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無端出現的黑貓,搞得我一整日都心神不寧,白日里沒有看到炎薄的身影,我坐在窗前,一股腦地胡思亂想,卻理不出頭緒,因為嫌煩,炎薄也沒有在我身邊指派任何宮女與侍衛,或者太監,這一出了事情,我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我想起淳于澤若,他上次受我牽連差點斷腿,我就算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去找他。那剩下的就只有宋明軒了,但是目前葉云還需要照顧,他哪還有心思來管我的事情?我在殿內來回踱步,黑貓早已經被我埋葬,我左思右想,將頭發抓了個遍,卻想不到任何辦法。最后我索往床上一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什么,遇到再說。沒想到天快黑的時候,一個小太監鬼鬼祟祟來送信,將東西往我手里一塞,探頭探腦地離開,唯恐被人發覺的模樣。我將紙條一展開,竟然是宋明軒約我,他無端端這樣要秘密見面,我怎么憑直覺覺得是他知道些什么?我夜晚披上斗篷,一路摸索著,向西面冷宮方向而去。冷宮這周圍根本沒人,就算是看管的侍衛都沒有,似乎大家都害怕沾染霉氣一般,我知道那些人平日里都要繞道走,更何況是夜晚,我沿著宮墻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只覺得四周都靜謐得可怕,連一聲鳥叫,一聲咳嗽,甚至一片樹葉落下的聲音,我都聽不見。我在約定好的大樹下停住腳步,卻四處都看不到人,我探下半個身子,手攏在嘴邊:“宋明軒?”空氣中回蕩著我的聲音,根本就沒人,我剛想開口,忽然角落里面竄出來兩個黑影。我正在疑惑,明明應該是宋明軒一人,怎么會變成兩人,還有一個是誰啊?那兩個黑影走向我,我這才看清楚,他們蒙著面,根本看不清楚相貌。“救命啊。”我忙一轉身,大聲呼道。其中一人從后而來,捂住我的嘴,另一人直接扛起我,他們將一塊白布塞到我口中,來到冷宮門前,猛地一把將我摔了進去,我從地上急忙爬起,聽到外面鐵鏈嘩啦啦的聲音,使勁拉門,竟然紋絲不動,那兩人從外面將門反鎖了。“救命啊,來人啊。”我心中一陣害怕,大叫起來,這次又得罪了誰啊?我叫了半天,外面根本沒動靜,那兩個人早已經離去,我無力靠在門邊,這才想起這里明明是冷宮,理應有人才對,我在這里半天,怎么半個人影都沒看見?偌大的宮殿,陰森的鈴鐺聲晃來晃去,我摸黑走進去,見桌上有火石,急忙拿起將油燈點亮。微弱的油燈將殿內照亮,到處都是蛛絲與灰塵,更像是鬼屋多一點,桌椅都是破敗不堪。我拿起油燈剛一起身,一個女子陡然出現在我面前,嚇得我一顆心都快撲出來。她手中握著燈籠,那一丁點光芒,什么都照不亮,她走上前來,我借著油燈的光亮,才看清楚她的長相,面盤若滿月,眉目如畫,一頭青絲斜斜扎在一邊,她面上隱隱有珠光流動,又帶有一絲清冷,讓我想起了炎薄寢殿后方那種火才能燒開的梅花。“你是什么人?”女子開口朝我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她這一開口,我才略略放心下來,我本以為她是個瘋子,或者是女鬼,聽她說話,好像兩者都不是。“你是這里面的女官嗎?”我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我莫名其妙被人丟進來,你快讓人放我出去。”她一手握住燈籠,一臉冷冷看著我:“冷宮里面沒有女官,進來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出不去。”
“死了不出去,留在這里做花肥么?”我覺得她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她卻盯著我的臉,仿佛不知道我在笑什么一般,她臉上的表情一直很嚴肅:“死后燒成灰,那些骨灰全都灑在院子內的井底。”“喂?”我見她轉身,急忙叫住她:“那冷宮從哪里出去?”
她又看著我,那種冷意簡直要穿透骨髓:“這里沒有門,唯一向人敞開的,便是地獄之門。”她沒有再搭理我,徑直向前方走去,屋子一黑,我來不及多想,急忙跟上去去,怎樣今晚先過一晚,明日再說。我跟隨她進入一處房屋,她見我進屋,倒也沒多大意外,只是臉上一直都是那樣淡淡的表情,倒和炎薄有幾分相似:“旁邊還有一張床,今晚你就睡那里吧。”說罷她就吹熄了燭燈,自己上床去,我想無論如何,自己不可能一直都待在這里,倒也不是很擔心,便翻身上了另一張床,很快頭一偏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