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心中的哀怨太深,急需發(fā)泄,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將手里的一疊資料,重重的扔在了桌上,而那些資料又好死不死的,剛好摔在了大江子放在桌上的裝滿水的玻璃杯上,而那只玻璃杯在資料剛一接觸到它的那一刻,嬌弱的倒在了桌上,隨即滾落到地上,啪的一聲,碎了。
聞聲,整個辦公室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許一揚轉(zhuǎn)過身,關(guān)切的問我,“小漆,沒傷著吧。”
這么多人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覺得那只玻璃杯太淘氣了,就只是那么輕輕一碰就倒了,一倒就摔了,一摔就碎了,不過,我不得不承認,真是摔得漂亮,碎得精彩,贊一個!
它要不碎我又怎么能再次看到許一揚對我的關(guān)心呢,難道這就是愛?
我心想著要不要趁熱打鐵,將計就計,裝裝柔弱,扮扮可憐。
還沒正式入戲,Lucy就已經(jīng)走了過來,輕輕的拉起我的手,如同我們是好姐妹似的,關(guān)切的對我說,“小漆,沒事吧。”
客觀的說,Lucy這個人長得漂亮,又能干,看得出她對我的關(guān)心,也是真心誠意的,不過我對她就是喜歡不起來,也許是同為女人,同性相斥,又或許是因為她對許一揚的笑靨如花刺傷了我的眼,總之我不喜歡這個女人,也不喜歡她的關(guān)心,更加不喜歡她隨許一揚一起叫我小漆。
我也笑著回應(yīng),“謝謝關(guān)心,沒傷著,你和大家一樣,叫我小白吧。”
Lucy臉上關(guān)懷的笑容,瞬間被凍結(jié),看起來不太自然,有些尷尬,于是悻悻的轉(zhuǎn)身,回了座位。
許一揚看了我一眼,又讓大江子趕緊將地上碎了的玻璃杯收拾了。
我狗腿的朝許一揚笑了笑,心想著,看吧,你永遠是我世界里最特別的那一個,只許你叫我小漆。
我坐在辦公椅上,悠閑的轉(zhuǎn)動著椅子,回味著剛才許一揚的關(guān)心,就覺得心里甜甜的。一想到剛才Lucy那落敗的轉(zhuǎn)身,我就覺得心里爽爽的。
看著大江子一臉悲情的收拾好了碎了一地的玻璃杯“尸體”,我好奇的問道,“大江了,你那什么表情?”
“小白,你難道不覺得剛才被你‘殺死‘的懷子很面熟?”大江子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仿佛丟失了他最心愛的玩具。
我搖了搖頭,因著他用了“殺死”一詞,我覺得身后涼嗖嗖的。
“它叫小玻,是我從新天地帶過來的,跟了我好些年了,就這么被你無情的摔碎了。”大江子越說越激動,仔細一聽,還帶了點哭腔。
藝術(shù)家嘛,就是博愛,對萬物皆有情,且專一。
而我正巧擅長專治博愛的藝術(shù)家那碎了一地的對萬物的芳心,“中午我請你吃飯。”
“你想起來了對不對,小玻跟了我三年。”大江子繼續(xù)悲情。
“吃什么隨你點。”
“哎,沒了小玻,以后想喝口水都難了。”
“杯子隨你挑。”
“成交。小白,你人真好。”大江子立馬小雨轉(zhuǎn)睛,樂呵呵的開始正式進入工作狀態(tài)。
一到中午十二點,大江子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我出去吃飯,我甚至沒來得及,側(cè)面打聽許一揚今天中午在哪吃午飯。
“早上來的時候,我看到前面那條街有一家叫‘好吃嘴’的飯館,聽著名字就覺得適合我,只是不夠猛烈。如果我是老板,我就取名叫‘吃貨窩’。早上來的時候跟銷售團隊的妹子們打聽了一下,說那家‘好吃嘴’很有特色,味道也不錯。而且‘好吃嘴’旁邊還有一家大型超市,嘿嘿,還不錯吧。”大江子邊說邊吞口水,而且兩眼放光,如同餓狼看見了小綿羊。
聽了大江子自以為是的安排,我使出了一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突然一手拉住大江子的胳膊,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惡狠狠的問道,“老實交待,被我錯手‘殺死’的小玻,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本想碰瓷,但沒想到它假戲真做了?”
大江子咧嘴求繞,并再三解釋小玻的事情純屬意外,并非他蓄意安排,而后又一個勁的沖我眨眼睛。
“眼睛不舒服?”我問他。
“許總在你身后。”
得知許一揚在我身后,我微微愣神,隨后溫柔而體貼的將掐住大江子脖子的動作,瞬間改為友好的搭肩,“大江子小心,瞧,跟你說了多少次,走路要小心,還好我扶著你吧。”
有時候保持良好的形象,就得像我這樣臨危不亂,急中生智。
我假裝不經(jīng)意的回頭,正巧看見許一揚,還有跟他走在一起的Lucy。
我原本為許一揚準備好的燦爛笑容,在看見Lucy之后,瞬間凋零。
“小白,還沒去吃飯嗎?剛才看你們早早的走了,沒想到你們還在門口。要不要一起去吃飯。”Lucy笑著邀請我,而后又周到的征求她旁邊的許一揚的意見,“許總,不如讓小白他們和我們一起吃飯吧,人多也熱鬧些。”
此時Lucy那如趙雪漫一樣溫婉端莊的笑容,在我眼里就像是現(xiàn)在大街上那些性感美女們呼之欲出的胸,太假了。
她那副好似與許一揚很熟悉親近的模樣,真讓我心煩。
而許一揚居然還很配合的微笑著問我,“小漆,要不然一起吃吧,人多熱鬧。”
誰要跟你們一起人多熱鬧啊,與趙雪漫一起吃火鍋,是人多熱鬧,今天Lucy邀請一起吃午飯,也是人多熱鬧,我現(xiàn)在最討厭的就是人多熱鬧。
我旁邊的大江子自聽到Lucy邀請我們一起吃飯那刻起,臉上就一直保持著狗腿的笑容。真想將大江子腦袋敲開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你那藝術(shù)家的清高勁兒到哪去了?
人家一說一起吃飯,你就開始附和的搖尾巴,節(jié)操碎哪了?我給你撿起來粘上!
看著許一揚與Lucy臉上,如出一轍的笑容,我心里一陣堵,喉嚨也有些難受。
我不知道怎么了,很想發(fā)一頓脾氣,于是放任自己擺了張臭臉,“不去。”
說完我就有些后悔了,我看見許一揚的臉?biāo)查g就拉了下來。
而Lucy也一臉委屈的看著許一揚,十足的小媳婦模樣。你不是走精英型御姐路線的嗎?裝什么小媳婦?你見過哪家的小媳婦是御姐類型的?
許一揚對Lucy微微一笑,像是在無聲的安慰,而后又盯著我,目光雖不像刀子,卻顯得很冷。
看得我心里發(fā)慌,這種感覺和看見Lucy與許一揚親近時心里堵得慌的感受是不一樣的,我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做錯事情,被老師發(fā)現(xiàn)并進行嚴厲批評的小學(xué)生,有些緊張,也有些忐忑。
我怕許一揚討厭我,我更不想給許一揚留下任性,沒禮貌的壞印象,于是,我快速的消化掉那些難受的情緒,深呼吸兩次,咧嘴一笑,響亮的補充道,“才怪。”
我努力的將嘴角的弧度揚得高一些,盡量讓嘴角的那兩顆小梨渦看起來更加可愛一些。
我知道大多數(shù)人跟不上我變臉的速度,所以此時除了大江子以外,許一揚和Lucy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我不知道他們是被我瞬間的情感轉(zhuǎn)換給驚艷到了,還是驚嚇到了。
“呵呵,小白真是淘氣。”大江子笑得憨厚。
他以為他在恰當(dāng)?shù)臅r候,說了句恰當(dāng)?shù)脑挘⑶仪‘?dāng)?shù)木徍痛藭r有些冷場,又有些讓人無所適從的氛圍。
我用手肘狠狠的頂向了大江子,笑著附和道,“嘿嘿,是呀,我很淘氣的。”
我不知道楊義如果看到我現(xiàn)在笑著講我很淘氣這句話的時候,會不會被我惡心到,但是我卻很肯定,林青一定會朝我翻白眼。
我深知賣萌可恥,但無奈被大江子沒頭腦的鋪了個墊,也只得放下節(jié)操,被迫賣萌。
“不過,還是謝謝沈主管的邀請,我們就不去了,一早就和大江子約好了吃飯的地方,下次有機會我請客。”我再一次拒絕了Lucy的邀請。
你以為我剛才的“變臉”是為了重新答應(yīng)一起吃飯,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只不過是為了第二次委婉的再拒絕而已。
剛才許一揚那樣嚴肅的盯著我,我知道他一定是認為我拒絕得太不委婉了。
我就知道我這個人挺善良的,一點都不懂得拒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