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免費的?為什么免費?你們靠什么盈利呢?”電話的另一頭問我。
“你們網站的點擊率有多少?”
“你們的客戶現在有多少?”
“折扣由我們定嗎?”
……
對方好像有一萬個為什么,我耐心的一一解答。這個電話打了快一個小時,最后對方說不做。
媽的,吃飽了撐的,拿老子尋開心啊。我怏怏的放下電話,揉揉被烤紅的耳朵。兩個星期過去了,打電話打的我偏頭疼。我看過一篇報道,說國外有個人老打電話,結果耳毛被輻射的二尺長,腦袋里也盡是絮狀物。我真的很擔心,別錢沒掙上,先把自己打成個植物人。
現在辦公室里的人挺齊,我們的工作基本是上午打電話約客戶,下午去見客戶,中午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打了一上午我才約了一家,不管他,該吃午飯了。
我站起來把筆往桌上一扔,“吃飯,吃飯?!?/p>
少爺正在打電話,側臉對我使了一個等一下的眼色。等他做完結語,屋里就沒剩幾個人了,看來大家都餓了。
“蘇震,吃飯。”我對后背沖我的蘇震喊。
蘇震把一只大手抬起來晃了晃,頭也沒回繼續打電話。說實話,蘇震是那種非??炭嘤殖煽兒軤€的倒霉孩子,兩個星期他只簽了一單。我用很同情的目光看了看他繃緊的后背,然后對少爺說,“走?!?/p>
少爺的腿跟著我走,眼睛卻一直在看一個地方,到了辦公室門口他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話:“韓月,一起去吃飯吧。”
自進公司到現在,這個女人一直保持著女強人的形象,我發現她只會穿職業裝,區別就是不是黑就是灰。她的表情也很職業,不是沒表情就是生硬的微笑。我覺得她對我的印象不大好,全公司的雌性都對我很友善,唯獨她總是冰著一張臉。
“謝謝,我還有電話要打?!表n月很客氣的回了少爺一句,沒有表情的看了我一眼。
“你覺得咱們公司哪個女孩最漂亮?”少爺細嚼慢咽的問我。
“都差不多吧?!蔽衣耦^苦干,相比較起來我最感興趣的是飯。
“我覺得韓月挺漂亮的?!鄙贍斏敌χf。
“少了點女人味?!蔽矣X得。
“不過她的身材很好,而且皮膚很白……”
少爺的話突然頓住,我嚼著一大口米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原來是韓月也進了這家快餐廳,拿了個托盤正在繞圈找吃的。我好笑的繼續往嘴里填食,少爺沒繼續往下說,喉結一動吞了口口水,這小子起色心了。
吃了一頓飽飯,我倆又回到辦公室,剛進門就聽到蘇震打電話的聲音,這倒霉孩子還在刻呢。
“不收費,是免費的,只要打個折就行。我們網站……”蘇震突然不說了,看他舉著電話發呆的樣子應該是被人掛了。
蘇震的臉上開始冒火,本來想叫他歇會先去吃飯,但這個情景我選擇了閉嘴。
蘇震悶坐了2分鐘,騰的一下又拿起了電話,快速的戳了一串號碼。
“你叫什么名字?你服務牌幾號?我是你們張總的朋友。你就這么對待客人?”蘇震的吼聲震耳欲聾。
“你們經理就這么教你的嗎?就教你這么沒禮貌?”
“要是不想干,就他媽的滾回去!”蘇震怒吼著,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
整間辦公室靜的像太平間。
“蘇震,你認識他們張總?”我小心翼翼的問。
“鬼知道誰是張總?!碧K震悶聲說。
哈哈哈,少爺突然笑了起來。
整間辦公室都笑了起來,包括蘇震。
“這幫孫子該罵!”我笑得肚子疼。
我們放蕩的笑聲把總裁秘書都給招來了,岳倩倩拿著文件夾進來問笑啥呢。我給她講了一遍,她也直揉肚子。辦公室的余笑還沒完,韓月也進來了,少爺跟個哈巴狗似的湊過去。我估計他也給韓月講了一遍,但是韓月只生硬的微笑了一下就又開始打電話,少爺一臉沮喪的坐回來,看少爺那傻樣我都笑抽了。
岳倩倩又問我笑啥呢,我當然不能說笑少爺沒泡上韓月呢,于是我就把自己被人當作送外賣的小弟的事告訴了她,我的聲音抑揚頓挫,結果辦公室又一次笑翻了。我這人打小就有個毛病,見別人樂就想讓人更樂,于是我開始講笑話,把幾個讓我樂了好幾年的笑話一個接一個的講。辦公室一下子成了我的舞臺,我的粉絲們都拼命笑,岳倩倩感動的直抹眼淚兒。
我把剛剛吃飯時帶回來的一張打算留著擦鼻涕的餐巾紙遞給岳倩倩。
“有首歌你一定特會唱?!?/p>
“什么?”
“笑著流淚。”
岳倩倩又開始抖,并且在我肩膀上很輕的打了一下。
在這令人歡樂的辦公室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要影響別人工作!”
是韓月。
我的臉突然僵住了,感覺像被人打了一耳光。我覺得她針對的是我,因為我是造笑的始作俑者。操,以為自己是奧特曼呢。
我正要惱火的回敬兩句,章陽進來了。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了,岳倩倩有點尷尬的離開。然后是韓月繼續打電話的聲音,然后是少爺,然后人們紛紛加入打電話的行列,然后辦公室又成了聲訊臺。
我心里很不爽,拎起紙袋我走出了這個鬼地方。
我先去了一家把我合同留了一個星期的三個星的飯店,經理告訴我還在等上面層層審批。我又去了一家主打菜是水煮魚的店,店里告訴我跟我談過三次話終于答應跟我簽單的那個經理離職了。姥姥,早不走晚不走,走之前也不干件人事。
諸事不順??柿?。抬頭是一家咖啡廳,高級的咖啡廳。
我坐在高雅的咖啡廳的高雅的座位上,我沒在咖啡廳消費過,我只喝過超市里的速溶咖啡。但是我走累了,于是我似模似樣的坐在那,把破紙袋放到了腳下。一個眉眼清秀的女服務員走過來伺候我,遞給我一個精美的大本子。上面是中文,下面是英文,我看了一下最便宜的咖啡標價人民幣80元。
一瞬間我改變了主意,“我想見你們經理?!蔽艺f。
我沒見到經理我見到了咖啡廳的女老板。
“BJ我們有七家連鎖,都做可以嗎?”放下資料,女老板優雅的對我說。
“當然可以。絕對可以。”我美的鼻涕冒泡。
今天是個好日子,一天拿下7個單。晚上躺在床上我興奮的想:幸運是需要尋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