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成燁磊猶如一個落水的小雞一般的被吊起來,渾身濕噠噠的他沒好氣的看了看自己,抬起頭眼睛亮了亮,勾起一抹笑容,看起來就好像某個雜貨鋪的老板遇到凱子時的樣子:“我說千兒,你看我都這樣了也就不出去丟人現眼了,是吧,給我收拾收拾個房間可好?”
“不好~”周箏回以一笑,飛快的拒絕了。
蘭兒瞟了瞟臉色發青的成燁磊,咳嗽了兩下,支支吾吾的說:“小姐,東廂房早上的時候就收拾好了,你怎么看?”
“馬上有人住了!”成燁磊沒有給周箏再拒絕的機會,馬上舉起手,斬釘截鐵的替她回答著。
周箏向他看過去,翻了翻白眼,目光中有著濃濃的鄙視,成燁磊猶如賣牙膏廣告一般,咧著嘴狂笑了起來。
搖了搖頭,周箏也懶得搭理他,轉過身子想要回到祖屋去。
“千兒~”成燁磊叫著。
“出來。”耳邊傳來一些細小的聲音,嘶嘶嘶~
周箏臉色一沉,冷聲說道。
成燁磊臉上一片迷茫,看著周箏笑了笑:“我們都沒有躲啊,你說什么呢你~~”
他正說著,從橫梁上跳下一個男子,笑了笑:“這么久沒見,怎么你就那么沒有良心,連半點好態度都不肯給我呢?”
眼睛純粹干凈,容顏清秀絕倫,一身白衣看起來纖塵不染,夜淺崖就這么站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周箏,對于身邊的其他人恍若不見。
“你是?”成燁磊迷茫的問著,舉起濕噠噠的袖子,擦了擦臉,而后發現越擦反倒是越濕了。
寧玉棋打量著他,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覺,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眼睛停在了他腰間的一個竹筒上,用繩子斜掛在他身上的那個竹筒有著無數的小孔,筒身微微發黃,看起來也有一定歲月的痕跡。
“又是它暴露了我么?”夜淺崖笑了笑,把腰間的竹筒拿下,一步步的向著周箏走去。
周箏舉起手,冷冰冰的說著:“離我遠點。”
“你還是這么怕它?”夜淺崖問著,順手把竹筒打開,一條青色的小蛇從筒中爬出,長長的蛇信子伴隨著嘶嘶嘶的聲音越伸越長顯得分外恐怖。
周箏沒有說話,從腰間掏出一把硫磺粉,拿在手中,眼睛閃過一絲冷意,小青蛇原本還想從主人的手中,撲向周箏,而后卻因為硫磺的存在,畏畏縮縮了起來。
“玄玉不是說你走了么?”她問著。
夜淺崖尚沒有什么反應,成燁磊先一步激動起來了,眼睛看向周箏,雙手緊握著她的肩膀,厲聲問道:“千兒,你說什么?玄玉現在人呢?”
“我不知道。”周箏沉靜的盯著他,半響問道:“你緊張什么?”
“是走了,可是我又回來了。”夜淺崖說著輕輕的嘆了口氣:“原本還指望你能找我一下,挽留我一下,結果你這小家伙真是夠沒良心的。”他說著搖了搖頭,看起來頗有些不平的感覺。
“我可沒興趣留著一個禍害。”她說著低下了頭,眼睛斜看于成燁磊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時候音致遠三人站在了成燁磊的身旁,楊蕊手中拿著一條小手絹,向著成燁磊遞了遞,成燁磊很自然的接過。
“是你?”音致遠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看向夜淺崖和她的這個方向,神色凝重,似乎臉眼珠子都不曾動彈半分。
夜淺崖轉過身,對著他笑了笑:“怎么見到我不高興么?我的好哥哥。”
一句話落下,周箏低垂的頭猛然抬起,不敢置信的看向夜淺崖再回過頭來看向音致遠,眼睛在兩人的身上游離著,四周的氣氛變得沉重不已,這就是他們的關系?
玄玉出現、音致遠的受傷,以及玄玉對于音家人的仇視,一直以來發生的東西,都好像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此刻都仿佛串聯在一起了,她的恨意來源于他,而他的恨意顯然來源于音致遠。
所以這么說起來,一開始他的出現也許就是因為音致遠,而她不過是他刺激他的一個棋子,想到這里,她忽然覺得很可笑,如果他的想法真的是如此,她不免覺得他太過幼稚了,連籌碼是否重要都沒搞明白,就跟別人賭上全部,這樣的人注定輸的滿盤皆落。
不過籌碼是否重要他不明白有錯么?當然沒有。
別說他,就連周箏自己都一度以為,她對他很重要,結果最后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那么一些自作多情,那么一些一廂情愿。
“你為什么在這里?”音致遠問著。
夜淺崖歪嘴邪笑,腳下一躍,飛快的落在周箏的身旁,一把抱住她的纖腰,神色傲然:“我媳婦在那里我肯定在哪里啊。”
寧玉棋目光一滯,眼睛看向哪一個肆無忌憚的手,心中漸漸的發涼。
成燁磊看了看周箏又看了看他,拼命的搖頭擺手:“不可能~”
“你媳婦?”音致遠輕聲說道,眼睛掠過周箏的臉上,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不免相信了幾分。
“嗯,我媳婦。”忽然一句話愣生生的插入,在場的人包括夜淺崖都呆住了,而說話的周箏卻沒有半點覺悟。
“小姐,你沒事吧?”蘭兒有些暈乎乎的看著周箏,怎么才這么一瞬間,自家小姐就好像傻了不少的模樣,別人詆毀她的清譽啊,這樣的事情她也能忍?這算是她的度量還是說實際上確有其事她才不好多說啊?她茫然了。
“我好著呢,是吧小崖。”周箏說著笑了笑。
夜淺崖接觸到她泛著冷意的笑顏,一怔,貌似有些不對勁吧,在他的意識內,遭到這樣的對待,她大概會跳起來大罵他無恥啊,之后再氣哼哼的解釋一通,最后還沒有人相信才對的啊。
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詭異了,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啊。
“我們羅家今時今日也落魄了不少,你也可以看到這樣人丁單薄的樣子是吧。”周箏極其友善的笑著,細細的介紹著羅家的近況。
夜淺崖不吭聲,繼續聽著,眾人一片沉默,周箏繼續碎碎念的唱獨角戲。
終于把羅家從開始興旺到如今開始凋零都說了一遍后,周箏笑得越發燦爛了。
“既然你要做我的媳婦,那么有一些東西我必須要對你坦誠,基于我們家的條件,你也是知道的對吧,破落不已,所以嫁進來不可以任性了,要三從四德恭敬友好,適當的時候還要那自己的娘家來貼補我這個婆家,你明白么?”
“……”
“所以吧,也因為我們家確實窮,所以聘禮就暫緩吧,反正有拖沒有欠就對了,是吧。”
“……”
“那么聘禮沒什么好談的,接下來我們就談談嫁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