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床,那麻利的動作,絲毫不遜于當初聽到林青在電話里說楊義老爸的奸情時,準備起床捉奸的利落勁兒。
三下五除二的在我的行李廂里翻了一件,我認為穿著最美的衣服,將身上的睡衣換了下來,然后快速地將零亂的床鋪整理妥當。若是我媽見著我這一氣呵成的動作,一定會眼中含淚的說,我家小白,這是病了吧。
走到房間口,我又不放心的拐進衛生間,看著鏡中的自己,面色紅潤,儀表整潔,心跳加速,對著鏡子做了兩次深呼吸,又才懷著緊張又激動的心情,給許一揚開了門。
許一揚手里提著一個食盒,像是打包的什么東西,看見我之后,微微皺眉,略有些不悅,“怎么這么久?!?/p>
我偷偷的瞄了眼手機,距離收到短信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看來,開門迎接許一揚,確實比不上“捉奸”那么動力十足。
我狗腿的笑著接過許一揚手里的東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里面請。”
許一揚白了一眼,大搖大擺的進了我的房間,毫不客氣。
許一揚真是一個接地氣兒的高富帥,那翻白眼的動作,跟林青沖我翻白眼時一樣,雖市井,卻又透著股優雅勁兒。
我將食盒放到了桌上,許一揚沒發話,我也不敢自作主張的打開,萬一他不是給我帶的,只是路過,在這歇口氣,那我這臉不就丟大了。雖然他的房間就在對面,路過的可能性不大,走錯房間的可能性倒還大些,不過,許一揚沒那么弱智。
無論什么原因,總之我現在與許一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感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緊張,激動,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小害羞。
“那個,許總,您有什么事嗎?”我這人,一緊張就不會說話了,看吧,對許一揚用了“您”這么一個敬語,直接拉開了我與他的距離,一點也不親近。
許一揚沒理我,自顧自的將食盒打開,濃濃的美食香味,直往我的鼻孔里鉆,瞬間啟動了我的味覺系統,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是我最愛的魚香茄子。
雖然吃過了晚飯,不過晚上飯菜也不太合胃口,所以沒吃多少。
現在看見香噴噴的魚香茄子,還真有點餓了。雖然我不是大江子那貨見到吃的,就兩眼發光,但民以食為天,更何況美食當前,我早就將該有的矜持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魚香茄子的誘惑下,我索性走到許一揚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許一揚頭也沒有抬,直接給我遞了一雙筷子,“吃吧。”聲音輕柔的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地從我的心尖上掃過。
我也沒客氣,接過筷子就吃了起來,都到這份上了,如果我再說我不餓,那就是矯情了。
“晚飯和大江子一起吃的,聽大江子說你喜歡吃魚香茄子,正好那家餐館的魚香茄子做得不錯,就給你打包一份帶回來了?!?/p>
我一邊嚼著嘴里的魚香茄子,一邊點了點頭。
說不感動是假的,說不心動那是騙人的,許一揚就這樣又一次輕易的撥動了我那顆萌動的心。
我歡快地大口大口的吃著魚香茄子,將茄子吃出了蜜糖味兒,甜到了心坎兒上。
“既然吃了魚香茄子,以后說話就別太沖了,對你不好?!痹S一揚接著說道。
一口魚香茄子夾著大米飯含在嘴里,就這樣在吞與吐之間徘徊。
這還真是吃人嘴短,看來這魚香茄子也不是白吃的,這是在給Lucy打抱不平嗎?不是今天還說我率真可愛嗎?當然,可愛是我自己加上的。
想要批評我就直說,用得著搞這些糖衣炮彈嗎?
嘴里的食物將我的嘴撐得氣鼓鼓的,我拿雙眼直直的瞪著許一揚。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美,活像一只大青蛙。
現在的許一揚真真的是讓我猜不透,看不清,弄不懂。
許一揚完全無視我微怒的表情,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小漆,以后說話盡量委婉些。”
雖然我這人說話直,但心地善良,一般不輕易與人過意不去,我直怎么了,還不是因為你許一揚。
總之,我與許一揚的緣分處在了一個讓我進退兩難的階段,而我現在還不明白許一揚究竟有沒有看出我的心意,或者是否真的對我有意思,還是我對他的心意表現得不如我說話那么直接,過于委婉與含蓄?
在與許一揚的這場緣分博弈中,我一直在舉棋不定中,匍匐前進。
見我一直保持著“青蛙”表情,許一揚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是為你好?!?/p>
我努力的將嘴里的食物咽下,又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我覺得我有必要跟許一揚把話說清楚。他給我講他與趙雪漫之間的事是什么意思,他晚上給我發短信是什么意思,他等我起床為我買早餐是什么意思,他為我向Lucy解釋又是什么意思,總之,所有的一切有的沒的,都得問清楚,說明白。
我這人有個優點,就是喜歡把復雜的事情簡單化,都擺在明面兒上。
“許一揚,我問你幾個問題?!蔽艺笪W?,表情嚴肅,直呼其名。
許一揚笑著點頭,“你問?!?/p>
“你是不是喜歡我?”我一開口,直接有力的證明了,我這人喜歡把復雜的事情簡單化這一事實,幾個問題直接簡化成一個,也是我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問完之后,我覺得松了口氣,是生是死,隨他定奪吧,有時候臉皮厚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問一些容易讓人臉紅的問題時,不太輕意被看得出臉紅。
許一揚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問我,“你覺得呢?”
他這是幾個意思?我要是知道我還問你做什么。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許一揚的臉,除了他臉上始終保持著的笑容之外,什么也沒看出來。
難受,堵心,生氣。
就像是快要看到真相,卻又被人在真相前面放了一層紗縵,讓真相若隱若顯,而你與真相僅一步之搖,伸手就能扯開紗縵,但手卻短了一些夠不著,且就只短了那么一點點。
“小漆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可愛?”許一揚捏了捏我的臉,“吃完早點休息,明天可別再睡過頭了?!?/p>
說完便起身,走出了我的房間。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太過出乎意料,以至于我還沒和許一揚說晚安,他就已經出了我的房間,并輕輕的將門給帶上了。
我望著那扇被他關上的門,笑得像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