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月,周箏終于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她看著熟悉的屋檐,恍如隔世。
從來沒有仔細認真的打量過羅家的周箏此刻眼睛再也離不開了,仿佛要把一切都烙印在心中一般的感覺,目光沉靜且認真。
紅色的門顯得有點大,而且門板偏厚,看起來分外結實,上面有著兩個原形吊環,大概是用來關門開門時候拉的,環上雕刻著一些細小的動物圖形,看起來很有特色。
在寧玉曉的攙扶下,寧玉棋站在一旁,臉色慘白一片,眼中有著一些探究的味道看著周箏,在她清冷的容顏下他微微發怔。
墨飛誠臉色發黑,有些緊張的擋在了周箏的身前,輕聲說道:“千兒,不如你跟我回王府吧。改日再回來看他們。”
他當然知道現在的羅府是什么樣子,所以他并不想羅三千回去,深怕她知道一切,但是他不知道見到他以前周箏就已經從無語忘憂中明白了羅家的處境了。
“讓開。”周箏平靜的說著目光冰冷。
被她這樣的眼神看著,墨飛誠腳下有些發虛,他心中充滿了歉意,明知道羅家陷入困境,他卻并未替她說過一句公道話,并未做過一件有助于她的事情。
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羅家一點點的破落,此刻到底該拿什么面目來面對她呢?想到這里墨飛誠默然讓開了。
酸澀盈腔的周箏緩緩的靠近門前,纖手拿起門上的鐵環,輕輕敲擊著門板,一下下有節奏的敲擊讓人感覺單調得可怕。
良久沒有人來開門,寧玉棋說:“我幫你吧。”看周箏久敲無人答應,他略一思考身子一躍,想要翻過墻邊,去為周箏開門,結果一促動身子,血氣翻涌,身子更為虛弱了不少,根本就飛不過去。
“你消停一下吧。”周箏眉頭緊皺,看著他傷弱的模樣,頗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就在兩人說話間,門開了,在一米高的位置探出一個頭顱瞧了瞧,看到周箏的那一刻,來人呆住了。
“小姐!?”羅成有些不自信問著。
別離了一陣子,再次看到羅成,周箏仿佛看到了親人一般的高興,臉上自然的就要勾起一抹笑意,但是當看到他身下的木輪椅,她的笑意梗住了。
心中一片麻木的周箏蹲下了身子,和羅成平視著聲音有些顫抖的說:“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這句話好像回音一般的在她的口中不停的重復著。
羅成剛聽到周箏說第一句我回來了他覺得很開心,但是從第二聲開始一直下去,他已經明白了周箏的難過。
臉色微微發紅,羅成拉過周箏放在他腿上的手緊握著,感受掌心中冰涼的小手,他輕笑著:“小姐,我沒事的。”
眼前的一幕也超過了墨飛誠的預期,從周箏消失后,他就一直關門閉戶,所有的消息都是從別人處聽來的,所以也是缺少那么點真實,他一直以為就算羅家不如以往好,也不至于壞到那里去,畢竟有根底在,沒有人可以動搖它的存在。
可是他低估了朝廷的壓力,低估了軍人的蠻橫,更加低估了鳳寧教的勢力,當周箏消失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人心不穩的羅家,孤寡一族,無權無勢的情況下,即便是富甲天下也無法幸免于難啊。
砰的一下,木盆掉落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蘭兒暈倒在不遠處的涼亭上。
還沒從傷心中回過神來的周箏眼睛看向聲音處,暮然一驚,快步的跑了過去,驚呼著:“蘭兒,你怎么了?”
暈過去的蘭兒沒有半點反應,周箏摸了摸她的身子,一片熾熱。
“大夫呢?大夫呢?”周箏拼命的想要扶起蘭兒的身子,奈何力氣不夠。
“玉曉,你去幫幫姑娘。”看了一眼神色呆滯的墨飛瀚,寧玉棋輕聲咳嗽了兩下,扶著門板推開了寧玉曉攙扶的手,吩咐道。
寧玉曉點了點頭,走到了周箏的身旁,畢竟她是練武之人,和周箏這纖弱的身子比較差太遠了,她只是微一用力就已經把蘭兒搭在了她的背后,背了起來。
“走吧。”她說著。
周箏點了點頭,跟著她的腳步,快步的走著,回過頭看了看寧玉棋和羅成說:“你們都留在這里!”
寧玉棋點了點頭,扶著一些石頭欄桿緩緩的走進羅府。
羅成看到三人離開,有些焦急的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輪椅,苦笑了一下,如今的他就算想要跟去也無能為力了不是么?
他的笑顏刺痛了周箏的心,周箏不敢再看的快步離開了。
“王爺您是要進來等小姐回來還是說離開?”墨飛誠還站在門外發呆,羅成并不敢關門,只能提醒他一下,問他該何去何從。
搖了搖頭,墨飛誠離開了,看著他耷拉著肩膀,腳步沉重的樣子,羅成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
“大夫,快幫我救救她。”周箏有些心急,拉著大夫的衣服,不斷的搖晃著,焦急不安。
“姑娘,你先放開我,我我我。。。”被周箏搖得發暈的大夫,啪的一下掉落了地上,眼冒金星。
寧玉曉拉住了周箏的手,低聲說著:“你這樣,他怎么救人啊。”
“是哦。”周箏說著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戰戰兢兢的看著大夫把脈。
“她沒事吧,什么時候能好,要多少錢不打緊,要治好她,她好了我就送你個牌匾,給你做一個天下第一神醫的金漆招牌,再宣揚出去,只要在你這醫館看病的人,去羅家產業買東西的時候都能打半價。您一定要救活她啊。”周箏絮絮叨叨的說著。
大夫知道她著急,也沒有斷她的話,只是讓她在哪里徑自嘮叨著。
“這位姑娘是感染風寒了,而且她身子比較虛弱,貧血,所有才會暈過去的,沒事,好好調養調養,很快好的。”大夫說著走到了藥柜前面,眼睛看了看周箏,有些遲疑的說:“金漆招牌就不用了,而且。。。”
“而且羅府如今的境地,姑娘還是多費心把麻煩解決掉先吧,你只要付夠藥材錢就得了,其他的不必多想。”大夫說著,擺了擺手。
臉色一片慘白,周箏只是知道羅府并不好,但是有多不好,她并沒有了解清楚,可是這樣的事情,竟然人盡皆知了,可想而知,這簡直就不是不好能形容的,只能是破落糟糕了。
“好的,謝謝大夫。”周箏說著點了點頭。
寧玉曉并不理解大夫說法中的關心,反倒是認為大夫這是嘲諷,擺明了說羅家連醫藥費都付不起了,她想著心中氣惱,從懷中掏出了兩張百兩銀票說:“喏,這是藥費。”
大夫搖了搖頭,并沒有收起那兩張銀票,反倒是把藥交到了周箏的手上,輕聲叮囑:“這藥三碗水熬成一碗,文火煎熬。”
周箏點了點頭看著寧玉曉發青的臉色,從桌上把那兩張百兩銀票拿了起來,說:“麻煩大夫算算多少錢吧。”
她知道大夫也是有自己的傲氣的,剛才不愿接受這銀票就是這樣,所以他既然說了只要藥費,多付了就等于瞧不起他,所以周箏也就干脆讓自己顯得小家子一般的和他計算起來了。
寧玉曉有些不耐,大夫見到周箏如此了解他的良苦用心,轉瞬間眉開眼笑了起來,最終付了五兩銀子周箏和寧玉曉就扶著蘭兒回羅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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