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楊,你傻呀,知道了為什么不早說。”聽了楊義的話,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真用綠帽助長啊!“
見楊義沒吭聲,我有些急了,“你倒是說呀,到底怎么回事?“
楊義是典型的陽光型男生,皮膚白白的,笑起來憨憨的,俗稱富二代。
楊義跟我是老鄉,都是B市人,我們的友誼是從小學開始的,后來楊義家成暴發戶以后,就在A市買了別墅,全家搬到了A市生活,通俗點說,他家直接跳過小康,進入了土豪生活模式。
對于他和周雪兒戀愛這件事,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錯了,一看那周雪兒,就不是什么安份的主,楊義卻還非要跟她在一起。若是沒有跟周雪兒的這一出,我到現在還會以為楊義暗戀我呢。
“小白,你就別問了,總之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楊義皺著眉,似乎不愿再提起這件事。
我本想追問下去,但看到林青沖我使了個眼色,便將沖到嗓子眼的話,給硬生生地吞回到了肚子里。
“捉女干”這項大工程雖然沒有順利進行,但看楊義的反應,我總覺著這中間藏著一個大秘密,而且是一個驚天大秘密。
而林青應該知道些什么。
就在我們將話題從“捉女干”轉為午飯吃什么的時候,楊義接了個電話,說臨時有事,不和我們一起吃午飯了,我估計他也沒心情吃了。
楊義走后,我湊到林青旁邊,問她:“看見女干夫了嗎?”
林青慢慢悠悠的端起咖啡,啜了一小口,又慢慢悠悠的將咖啡杯放回到桌上,右手輕輕將耳旁的短發,往耳朵后邊撥了撥,才說道,“跟周雪兒一起從酒店出來的那個男人,是楊義他爸。”
這個勁爆的消息,如平地驚雷,在我的腦海里炸開了花,我已顧不得回味林青爆出消息之前的那一串行云流水般的優雅動作。
老實說雖然我不待見周雪兒,但不得不承認,周雪兒長得算是漂亮的,身材前凸后翹,說話聲音嗲嗲的,是“干爹”們喜歡的那一類型。
而楊義他爸,個子不高,一臉黝黑,人看上去挺憨厚的,雖是個煤老板,身上卻毫無暴發戶的俗氣勁兒,要是把他放到建筑工地上,那就是一活脫脫的泥水匠;要是把他擱田間地頭,那絕對是種地的勞動模范。
周雪兒與楊義他爸有女干情,讓我震撼不已,難以至信。但腦海里卻不自覺的浮現出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媳婦與公公,坦誠相見,互相切磋,這口味也太重了吧。
我猛的搖搖頭,告訴自己,我是純潔的小花朵,卻又不死心的問林青,“你確定你沒看錯,沒眼花?”
林青白了我一眼,端起咖啡杯,手指輕輕的摩擦著咖啡杯的邊緣。
從林青那優雅的翻白眼的動作中,我讀出了她確定以及肯定,那女干夫就是楊義他爸的信息。
不過,林青自從學會翻白眼之后,使用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尤其是對我。
中午的“時光“咖啡店里,客人很少,尤其是飯點兒,就只剩下我和林青,以及店里播放著的輕音樂。
林青本就是話少的人,而我此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的那股子“女干奸“的熱情,早已在得知女干夫是楊義他爸這個平地驚雷般的消息之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同時,也很慶幸這女干沒捉成,要不然踢開門,掀開被子,看到“肉-團大戰“的男主角是楊義他爸,這得多驚悚,多尷尬啊。
但今天看楊義的態度,他應該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卻不讓我跟林青再提這件事,這其中必定有隱情。
我用手輕輕蹭了蹭林青的腰,“誒,青兒,這件事該怎么辦啊?”
雖然我自認為聰明,但在這種糾結的大事兒上,我總愛讓林青拿主意。
因為在我看來,林青是出生豪門的人,豪門的圈子比我們小老百姓的圈子可復雜多了,而林青能在豪門圈里混得風聲水起,那一定是有真本事的,比如林青只需喝一口咖啡便知道是拿鐵還是摩卡,品一口紅酒便知道是哪一年產的。而這些對于我來說,所有咖啡都是咖啡味,所有紅酒都是紅酒味。
“紙包不住火,楊義會告訴我們的。”林青想了想說道。
我點了點頭,紙包不住火,這個道理我怎么就沒想到呢,林青果然是林青。
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和林青還有楊義,一起去了捉女干現場。
我作為“捉女干”總指揮,安排林青錄音,楊義拍照,而我則戴著口罩負責踹門。
我們仨站在豪庭酒店的客房門口,我大喝一聲,讓我來,接著便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一腳踹開了房門,大步上前,看著起伏的白色被子,毫不猶豫的一把掀開,揮手示意身后的林青與楊義上前取證。
當看到床上糾纏著,擁抱著,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是周雪兒和楊義他爸時,我還來不及看清楊義的表情,便被尿給憋醒了。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夢里,我的惡趣味,重口味,一切陰暗的,沒被陽光照到的角落,都暴露無遺。
我起身去上了個廁所,又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我竟夢見了周雪兒與楊義他爸的女干情,并且成功捉女干,雖不是完整版,但我還是很滿足了。我重新躺回到了床上,心想天亮以后,一定要和林青分享這個“圓滿”的夢。于是默默的在腦海里,將剛才的夢又回憶了一遍,我怕一覺睡醒之后又忘記了。
雖然林青遇事很冷靜,哪怕是“女干情”放在她面前,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品著咖啡。但我總覺得,越是冷清的人,就越有一顆騷動的心。
當我醒來時,已經快中午了。
我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機,想要與林青分享那個“圓滿”的夢。
“葫蘆娃,葫蘆娃,一顆藤上七個瓜……”
一看,是老胡的電話。
我皺了皺眉,正猶豫著要不要接電話的時候,手機鈴聲卻突然結束了。
老胡是我所在的新天地廣告公司的老板,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略有些禿頂,好在沒有大多數中年男人都有的啤酒肚,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頗有些落魄貴族的氣質。
周末最怕接到的就是他的電話,準沒好事。我在新天地工作了三年多,印象里周末老胡就打過不超下20次電話,都是讓加班,每次都說得十萬火急,其實都是些芝麻大的事兒。
新天地就一小工作室的規模,加上打掃衛生的阿姨才5個人,除了老板老胡,還有一個平面設計師,都叫他大江子,長得挺粗獷,看著像東北爺們兒,卻是來自江南水鄉。
行政劉麗麗,絕對的尤物,要哪有哪,說話細聲細氣的,若不仔細聽,還以為她就是一啞巴,擅長用嘴呼吸空氣。我在新天地做策劃兼文案。老胡是總經理,兼客戶代表,兼財務,兼各種。總之大公司有的職能,他都能兼了。
見手機沒再響起,我心中大喜,心想老胡也許是不小心撥錯了吧。年紀大了,手抖,我原諒他。
就在我向身體的每個細胞,傳遞喜悅心情時,手機里收到了老胡的短信:漆小白,我知道你不想接電話,給你半個小時,立馬給我來公司。
我發誓,將來發達了,要開家更大的公司,收購新天地,讓老胡每個周末都來公司加班兒。
老胡平時人挺隨和的,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叫我的大名漆小白,平時都親切的叫我小白,而我覺得他之所以愛親切的叫我,只是為了嘲笑我,因為但凡是通體雪白的某種動物,人們都愛叫它小白,就比如林青原來的那只“小白”。
我大學一畢業,便被老胡拐到了新天地。
那個時候,新天地也像別的大企業大公司一樣,來我們學校招聘,校園招聘會上人山人海,好的企業與公司的招聘位前都排滿了人,老胡公司的招聘位前鮮有人問津,我當時真就出于好奇,只是朝老胡公司的招聘位看了一眼,就只那么一眼,便被老胡鎖定為“潛在目標”,拉著我,對我進行了一大番的洗腦,說了很多,從校園到職場,從現實到理想,從物質到精神,具體內容我不記得了,只記得一些關鍵點,公司大,工資高,老板好。
于是我就這樣誤入了老胡的“歧途”。
后來到新天地報導才知道,公司確實大,就我跟老胡加一個保潔阿姨三個人,在上下加起來足足有200平米的LOFT寫字樓里工作,辦公場所是挺大的。工資高倒是真的,當時老胡給出的工資對于我這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來說,算是高的了。老板好,這倒沒什么感覺。只是后來跟老胡混的時間長了,才發現老胡人確實挺好的,是個紙老虎,我不怕他,但卻打心底里尊敬他。
后來的大江子與劉麗麗,都是我與老胡狼狽為奸,一起忽悠進公司的。
在家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后,我怒氣沖沖的來到了新天地。
公司的大門大開著,看來老胡算是拿捏住我了,知道我對于拒絕加班這種事,是有賊心沒賊膽兒。
我連門也沒敲,直接走進老胡辦公室,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沒好氣地對老胡說,“說吧,又是什么十萬火急的大事非要在周末做呀?“
老胡知道我就這性格,不高興的事兒,全都甩臉上,也就這點出息,逞逞口舍之快而已。
所以老胡也不生氣,笑著遞給我一份資料,說是接了個婚禮策劃的活兒,是個大客戶,要是把這單做好了,將是新天地發展的里程碑,而這個案子也將被載入新天地的作品史冊當中。
平時老胡出去拉的業務,不是給百貨公司設計點打折DM單,就是給川菜館子做些特色菜單什么的。在我們大家都覺得不應該在新天地荒廢青春,將滿腔的雄韜武略揮散在川菜館子的菜單上的時候,老胡總能如馬丁·路德·金一樣,慷慨激揚的為我們演講一出“老胡的夢想”,給我們集體洗一次腦,之后,我們又跟打了雞血似的,繼續為這個見不到陽光的夢想而賣命。
我心想,老胡是要踩中多大一堆狗屎,才能接到這么個所謂的大客戶的婚禮策劃的單兒啊!于是在心里,為老胡的好運氣,點了個贊。
當老胡說道,我作為新天地的首席策劃,一定有能力將這個案子做得漂亮的時候,我特別得意。對于周末被叫來加班,而產生的怒氣也滅了不少,我這人就是太善良了,被老胡隨隨便便夸兩句,便忘記了他讓我加班的惡行。
我得瑟地慢條斯里的翻開了資料,新郎與新娘的一張婚紗照就那樣赤裸裸的展現在我眼前,老胡見此還特別熱心腸的,指著照片跟我說,新郎很帥吧。
若不是因為我跟劉晏那段“孽緣“發生在認識老胡之前,我肯定會認為老胡絕對是故意的。
還有什么事,比替前任策劃婚禮更虐心?
當這種逆天的悲具發生在我身上時,我想我是不是應該配合著“前任見前任,無愛只有恨“的節奏,撕爛了那張洋溢著幸福的婚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