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很糾結，非常糾結，他抬頭看看面前工地上懸掛的“黎明開發區項目工地”的橫幅，忍不住有些牙疼，難怪剛才司機的眼神像是看傻瓜。

“坑貨，這尼瑪還只是一個工地啊！說好的繁榮無比的高新科技開發區呢！”方云掏出手機，看著聯系人信息里那個笑的不懷好意的頭像，不禁嘬了嘬牙花子，“老子怎么就不長記性呢？怎么每次都要上你的套啊！”

正想著，這個頭像忽然占滿了整個手機屏幕，一段優美的鈴聲隨之響起：“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你眉間一點朱砂。覆了天下也罷，始終不過一場繁華……”也許是被坑了的原因，此時方云聽到這往日非常喜歡的《傾盡天下》竟也覺得刺耳起來，沒好氣的接起電話：“喂！哪位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非常……嗯……猥瑣的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喲~小云兒~你是和中國移動鬧翻了么，連個來電顯示都沒有？還是說你丫的又把老子從聯系人里刪除了？誒？我為什么說又？”

方云嘴角一抽：“拜托，老鬼，你都一把年紀了就不要賣萌行嗎……不用看到你人，就知道你有多猥瑣了！“

“小云兒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愛幼，知不知道什么叫……呃……什么叫那啥啊！”

“拜托，沒文化就別裝文化人好嗎！除了尊老愛幼你還會說什么成語？”

“喲呵，小云兒你這是挑釁啊你知不知道！今天老子還就跟你較上勁了！聽好了：一丘之貉，彈冠相慶，額手稱慶，粉墨登場，鐵馬金戈……那個，一丘之貉……”

方云扶額：“打住！你的墨水已經被掏空嗎？一丘之貉，一丘之貉，你跟聶老鬼就是一丘之貉！老子信了你的邪，才會信你們倆的鬼話！說好的繁榮的黎明開發區呢？！說好的客戶一大把呢！欺負新人是吧！”

“咳咳……”電話那頭的老鬼咳嗽兩聲，掩飾自己偽文青失敗而產生的尷尬，開始安撫炸毛的方云。“小云兒啊，我哪里騙你了，你現在是不是在黎明開發區的地頭了，你看看你面前干的熱火朝天的工地，是不是特別繁華？嗯？”

方云怒：“你妹啊！韓老鬼你說的繁華指的就是繁華的工地嗎！好，就算你有理，那你告訴我，我去哪找你說的一大把的客戶！啊？你告訴我啊？”

韓老鬼不急不忙，很是吃定了方云的樣子：“少年人啊，你還太單純啊，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險惡……誒？我又說成語了哈哈哈，看到沒小云兒，我還會人心險惡！”

“重點在哪呢！咱們現在沒有討論你有文化與否的話題好嗎！”電話這邊的方云滿頭黑線。

“咳咳，人老了，就喜歡走題，我們說到哪了來著，哦，對了，人心險惡，你知不知道這個黎明開發區代表了什么？這是國家批準設立的，意味著什么，嗯？對政府來說，意味著政績，意味著前途，對于商人來說，就意味著利潤，意味著錢途！但是，有利潤的地方，就意味著爭端，爭端一起，呵呵，人心這東西，你永遠不知道會出現什么情況，牛鬼蛇神各路人馬粉墨登場，這時候，我們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方云不禁一愣，雖然他對韓老鬼的人品表示極大的不信任，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韓老鬼這話說的很在理，人心險惡，從來不止是掛在口頭上說說的，而是千百年來經過無數事件證明過的成語，或者說是……讖語。

韓老鬼在電話那頭繼續說道：“這次的開發區的利益太大，大到多年相交的兄弟都可能為之反目，錦繡市那些大老板們，都把目光投在這個開發區上了，但是這么大一桌利益的盛宴，吃肉的，只能有那么幾個，剩下的只能喝湯，雖然這湯代表的利益也不小，但是人心這東西都是貪婪的，能夠吃肉，誰會選擇喝湯，于是，為了能夠成為吃肉的那個人，自從開發區立項以來，各家私下里的手段就沒停過一天，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我聽說錦繡市的同行們已經坐不住了，呵呵，注意觀察，我們的機會就在其中，把咱們事務所的名聲打出去！開拓業務，干得好我就提拔你當咱們事務所錦繡市的地區經理怎么樣？”

方云呵呵冷笑：“經理？光桿將軍吧，咱們事務所在錦繡市就我一個人，經理和業務員有區別嗎！有嗎！就是說出去比較唬人而已！”

韓老鬼嘿嘿笑著說道：“小云兒啊，話可不是這么說，你看咱們事務所本部的業務已經進入瓶頸了，這才把你派到錦繡市開拓業務，雖然現在只有你一個，不代表咱們以后也不派人過去啊，你說你要是有個經理的身份，我就算把聶老鬼給你派過去他不是也得聽你的嗎？你想想看是不是這個理？”

方云想了想，倒也是啊，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不代表將來沒有別人來啊，自己當了經理，以后不管誰來這里，都得歸自己管，如果那個該死的韓老鬼或者聶老鬼過來的話，哦呵呵呵呵，聶老鬼養的那只賤鳥烤來吃一定很美味吧……

“小云兒~是不是心動了？啊？心動不如行動啊~好好干喲~我看好你喲~”韓老鬼猥瑣的話音打斷了方云正在無止境的YY，方云擦了擦口水，斗志昂揚道：“放心吧老鬼！小爺我一定把咱們事務所的名頭打出去，開拓錦繡市的業務！”

“那就好，年輕人嘛，就要有斗志，嗯好，我這邊還有事情，就先掛了。”

“好，再見。”

那頭的韓老鬼掛了電話，猥瑣的笑了起來：“年輕人就是好騙啊，哈哈，也不想想，我和聶老鬼去錦繡市的話，肯定是上級指導工作嘛，你小子還不是受我們欺壓……不對，管教嗎哈哈哈！”

錦繡市的方云顯然是聽不到韓老鬼的話的，否則，他一定會沖上去把無良的韓老鬼砍死……雖然，他不一定打得過韓老鬼。

掛了電話，方云看了看四周，只見到熱火朝天的工地上一個個身體健碩的工人正在辛勤工作，開發區外，還有幾個小孩子在玩耍，顯然是沒有什么開拓業務的目標的。“唔，還是先找個住的地方吧。”打定主意，剛要轉身離開，忽然看到一輛車從遠處開了過來，停在工地邊上，車門打開，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神色炙熱的看著工地的方向，方云一眼掃過，不禁輕咦一聲：“嘖嘖，看這面色，業務要上門了啊。”

方云幾步小跑跑到男子身邊，在男子戒備的眼神下從懷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男子，張口道：“先生您好，這是我的名片，請笑納，看您的面相，最近恐怕會被不干凈的東西纏上，如果有需要請聯系我！”說完，不等男子做出反應，就硬把名片塞入男子手中，轉身跑遠了。

男子愕然，看這跑遠的方云的背影，張了張嘴，沒有出聲，低頭打量方云硬塞的名片，不禁嘴角一抽……

“借我借我一雙慧眼吧靈異事務所

業務員方云聯系電話183XX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