的語調,不免覺得好笑:“小姐,喝茶。”
她放下了茶杯,笑意盈盈的走到了羅成的身邊拍了拍的肩膀說:“能者多勞嘛,誰讓你是小羅羅咧!”
“噗!”正在品味著參茶的周箏聽到這句話,把口中溫熱的參茶一口噴出。
小嘍啰!她有點狂汗的感覺。這樣有愛的稱呼讓她有些失態了起來。
“小姐,你怎么了?”蘭兒看到這般模樣的周箏,盯了盯地上的參茶,眉頭緊皺著:“難道太燙了?不對啊,剛才我還端著在茅廁外轉悠了幾圈了,應該涼了吧?”
“。。。”茅廁!!!周箏看著手中的參茶,果斷的放到了桌上,她怎么能相信蘭兒會沒事捧著參茶去茅廁晃悠呢?她心中有著不詳的預感。
壓抑住心中的不安,周箏扮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抬起頭眼睛亮亮的看著蘭兒說:“蘭兒,你剛才去茅廁逛什么?”
“奴婢正給小姐泡參茶送來,路過茅廁,人有三急,就小解了那么一下!”蘭兒說著有些羞怯的模樣,臉上冒出了一種可怕的紅暈,讓周箏冷汗直流。
“那這參茶?”周箏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蘭兒拼命的搖了搖頭說:“小姐,你別別想歪了,我可沒帶進去,我放在外頭地上了,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剛出來旺財就離去了,而且這茶少了一半。”
她說著有些迷惘的模樣,似乎有些東西想不通,但是周箏感到無盡的悲哀,因為她已經聽懂了這一切了。
羅成臉色發青的看著她,也指著那杯參茶說:“放茅廁外面,旺財走了少了一半?”
“對啊。奇怪吧!特奇怪。”
“你還敢拿來給小姐喝。”羅成怒吼道。
蘭兒捂了捂自己的耳朵,不明白的吼回去:“我怎么不敢啦。”
當事人周箏捂住了自己的嘴,看著兩人那副冤家路窄的模樣,她擺了擺手,狂奔而去。
嘔~媽蛋,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周箏邊吐邊想。
炒菜給我放一碗的鹽,泡杯參茶還放茅坑前面也被狗給偷喝了,要不是周箏知道蘭兒確實是對自己好的,她真想抽她一頓,哪有那么坑爹的婢女啊。
不消一會時間,本來就沒有吃多少東西的周箏已經把胃給吐空了,一條粉紅色的手絹遞到了她的面前,她略抬起頭,看了看身旁站著的女子,眼生得緊。
“謝謝!”接過手絹,周箏擦了擦自己的唇邊,眼睛掠過手中的絲絹,上面用一些藍色的線繡了一個羅字,周箏心中猜測她也是羅府內的人,不過看她坦蕩的模樣略帶一絲貴氣,倒是不像丫鬟。
“你會說謝謝了?”該女子笑了笑,似乎很好奇的模樣。
聞言后的周箏沒有說話,只是徑自打量著她。
白衣如雪,容顏素凈,有種出塵絕艷的感覺。
感到周箏灼人的目光,女子輕然一笑,看起來并沒有絲毫的怯意。
“夫人!剛才我聽到羅管家和蘭兒在吵架,說什么給你喝了不干凈的東西,你沒事吧?”小雅快步的走到了周箏的身旁,恭敬的問著。
“無礙!”
聽到周箏的應承,小雅放松了一下,眼睛看向身邊的女子,略一驚慌說:“羅小姐,你怎么在這兒。”
“你都能在這兒,為什么我不能?”女子譏笑一下,對于小雅的話態度明顯的不屑。
周箏聽著不知二人到底有何瓜葛,只是這些話聽起來似乎也有點火藥味的感覺。
“你沒事干嘛不去陪著三夫人,老在這院子中白天嚇人了呢。”小雅拉著周箏的手,撇了撇嘴。
“我怎么陪我娘,她已經在柴房困了一個月了,我今天也不過看到姐姐,所以過來問候幾句罷了,還要你這個外人來管我們的家務事。”女子聲音平淡無波,但是話中卻感情鮮明,句句都在針對著小雅。
來到曦城國一個月以來,周箏也大概知道了自己以前的夫君是入贅而來的,小雅就是他的陪嫁丫鬟,除了小雅羅府的確沒有一個是外人。
這樣的尷尬身份向來是小雅心中的一個弊病,畢竟自從羅三千的夫君死后,她就在羅府沒有那么讓人待見了,以前一直礙于羅三千的愛屋及烏她倒是過的很好。
不過不幸的是羅三千死了,眼前這個是周箏,對于她的那些小詭計小心腸,周箏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實在沒有辦法像羅三千那般待她,所以最近的她備受冷落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傳遍了羅府。
“羅若欣,你!”小雅臉色發青,貝齒輕咬著紅唇,臉上帶著點點的委屈。
“我怎么了我?我最起碼沒有在羅府挑撥離間,最起碼沒有利用過我姐姐一分半毫!再不濟我也是羅府的三小姐,你不要太過分了。”羅若欣嘴角噙著一抹溫婉的笑意,并沒有再多說些什么,轉身離去。
羅家三小姐,二小姐,周箏實在不明白到底什么時候會有那么多的妹妹,而且好像一個比一個關系更差,到底這羅三千是多不招人待見啊,一個個都是形同陌路的,實在讓周箏這樣沒有享受過家庭溫暖的孩子感到一陣憤慨,以前的身份也實在太不知道珍惜了。
她輕輕的搖著頭,把小雅的手掙開,轉身走進了房中,小雅和羅管家還在吵鬧著,這般的感情才讓她羨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