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敲門聲響起,此時的周箏正在空白的紙上擬定著所謂驚天地泣鬼神的大計劃,聞聲抬頭看了看,蘭兒馬上會意小跑著去開門。
看到門外的人,蘭兒啊的叫了一聲,仿佛見了鬼一般,又把門給關上了。
“什么事?”看著蘭兒有些驚慌的模樣,周箏手下停住了,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那個,那個。。。音。。。公子!!!”蘭兒的話說得并不暢順,好像結巴一般的話但是串聯起來卻讓周箏失神了。
一個月都沒有出現的的他,就這樣回來了?開什么玩笑!周箏冰冷的看著那道厚重的門,仿佛能穿透門板,看到門外的人一般。
“開門吧。”半響后,周箏說著,蘭兒遲疑了一下,把門打開了。
門口除了音致遠還還站立了一男一女,周箏看著沒有說話,既然是他們上門,那么該解釋的人是他們,而她問不問并不重要,因為無論她出聲與否他們都必須說清楚來的目的。
音致遠身子發直的站于門外,一如既往的青衣,熟悉的容顏映入周箏的眼中,她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猜不透她的想法,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并不是如此平靜。
心中猶如一鍋開水不斷的冒泡不斷的加熱,腦中亂糟糟的一團,看著他陌生的眼神,周箏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初遇的時候。
那一日因為他的幫助讓他走到了她的心門外,后來一日日的相處讓他一點點的把心門挪動,最后她終于把他放進來了,可是他卻把她推出門外,把自己緊鎖在她的心中了,這樣的一切她能不恨已經是奇跡了,所以她并不想再多說什么了。
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轉向了另外的兩人,周箏不吭聲,他們也沉默,大家仿佛都在試驗著誰的耐心比較好。
音致遠身旁的少女挽著他的手,笑意盈盈的看著周箏,這一抹快樂讓周箏感到一陣心中沒有來的陰霾情緒,她更不想說話了。
再過來他們的身旁站立著一個被打得猶如豬頭的男子,那一臉的淤青,紅腫不分的腦袋看不清容顏,任由周箏多么平靜也感覺無法直視,最終眼睛看過三人后,她收回了目光,繼續寫著自己的東西,仿佛三人不存在似的。
終于明白周箏態度的三人,臉色不一,楊蕊有些訕訕的想要開口說什么,卻又感覺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
半仙眼睛中閃過一片怨恨,他來之前好說歹說就不能勸服兩個爺讓他們別來趟這趟渾水,結果還沒人聽他的,結果呢?人這明顯的給你釘子碰,看你們笑話來著。
最終還是音致遠開口了:“姑娘!在下和在下的朋友無處可去,請問可以借宿一宿么?”
周箏的筆頓了頓,沒有抬頭,冷聲道:“家宅簡陋,不堪留客,你們離去罷了。”
簡陋!半仙聽著冷哼了一下,抬頭看著這個堪比皇宮的羅府,對于周箏的言行感覺一片厭惡。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領還真強啊,不愧是羅家的人。”半仙尖銳的話脫口而出。
周箏聽著終于抬起了頭,看向了開口說話的半仙,眼神沉靜。
在她的目光下,半仙感覺渾身不自在,冷哼一下轉過頭沒有再接觸她的目光。
感覺到音致遠的難堪,心中明白軟的不行,那么她就來硬的吧,想著楊蕊放開了音致遠的手,踏入門內,走到周箏的桌前,對著大理石的桌子一拍,狠狠的說道:“不識好歹,我們只是通知你,我們要住進來,沒說要你同意。”
周箏感到半仙逃避的目光,自然視線也改了改,看著近在眼前的少女,聽著她叫囂的話,心中一陣失笑,什么邏輯啊,這到底是誰的家?擅闖民宅還這么囂張?這世界是多么沒有王法,才能把這些嬌生慣養的家伙一個個養的都鼻孔朝天了?
砰的一下巨響,大理石的桌子在她的拍打下猶如豆腐一般的脆弱,轉眼間碎裂成一塊塊的碎石,周箏一陣驚慌失措,馬上想要躲開,卻無奈身子不濟,動作遲鈍,手腳遠沒有腦袋轉動得快,只能苦逼逼的被傷害了,一大部分石碎壓在了周箏的大腿上,隔著厚重的衣衫,減去了不少的沖勁,她還是感到一陣疼痛,臉色有些發白。
“姑娘,你該去看大夫了。”周箏強忍著疼痛,譏笑著說道。
“你說什么!”楊蕊氣死了,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沒有一點的危害性,卻句句帶骨,聲聲帶刺,讓人聽著就不舒服。
蘭兒驚呼的奔向了周箏,把她大腿上的碎石塊撿開,因為大理石破裂后石材還是異常堅硬的,所以那些未經修飾的棱角把她稚嫩的肌膚劃得鮮血淋淋的。
“我說姑娘,你真該去看大夫了!”周箏說著推開了蘭兒的手,厲聲說道:“別動。”
她說完后,把腿上的石頭一把推開,從懷中掏出一條輕紗絹布,細細的幫蘭兒包扎著。
蘭兒剛開始的時候被她的聲音嚇得一愣,接著感到她輕柔的手為自己包扎,她笑了起來:“小姐,我一點都不痛。”
被這主仆倆弄得一愣一愣的,在場的三個人不知道該怎么反應,楊蕊臉色一陣發白,低著頭猶如一個等待教訓的幼童,雙手絞動著腰間的長帶,對于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后悔,她是看不得音致遠被人這樣欺負,所以才會一下子沒把握好力度,把桌子弄成這般模樣,此刻卻害得倆個陌生人傷的傷,痛的痛,任憑她性子再蠻橫也感覺有些歉疚了。
“我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們也不是非住不可,姑娘。”音致遠跟周箏解釋著,摸了摸楊蕊的頭,安慰的笑了笑。
周箏背對著他沒有吭聲,細細的查看著蘭兒的手,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我們前來只是想確認,我們認識么?”他沉靜的述說著來羅府的原因,背對著他的周箏眼神越發冰冷,不知覺間手中稍用力,害得蘭兒嗷嗷大叫。
她才反應過來,轉過頭,對著身后的三人說:“我們不認識!不過你們想要住下來也不是不行,你們都該知道,我們羅家世代為商,不做無利可圖之事,一天房費五十兩,你們隨意吧。”
她說完后,看了看蘭兒說:“如果他們留下來,帶他們去羅成那里交錢,先交錢,后住宿。”
蘭兒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看著周箏轉身離去。
“你們相信她說的么?”楊蕊感覺一陣可笑,不認識?雖然沒有正式的東西證明,但是音致遠住過羅府,他們都知道,只是具體怎么住,住哪里就不好說了,總不能說關柴房吧。
“不信!”半仙嘴角勾起,冷聲說道。
“信!”聞言作為周箏最忠心的支持者,果斷的說著,不過她的話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
三人中只有音致遠并未吭聲,他很想說信,可是他心中卻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把他的信任哽咽在喉嚨之間,說不出來。
“你們到底住不住,不住就走,住的話跟我去交錢,我們小姐都說了,一人一天五十兩,少一文錢都不行!”看著周箏一瘸一拐的走掉后,蘭兒就更加看不順眼這三個人了,所以說話也不怎么客氣了。
“喂,她可是說一天房費五十,可沒說一人五十啊。”楊蕊跳了起來,怒道,這主子勢利下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她真的有些后悔提議來羅府調查了。
“如果你們三人愿意三個人擠一間房,那倒是五十,一天房費五十,也就是一間房的價值,你不會連這點都不懂吧?大小姐!”蘭兒不客氣的說著。
怒極,楊蕊舉起手想要打她耳光,結果手被音致遠給攔下來了,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可!”
“好!”仿佛從牙縫中蹦出這么一個詞,楊蕊把心中的不平按捺下來了,跟隨蘭兒的腳步,前去交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