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落座,陳磊就安排服務員送上了兩杯咖啡。
與上一次和劉寧相親有所不同,這個陳磊簡直就是個熱場王,沒等我開口,他就率先做起了自我介紹,“我叫陳磊,今年三十五歲。身高一米八五,體重八十六公斤,獅子座,A型血,無不良嗜好,現在在一家汽車4S店做銷售主管,年薪十五萬,有車有房,車就是你今天坐的那輛SUV,房子是在新月花園,九十平米。”
陳磊的一番自我介紹,聽得我目瞪口呆,這樣的自我介紹,也太有誠意了吧。就只差存款沒交待了。
一番介紹下來,還不帶喘氣的,發音標準,字正腔圓,如果他的業余愛好不是說相聲,那么這段相親開場白就是說過無數次了,才會這么嫻熟,這么流利,就跟相聲演員表演報菜名似的,信手拈來。
陳磊說完之后面帶微笑的看著我,也沒出聲,沖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回以微笑,然后端起桌上的咖啡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兩人誰也沒出聲,最終陳磊忍不住,對我說,“小白,你也做一下自我介紹吧,我也好了解了解你。”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敢情剛才的那個請的動作是讓我做自我介紹?
有了剛才陳磊的那番自我介紹作為范本,我也不太好意思打醬油。
于是正襟危坐,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叫漆小白,今天二十五歲,身高一米六一,體重保密,天蝎座,B型血,無不良嗜好,現在在一家廣告公司做策劃,年薪不足掛齒,無車無房,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
我的條件跟陳磊一比,簡直是弱暴了。
我心想,這下徹底沒戲了吧,這樣也好,至少給我媽也有個交待,不是我不努力,是人家看不上我。
“恩,女孩子這樣挺好的。”陳磊說道。
我覺得我的下巴快要掉到桌上了,這陳磊還真是不走尋常路,無車無房無存款,這樣竟然挺好?
陳磊接著說道,“女孩子嘛早晚都得嫁人,何必那么勞累。有句話不是說么,女人負責貌美如花,男人負責賺錢養家。”
我點了點頭,這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不過長得漂亮的女人才能負責貌美如花,長得不漂亮的女人,就只能變成女漢子,負責賺錢養家。
“小白,我是這樣想的,我們都是熟人介紹的,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我年紀也不小了,家里也催得緊,希望我趕緊結婚,生個孩子。而你既然也來相親,想必也是家里人催得緊吧。我這人比較相信眼緣,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和我未來的老婆長得很像。”
陳磊這番話,讓我震驚不已,現在三十五歲的男人,都是這樣搭訕的嗎?
不過,令我更震驚的是,許一揚和楊義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正好走到了陳磊旁邊。
不知道是不是與陳磊聊天太過投入,我居然沒有發現他們進來。
如果可以,我希望找個太空洞鉆進去,不知道許一揚和楊義是不是聽到剛才陳磊的話了,天地良心,我可是清白的。
怎么我一相親就會遇到這兩個人,上次是我媽跟楊義說的,難道這次也是?或者是我的身上被悄悄的安裝了GPS?
看到楊義沖我一個勁兒的擠眉弄眼,我就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而許一揚面無表情的盯著我,盯得我心里一陣發慌。
陳磊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順著我的目光,扭頭看到站在他旁邊的楊義和許一揚,對我說,“你朋友嗎?”
沒等我回答,面無表情的許一揚搶先開了口,“不認識,路過。”
說完之后,雙手插進褲兜,酷酷的從我身邊走過,在我們身后的一桌坐了下來。
而楊義則狗腿的跟在許一揚身后,走到我身邊的時候,還不忘了小聲在我耳邊嘀咕一句,“漆小白,你死定了!”
陳磊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我訕笑道,“呵呵,我看他長得有點像我二大爺。”
這時,從我身后傳來楊義噗水的聲音。
許一揚與楊義的插曲絲毫沒有影響到陳磊,繼續跟我探討人生大事,但是我卻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希望能早早的結束這場相親,趕緊走人。
一想到許一揚和楊義就在我身后,我就覺得慎得慌,就怕陳磊再說出什么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來。
而人生就總是這么戲劇性,你越怕什么,就會越來什么。
“小白,我覺得我們可以交往看看,如果一個月后大家都覺得合適,我們可以先領證,如果可以,爭取今年要個孩子,順利的話,明年九月份孩子就可以出生了,那個時候天氣好,生了孩子坐月子也不會太難受。”
我覺得我完全跟不上陳磊那跳躍的思維,現在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個什么,這也太快了吧。”我說道。
“小白,我是認真的,不以結婚為目的的相親都是耍流氓。”說這話的時候,陳磊臉上確實寫滿認真。
“額……那你還是耍流氓吧。”我嘀咕道。
“嗯,什么?”
“呵呵,沒什么,我說你很真誠。”
我現在是前有狼后有虎,進退兩難,如坐針氈。
這時手機短信鈴聲響了,我拿出手機對陳磊說道,“不好意思,我回條信息。”
陳磊笑笑說,“沒關系。”
我一看,短信是許一揚發來的:你很想結婚?
我突然就覺得體溫迅速上升,全身的血液集中到了臉上,臉一陣一陣的發燙。
陳磊看出了我的不對勁,輕聲關心道,“怎么了小白?”
“哦,沒什么,實在不好意思,恐怕今天就只能聊到這里了,公司發來短信,有個急事要處理,得回公司去加班。”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說起慌來,草稿都不打。
不過這個理由,要比上次拒絕趙雪漫的理由接地氣兒多了,果然是急中生智。
“那我送你吧。”陳磊起身,很紳士的說道。
“不用了,我們公司離這挺近的,事情挺急的,我先走了,再見。”
說完,我三步并作兩步離開了。
也不敢回頭去看許一揚他們,就覺得心虛。
被許一揚的短信一影響,我現在整個就一小媳婦狀態,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回家,別在外面拋頭露面,這樣不好。
走到門口,我直接打了輛車,向司機師傅報了地址,就直接像攤泥一樣攤在汽車坐椅上。
心跳得很快,感覺要是我不咬緊牙關,心就會蹦出來似的。
這時手機響了,我一看,是許一揚打來的。
如果換做平常,我一定樂開了花兒。
可是現在我卻像個做錯事的學生,這個電話就像是教導主任打來讓請家長的奪命call。
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我掙扎著,接還是不接。
“妹子,你手機響了。”司機師傅好心的提醒道。
“哦。”我輕輕的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也沒接,手機仍唱著歌。
“妹子,你還是趕緊接電話吧。”聽司機師傅這樣一說,我像是給自己找到了接電話的勇氣,正準備劃開接聽鍵,又聽司機師傅接著說道,“這你手機鈴聲太難聽了。”
他剛說完,如他所愿,手機終于不響了,許一揚也沒再打來。
收到一條短信,許一揚發的:晚上我要吃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