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的山巔,積雪深約數丈,光禿禿的樹丫被落下的積雪壓垮了不少,咯吱咯吱的響聲此起披伏。
在這一片荒蕪之地,有著零零星星的幾所房屋,使得如此荒涼之境也增添了不少的暖意。
一間木屋矗立在山崖邊上,緊鎖著門窗,夫妻二人正面相對,堆起了一盆柴火,使得空氣也暖和了不少。
厚重的衣服,貂皮做的披肩,一名女子臉頰凍得發紅,卻不顯半點窘迫,反倒是笑臉如花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一人。
“當家的,你說這姑娘都昏迷了半月有余,沒事吧?”
轉動著著火堆上烤著的獵物,大漢搖了搖頭,有些苦惱的模樣:“誰知道,這么邪乎的女子,我看死不了吧。早知道這樣就不把她撿回來了,我都多久沒睡過床上了!”
床上的人身上的衣衫極其單薄,勝在蓋著一張厚重的被子,并沒有顯得太過凄涼,此人正是周箏。
女子臉微微發紅,看了看男子輕聲說道:“瞧你這模樣,救人一命勝。。。”
女子還沒說完,男子虎目一瞪,手中撩撥著火的鐵棍放了放,氣呼呼的說著:“你倒是說得輕松,這些日子這床都讓你倆娘們給睡了,虧得我睡在這冰冷的地板上。”
女子嬌笑了幾聲,把身上的衣服扯了扯裹得更近了,緩緩的走到周箏的身旁,暖暖的雙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而后在她的鼻尖試探了一下,這是女子每天都會做的一件事。
“應該還好啦,當家的,今天三十了,山下應該有集市,我們下去把這些山藥給買了,為姑娘添一套衣裳吧。”女子說著為周箏把被子理了理。
“哪有那閑錢!”雪山之巔的苦寒之地,居住著零零星星的幾戶人家,基本上就是靠打打獵,挖挖山藥為生,這樣的生活十分凄苦,一年四季他們都只有身上的那一套衣裳能抵御寒冬。
半月之前他們夫妻二人下山一趟,把山上挖來的藥材送到藥材鋪,結果在山間碰到了躺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周箏,那時候的周箏衣衫僂爛,仰躺在地上越發顯得單薄,積雪厚厚的蓋在她的身上,微微鼓起,使得兩人以為遇上了一個小雪堆,結果認真看了看才知道是一個女子,臉都被凍得發黑了,可是神奇的是她竟然還活著,有呼吸有心跳,這般情形讓女子心生好奇,此后便在女子的堅持下把周箏救回了他們的家中。
半月有余,周箏仍舊沉睡著,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若不是她仍舊存在的體溫以及那若有似無的呼吸,女子真的以為她已經死掉了。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了,這么個人,丟出去就省事了。”大漢抱怨著,看了看那張溫暖的大床,怒目而對。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于他媳婦來說一眨眼就過了,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他的耐性真的快要被磨光了,此刻正思考著如何能趁著沒人的時候把周箏丟出門之類的。
“我可告訴你,這姑娘看起來貴氣極了,絕對不會有什么問題,說不準哪天能醒來,你可不能做些什么歹事啊,否則我可是要生氣的。”女子靈動的雙眼緊盯著大漢,對于他的想法有幾分了然。
“貴氣?我看她絕對是邪氣極了!罷了罷了,我不動她可以吧,咱們去集市上換些糧食布匹吧。”大漢搖了搖頭,緊盯著床上的人兒,這人還真可惡,睡著了也能讓他媳婦對她如此好,萬一好起來了,該要搶走他媳婦了!
他們走出門外,捧著半月以來挖掘到的山藥,悄然離去。
木屋前出現了一抹身影,冷得瑟瑟發抖的夜淺崖站在門外,帶著幾分墨綠色的雙眼看了看遠去的夫妻,從懷中搗鼓了一下,拿出一根碩大的山參,推開門走進其內,把山參剁成碎塊,拿在手里一點點的塞到周箏的口內。
周箏全部吃下后,他把周箏扶起,拉起她的雙手,把自己的功力一點點的傳送至周箏的身上,在他努力下,周箏渾身泛起了金光,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一切都做完后,他又一次扶她躺回去,一如既往的順手,完全沒有使她感受到半點不適。
還記得那天因為他犯傻的站在船上,良久都沒有處理好一切,導致水中的周箏窒息將死,從水中撈起她的那一幕把他嚇壞了,發黑的小臉沒有了半點生氣,鼻尖早已經沒有呼吸,除了身體中還存在的一絲體溫以外,她半點反應都沒有。
從那天之后夜淺崖就背著周箏走遍大山大海,想要為她尋求寶藥,來到此地后,他逗留了十天左右,天天給她喂入山參,她才有了那些微弱的氣息。
這一點收獲使得他很開心,但是也是他憂慮了起來,周箏的身體本就虛弱,這雪山之上又偏寒涼,他沒有辦法帶著她到處去尋找山參,最后他發現了這么一對夫婦,他們竟然會幫她救她,那一刻他安心了下來,每天晚上趁著深夜,他就來到這間屋子,讓兩人安然入睡,就帶著一些絕境生長的藥材來給她服用。
半月有余,她似乎越來越好了,無奈大漢卻越來越看不得她的存在了。
“等等我,過些天,我找到別的地方,我帶你離去。”夜淺崖說著咳嗽了幾下,門外的寒風從縫隙中吹來,他理了理周箏身上的被子,其后靜靜的走出了門外,消失在茫茫一片的雪海中。
入夜,兩人終于回來了,走入房門后,把手中換來的東西放好,女子手中拿著一套厚重的衣服,笑了笑:“當家的,你就回避一下吧。”
男子雙手在火盆上烤了烤,聞言一臉不忿的回過頭,鼻子凍得有幾分通紅,可憐兮兮的看著她說:“媳婦,你就這么狠心啊?我別過頭不看還不成么?”
“不成,人說不準還是黃花閨女呢,你莫要壞了她的名聲。”女子嘟了嘟嘴,搖著頭一臉同情的把男子驅趕著。
男子哀嚎了一下,罵罵咧咧的說著:“過些日子再不醒來離開,看我不弄死她,就會裝死。”
女子笑了笑,對于他的話也懶得理會,反正她知道他也不過是嘴硬心軟罷了!
關上房門,女子走到周箏的面前,把手中的衣裳放置在一旁,愣了愣:“感覺看起來神色好了不少嘛!難道是被當家的話給刺激到了,起了什么作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