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還能如此認為的,除了你還能有誰,反正我不會如此天真,音家我再也不會回去,此番行徑,我定當自我承擔,未來該當如何,不用你們來多言。”夜淺崖決絕的說著。
周箏擺了擺手,對于幾人之間的事情,顯然不太關心。
“岳陽林音家在何處我也不太清楚,所以也就不用那么復雜了,就在附近隨便找個地方,穿件紅衣,坐上紅轎即可,凡塵俗事能免則免罷了。”
夜淺崖淺笑了一下,周箏的話雖然不是全心全意的向著他,但是也一樣成全了他的念頭,過程如何他也就不在乎了。
“娘子說得極是。”事已至此,夜淺崖也迅速的換上了稱謂,原本的千兒轉眼間變成了娘子。
他這般叫著,臉上充盈著的笑意,越發(fā)真實越發(fā)平和。
“明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們識相就給我盡快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夜淺崖說道,手中的血玉笛微揚,眼睛中盡是危險。
他的警告?zhèn)鞯街芄~的耳邊,她低下了頭看了看他手中的血玉笛,朱紅色的笛身,有些陳舊的樣子,玉石的溫潤早已經(jīng)不復存在,留下的只是一片黯啞枯黃,看起來分外陰森恐怖,這算是靈武?
“明日便是我們的大好日子,你何必要如此讓幾位客人離開呢?讓他們留下來喝杯水酒,留點禮金也是應該的不是么?”周箏說著話,笑了笑,緩解了身邊劍拔弩張的氣氛。
據(jù)古書記載,所謂的靈武就是長年累月存在于世,經(jīng)過了歲月的熏陶,留下來的一些具有靈識的武器,其能耐遠勝于一般的武器,奪人性命于無形之間。
靈武通常都是具有靈氣的,像是夜淺崖手中的這個玉笛,靈氣的味道蕩然無存,反倒是處處充滿危險而奪命的氣息,這是成魔后的靈武。
“你該當如何?殺我?”音致遠眉毛微挑,心中有著一份莫名的怒火,表面上卻顯得異常平靜,眼睛看向他沉靜的問道。
“不然呢,你以為我不敢?”剛聽到周箏的話平和了一點的夜淺崖此時聽到音致遠的話又怒了,冷哼一記:“不要逼我,否則我不敢保證這次蝕心蠱蘇醒,忘憂蠱還能不能救你。”
莫名而來的一句話,其他人尚還聽不明白,周箏和他們三人確實有些意識到了什么,畢竟前者知道玄玉當初拿著一支血玉笛讓音致遠備受迫害,而后者三人卻因為音致遠的記憶衰退而感到不安,一直尋求著解決的方法。
如此夜淺崖的話直接敲擊著他們三人的心,帶著一些困惑,他們有些不敢接受這個現(xiàn)實。
楊蕊瞇著眼,勇敢的站前了兩步,看著夜淺崖問:“你剛才說什么了?你知道這一切,難道是你把遠哥哥害成這樣的?”
“算是,也不算是,你想體驗一次?”夜淺崖說著把血玉笛放到唇邊,正要吹起。
周箏一把從他的手中搶過笛子,順手就把笛子丟在地上,狠狠的說:“第一,我不喜歡血腥,第二,不許在羅家傷人。”
夜淺崖微楞,轉眼間神色如常,回過頭對著三人說:“很遺憾,我娘子看起來并不想你們死,那么你們就都給我活著吧。”
他說完,半蹲著身子,把周箏丟掉的血玉笛撿起來,對著她淡然的笑了笑,神色有著幾分落寞。
“嫁妝今天送過來,明天我在鳳凰客棧等你。”夜淺崖走進周箏的身旁,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周箏點了點頭,兩人的距離有點近,感覺到他暖暖的氣息,周箏的臉略紅了一下。
“他們都比我重要么?”
夜淺崖說著這話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沒有半點喜悅的味道。
“沒有。”周箏說著。
“是我沒有他們重要?還是他們沒有我重要?”夜淺崖尋根究底的問著。
“你們都沒有我自己重要。”周箏這話說出來頗有些無情無義的味道。
夜淺崖聽著緊繃的臉終于放松了一下,笑了笑:“我也是這么覺得的,你比我重要。”
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臉,夜淺崖心頭一動,唇瓣微微的印了上去,輕聲笑道:“記住你今天說的。”
周箏無言以對。
就這樣,夜淺崖風風火火的來,悄無聲息的離去,除了那一句出嫁的承諾,似乎沒有留下半點東西。
“都散了吧。”周箏說著,眼睛看向寧玉棋,卻沒有驅逐的味道。
音致遠看了看夜淺崖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也轉身離去了。
成燁磊和羅菲菲站在一旁,蘭兒心中清楚接下來周箏和寧玉棋應該是有話要說,所以她也招呼著這位爺和這位大小姐離開。
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寧玉棋和周箏二人。
周箏淡然的問:“你剛才說有事要問,有何事?”
“你不知道?”寧玉棋抬眼看去,心中有些躁動,他這么一瞬間,所有的東西都變質了,他自己都理不清情緒,仿佛很多話想要問,卻又仿佛問不出來,哽咽在喉嚨之間,難受的緊。
“大概知道一點。”周箏擺弄著腰間的長帶,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
“為何要這樣?”無數(shù)的疑問最后變成了這么一句話,充滿了糾結和無助的味道。
良久過去了,周箏沒有回答。
“難道僅僅是因為錢么?”寧玉棋心中不愿相信這個是事實,可是現(xiàn)實中的一切卻又那么真實的證明就是這樣。
“一部分吧。”終于周箏沒有回避這個問題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
“一部分是以為錢,另一部分因為他是個瘋子,如今的我太懦弱無能了,需要這么一個瘋子陪我鬧一場,這也許會堵上自己的一聲,除了他我別無選擇。”周箏說著,目光沉靜。
聰明如他,聽到周箏的解釋,馬上明白了起來,從離開到再次回來,她變了很多,眉目間再也沒有初見時那么純凈的笑顏,很多時候她就算是在笑,也充滿了復雜的心思,詭異的味道。
這一切都是因為羅家的變化,她終于明白自己不再是那個被人護著的人,她終于明白自己也要為羅家做些什么,哪怕這一切都充滿著不可預知的殘忍,她依舊無悔。
“我不行么?”寧玉棋問。
“不行,因為你有家。”簡單的一句話,卻道明了所有的無奈,有家就等于有牽掛,她可以讓他陪著下地獄,卻不能看著他家人傷心難過,畢竟愛是兩個人的事,生活確實所有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