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黑暗中,看得不真切,但是感覺到來著并沒有什么惡意,反倒是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周箏遲疑了半響,問道。
夜淺崖低了低頭,趁著一片黑暗,轉身欲走。
周箏快速的奔跑著,眼看來人打開了房門,奔跑而去。
周箏臉色一沉,光著腳丫,快步追上。
夫婦二人相互看了看,有幾分擔心的站在門前等待。
咳咳咳,夜淺崖喉嚨間一股腥甜味道涌現,白天采藥,晚上喂藥,半月以來的疲憊使得他身體極差,如今腳步開始有幾分虛浮了起來,不過該慶幸的是她的身體真的很弱,弱到連他這樣病怏怏的模樣都追不上。。
純白的積雪和天上的星辰月亮相會輝映,看起來美極了,周箏全然不顧眼前的美景,緊跟著前方的人,腳下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腳印,冰涼徹骨的感覺從腳下傳來,周箏依舊執著的向前走著,哪怕那一雙腿被雪凍得發黑,她也不管不顧,眼前的這個人也許是她來到這里的原因,為此她愿意去追尋,去查問。
“站住!”疲憊至極的周箏,有些追不動了,無奈下只好希望能叫停眼前的人,雖然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太可能實現,她還是做了。
夜淺崖聽著她的聲音,腳步不停的往前走,砰的一聲,周箏倒在了雪地上。
他頓在原地,遲疑了一瞬,回過頭奔向了周箏。
“你沒事吧。”夜淺崖半蹲著身子,抱起周箏再用手擦了擦她臉上沾染的雪花。
周箏微微的睜開雙眼,夜淺崖的手微微有幾分顫抖,臉上充滿了擔憂。
“淺崖?”看著他的那一刻,周箏有些不敢置信,墨綠色的雙眼詭異到極點,憔悴的模樣,原本光潔的額角處留下了一道鮮紅的疤痕。
“嗯!”夜淺崖答應著,問道:“想回家么?”
周箏沉吟了一會:“想。”
“我送你回去”“你跟我回去。”
送和跟一字之差,意思遠遠不一樣,夜淺崖沉默著,沒有吭聲,我看向不遠處的夫妻,揮了揮手,大聲喊道:“謝謝你們,我的相公來了,我要走了。”
夜淺崖身子僵了僵,還是沒有說什么。
女子眼淚滴滴答答的流著,看向周箏:“記得要注意保暖啊。我可不想救你第二次了。”
“記得多依靠別人,雖然這個人不是我!”大漢說著把女子摟進懷里,深邃的雙眼看向了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那雙墨綠色的眼睛顯然不是天生的,這人真的沒事么?
“多依靠別人么?呵呵。”周箏笑了笑。
風雪交加的夜里,夜淺崖的背不是很寬厚,卻讓人感到無限的安心,周箏靜靜的趴伏在上面,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這次回去你不會走吧?”周箏問道。
沒有回答,周箏緊摟著他的肩膀,過了很久很久,風雪小了很多,夜淺崖還在繼續走,周箏就快要睡著了:“嘛,對不起。”
夜淺崖頓住了腳步,扭了扭頭,周箏已經睡著了,他一臉的疲憊,心中卻輕松了不少,以前的他很不喜歡這句對不起,現在卻病態的想要她多跟自己說一下,深怕哪天忽然就聽不到了。
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夜淺崖一步步的背著周箏,終于回到了羅家,看著羅家的大門,他臉上閃過絲絲異樣情緒,有釋然,有不舍,也有擔憂,最后他把周箏放了下來,搗鼓了一下蒙面的黑布,墨綠色的眼睛看向周箏:“回去吧。”
周箏點了點頭,笑著說:“我們到家了,回去吧。”
看著緊拉不放的小手,夜淺崖驚了驚,一把想要推倒周箏,卻又想起那天船上的一切,她額角拿出鮮紅的疤痕仍舊存在,他不忍心再一次這樣傷害她。
拉著夜淺崖的手,不肯放開,周箏眼中充滿了堅定執著:“開門。”
屋內的羅成身子一顫,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房門,激動著轉身,想要走去開門,結果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小雅眉頭緊皺著,把他扶起,聽著有一下沒一下的敲門聲,她的心一直往下沉。
剛被扶起,羅若欣已經奔跑而至,雙手搭上了門栓,微微有幾分顫抖:“姐姐?”
開了一條門縫,看著門外笑容滿面的周箏,羅若欣蹲下了身子,嚎啕大哭了起來。
周箏半蹲著身子,把哭泣的羅若欣扶起,夜淺崖的手被放,他轉身欲走。
周箏緊抱著羅若欣的身子,任由她哭著,雙眼看向邁出兩步的夜淺崖狠聲說道:“你走,我就死!”
這話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連哭泣的羅若欣都停住了淚水,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那個黑布蒙面的黑衣人,心中不解。
這句話一出,夜淺崖果然狠不下心邁出腳步了,周箏他并不想他所做所言一般的無情,她堅信著這個曾經把自己視為生命的男子,絕對不會忍心讓自己為了他而受傷。
“你不會死的!”夜淺崖閉了閉眼睛,邁出了兩步。
“你試試?三年前我就死過一次,你不是不知道!”周箏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腰間,那里曾經曾經插過一把刀子,是過去的羅三千干的,她果然是個病態的家伙,也正因為她的病態才會遇見夜淺崖,現在的周箏為了留下他不惜利用著過去的一切。
初遇夜淺崖,羅三千喪夫不久,心下正難過之際,想不開試圖自殺,那時候的他不過興趣使然,要和閻王斗爭立下誓言絕對不會讓她死,為了給她治傷,夜淺崖不斷的逼迫自己的尋找續命良藥,不斷得加強自己的醫術,也正因為那一道致命的傷導致了羅三千這個身子虛弱無比,無論怎么樣去養傷始終無法恢復元氣。
夜淺崖回過頭,冷冰冰的看向周箏:“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起來的。”看著夜淺崖驚異的模樣,我笑了笑,盡管我是個附身之人,卻也知道附身就是接受這個身體的任何痕跡,包括記憶,但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段記憶一片空白,如今想來不過是夜淺崖做的好事。
夜淺崖眉頭緊皺著,確實三年前,她執著求死,他又強求她活著,兩人斗爭,他終于還是拗不過她的執著,為了讓她順著他的意思去做,他不惜一切的為她種下忘憂蠱,如音致遠般的失去了記憶。
她確實活了下來,而且活得比以前更精彩,更耀眼,所有的光芒都不及她的一個微笑,他深感自己還是做對了,可是為什么她還要想起來,那么不堪的一切,她為何還存在著記憶!!!
“你都想起來了?”夜淺崖話剛說出,有幾分嘶啞,有幾分痛苦。
“嗯,你還能再一次封鎖我的記憶么?”周箏笑問著。
“不能,忘憂蠱深入血脈,終此一生不能二次施展。”“那你還走么?”
“不走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