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并不知道這二十玄石,對元器宗的仙長們來說意味著什么,興許是極為昂貴,又興許根本是不值一提。
不過,既然王二春此人,能夠從眾多煉器徒仆之中脫穎而出,想必自是有其過人之處,江離自然不敢再有任何輕視。
而從此人的行為舉止看來,估計又是一位白凌軒之類的人物,江離自然更不會去輕易招惹。
王二春清點(diǎn)了一下石壁上的名字,確認(rèn)無誤后,就進(jìn)去了后面房間。
恰好這時一名手里提著青色包裹,氣度不凡的男子,從石室洞口那邊緩緩走了進(jìn)來,丁一丁二見到此人,連忙堆起笑容,無比熱情的迎接下去,在幾步外就行禮道:“拜見仙長大人!”
那男子年紀(jì)模糊,不過單是其身上散發(fā)著的淡淡壓迫,就讓江離這些煉器徒仆不敢恣意放肆,紛紛低頭行禮。
輕輕嗯的一聲,男子沒有理會兩人的殷勤,徑直走向王蒙執(zhí)事的那個房間。
不到片刻,男子才走了出來,身后跟著王二春此人。
與此同時,江離眼尖的注意,那邊石壁上排在王二春之下的那個名字突然亮了一下,接著顏色就模糊了下去,只剩下大概的名字輪廓占據(jù)在原來的位置上。
“程焱!”江離特別留意了此人名字后面的數(shù)字,不過卻比第一的王二春,還少了二數(shù),只有十八。
很快,一身紫黑衣服將精悍身材完全暴露出來,卻稍顯矮小的青年,就從通道那邊匆匆小跑了進(jìn)來。
“程焱見過仙長!”程焱走到那名男子身前行禮道。
原本對丁一丁二兩人不屑一顧的男子,面對精悍青年,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難得你沒有被其他人點(diǎn)到名,很好。”
江離見此,嘴角忍不住抽搐。
這一幕,讓他忽然想起來了太襄城那有名的勾欄之地紅袖招。
江離雖然沒有進(jìn)入過,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呢,這不就是傳說的翻牌子么!
想到進(jìn)入此地的仙長,個個成了衣著華貴的風(fēng)流人士,而自己這些煉器徒仆則都變成了花枝招展的姑娘,江離頓時猛地的打了一個寒顫,狠狠甩了甩頭,這才把腦袋里的詭異畫面給掐滅掉。
正暗自腹誹不已,突然就聽到一個聲音:“你!”
抬頭就見前面之人身子都側(cè)向一側(cè),而那王二春正好指著他,江離不明所以,王二春手指移動,繼而又指向另外一個人,“還有,你!都出來!”
“王二春,你這是什么意思,什么時候一人要帶兩個煉器徒仆了!”王二春話才說完,那程焱就陰沉著臉對他叫道。
“這可是王蒙執(zhí)事親自定下的!”
王二春原本視若無睹,余光忽見已經(jīng)打算走向通道的男子,突然不滿的回頭看向他,他立馬補(bǔ)充著說,還不忘點(diǎn)著剛才被點(diǎn)到的江離和另一個人,解釋道:“而且你看,我點(diǎn)的也是這些人里面一壯一弱的搭配,可不是我故意針對你!”
聽到他的解釋,男子的面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程焱不敢違背王蒙執(zhí)事定下的事情,不過對王二春可沒了好臉色,重重哼了一聲。
這時,江離和另外一個被點(diǎn)到的人,都被丁一丁二帶了出來。
王二春嘴角冷笑著,見江離兩人一臉迷糊,狠狠瞪眼道:“還不快跟上!”
江離雖然心中疑惑,不過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和旁邊的那個瘦小家伙,跟上男子和程焱,走向第二等的通道。
隨著二人走入通道,整條通道逐漸被一股紅色映替,一股暖烘烘的氣息,撲面而來。
走了一會兒之后,通道就到了盡頭,出現(xiàn)三個石洞,其中兩個石洞赫然都被一堵石壁所封閉。
“程焱,看著點(diǎn)著兩個家伙,我可不想因?yàn)樗麄兪沟玫认聼捚魇。 ?/p>
男子看了看另外兩個石洞,對有人早早就將其中兩間煉器室霸占了去,也不以為意,反而對程焱吩咐了一聲,便自顧自率先走入剩下的那間石洞。
“是。”
程焱露出無奈的神色,轉(zhuǎn)身對身后的江離二人,無比凝重的沉聲說道:“等下我說便做,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然觸怒了仙長,你們兩個倒霉就算了,別連累了我!”
江離和那瘦小少年相互看了一下彼此,尤其是那瘦小少年,臉上的郁悶更是清晰不過了。
趁著程焱進(jìn)入的空隙,瘦小少年對著江離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飛快低聲道:“我叫小猴子,以后還請多多關(guān)照呀!”
江離一怔,對此人的自來熟,報以一笑,便邁步走了進(jìn)去。
“轟隆”背后石門突然重重落下,將洞口徹底封閉住,將小猴子驚得差點(diǎn)跳了起來。
江離則淡定了許多,饒有興趣的打量了眼前的石洞。
這是一間并不寬敞的狹窄石洞,比起外面江離的房間還有小了一些,唯一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石洞中間用鋪設(shè)了許多拳頭大小的晶瑩石塊,正好圍成一個圓圈,而圓圈的中間,安置著一個方形的高大爐臺。
這爐臺由玉石構(gòu)成,造型簡單,卻渾然一體,看不出絲毫的堆砌痕跡,透過爐臺底下的縫隙,依稀可以看見一個深不見底般的坑洞,一簇烈火正在其內(nèi)熊熊燃燒著。
令人感到奇異的是,這火焰也看不到是何物在燃燒,而且燃燒的時候,火焰上竟散發(fā)出零星點(diǎn)點(diǎn)的白色光點(diǎn),使得整個石洞被照映得十分夢幻。
“玉闕精火!”
不知為何,看到這火焰,江離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地震,遇到的那幾個能夠御物飛天的仙長,那個赤發(fā)中年人也說過赤煉峰火脈之類的話語,就是不知道面前這頗為奇異的火焰,是否就是那玉闕精火。
男子此時就盤坐圓圈之內(nèi),背對著三人。
程焱示意了江離二人一下,便在男子一側(cè)稍遠(yuǎn)的位置,坐了下來。
江離二人稍微猶豫,便也學(xué)著在其身后坐下,就見那程焱坐下后,從懷中取出了一把黑不溜秋的蒲扇來。
這時男子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江離二人,突然對程焱說道:“這次我要煉制的可是中品法器,只要能夠成功,我便親自替你去執(zhí)事閣求來一本基礎(chǔ)凝氣功法。”
“謝過仙長!”驀然聽到這話,程焱起先一刻還有些發(fā)愣,可是猛然回過神,便是滿臉激動驚喜之色,忙不迭站起身行了一個禮。
男子卻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擺弄著青色包裹,心神完全沉浸在接下來的煉器之上。
凝氣功法?!
江離和小猴子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看彼此,都忍不住露出艷羨的神色來。
在此之前孫明和杜海二人,為了激勵江離他們這些煉器徒仆,就曾說過,元器宗有煉器徒仆依靠出色的煉器輔助手段幫助一名執(zhí)事閣仙長煉制成功一枚中品級別法器,而后那名仙長激動之下就替其向宗門討來賞賜,破例賜下一本基礎(chǔ)凝氣功法的事例。
那名練氣徒仆依靠凝氣功法,從而修煉成為練氣徒,最終成為元器宗正式弟子的事情。
后來,元器宗為了鼓勵煉器徒仆為宗門更加盡心盡力,便以此為例,定下只要煉器徒仆能夠幫助門下弟子煉制成中品法器,就能夠得到一本基礎(chǔ)凝氣功法的賞賜。
只不過元器宗門下弟子能夠煉成中品法器之人,并沒有多少,加之能夠煉制中品法器的,又大多不需要煉器徒仆的輔助。
所以這些年,能夠依靠煉器徒仆,成為練氣徒的終究少之又少,沒有想到,他第一次參加煉器輔助,就能夠親眼見到一名仙長許下承諾。
江離看著像吃了春藥一般滿臉激動的程焱,心中心動不已,這豈不是代表只要他今后也是能夠擺脫徒仆的身份,成為孫明杜海二人那樣的練氣徒?
接下來,男子和程焱都不再言語,而男子接下來的舉動,立馬讓江離和小猴子兩人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只見他解開自己帶進(jìn)來的那個青色包裹后,一樣又一樣的珍奇事物從其手中,一一放好在了身邊,其中既有銀光閃閃,像沙子一樣的東西,也有黑黢黢有巴掌大的一塊“廢鐵”。
有的東西小到,只有半個指甲大小,有的東西,則甚至有數(shù)份之多。
江離只覺得一陣眼花繚亂,幾乎沒有他能夠辨認(rèn)得出來的事物。
等到他看到唯一一樣叫得出名字的物品時,嘴巴已經(jīng)微微張大開來。
玄鐵!
他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不遠(yuǎn)的那塊“廢鐵”,這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玄鐵,前幾年他就偶然見過一名江湖上的大人物在宴會上顯擺過。
可那時候他看到的那玄鐵,都還沒有指頭大,就已經(jīng)引出了一場腥風(fēng)血雨,惹來那個地方的江湖,差點(diǎn)就發(fā)生了一次大動蕩。
據(jù)說玄鐵是天外之石,淬煉而成的精華,尋常兵器,只要加上那么一丁點(diǎn),都能變成削鐵泥如堅若金石的神兵利器!
眼前這快玄鐵,該足有成年人巴掌大小了吧!
男子將東西都取放出來后,就開始閉目調(diào)息。
江離眼皮抽了抽,好不容易才將自己心里那股,想把面前看到之物都一掃而空收入囊中的沖動給壓制住下來。
強(qiáng)迫著自己的目光從眼前的眾多事物移開,江離心思也活絡(luò)起來。
難道說,元器宗的仙長們,都是這般身懷眾多的奇珍異寶?
這仙長當(dāng)?shù)谩蔡莩蘖耍?/p>
不過想想又覺得,這應(yīng)該再正常不過,畢竟他是以凡俗的眼光去看待眼前看到的東西,若是換做修士,興許這些東西并不是太過驚世駭俗吧。
然而,這邊江離才自我安慰的想道,那邊結(jié)束調(diào)息的男子,接下來的舉動又狠狠鞭笞了一下其的幼小心靈。
只見男子隨手一個彈指,就將那塊放在外面都有價無市的玄鐵,送入了爐臺的開口之中。
接著,男子又朝爐臺下方的坑洞,打了個法訣。
“轟”的一下,底下火焰頓時烈烈燃燒起來,火焰正好將那塊玄鐵包裹住,玄鐵懸而不落。
整塊玄鐵慢慢開始融化,男子無動于衷,眼看著玄鐵被融化再被淬煉縮小。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原本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玄鐵,就只剩下嬰兒拳頭大小了。
“這也太敗家了啊!”江離在心中哀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