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那些混蛋死定了。

我慢慢的把榴彈發射槍的槍口對準了那個掩體。雖然我現在只能趴在地上，但我能清晰的看到和瞄準他們的彈藥箱。游民們在確定我已經死亡之后就停止了對這個方向的防御，轉而努力把正面進攻的第一小隊壓制在門口。沒人注意我，絕妙的突擊機會。我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只能盡量緩慢的把榴彈發射槍拿起，然后盡量祈禱自己能瞄的準一點。

我的時間并不多。

每一刻拖延都會導致第一小隊遭受更多的攻擊，也就是更多人的受傷和死亡。在短暫而謹慎的瞄準之后，我扣動了扳機。兩顆榴彈先后從槍口中噴出，并在游民的掩體中炸開。

擊中了！榴彈擊中了那個彈藥堆！

隨著彈藥箱被擊中，一些被引爆的彈藥和榴彈的碎片一起飛濺而出，無情的殺傷著周圍的每一個人。不知道那些游民是不是還準備了火焰噴射器，彈藥堆在爆炸之后還竄出一股冒著濃煙的火苗。超過六個人在第一次攻擊中直接死亡，而更多的人則是痛苦的躺在地上打滾，失去了反抗能力。在做完這一切之后，我迅速向旁邊滾去，利用走廊和墻壁避開了游民們的視線。在這個位置，我看不到大廳內的情景，但我能聽到那些聲音。

在彈藥箱被炸開之后，游民們頓時陷入了慌亂。機槍聲很快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慘叫聲和越來越多的爆炸聲。

第一小隊開始反攻了，他們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那些驚慌失措的游民肯定會被全部殲滅，滿懷仇恨和憤怒的第一小隊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我放下心來，從自己的儲物箱中拿出了一個帶著噴霧器的小瓶子，然后把那里面的液體透過動力盔甲碎裂的縫隙噴進去。這種效果顯著的麻醉劑可以在保持部分神經敏感的情況下麻醉神經，這意味著這種可以在戰斗間隙使用的麻醉劑并不能完全抵御痛苦，但可以在噴灑之后繼續讓自己的身體進行較弱等級的運動。

這種麻醉噴霧是一種頗具爭議性的麻醉劑，有些人堅持攜帶能夠徹底麻醉的藥劑，也有人和我一樣喜歡這種東西——事實上，對于動力盔甲的使用者而言，只要那些神經還能發出生物電流，我們就能保持戰斗力而不是躺在一邊休息。這也是我喜歡這種麻醉劑的原因之一。

***

我晃了晃頭，丟掉用光的瓶子，站了起來。手臂上痛徹骨髓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不少，只剩下一陣陣的灼燒感和刺痛感。還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我給自己的榴彈發射槍重新裝填了彈藥，并揮手示意從我倒地開始就停下腳步的羅杰過來。

“你還好吧？”他問道。

對，很好，如果你認為自己的手臂被鑲進一堆子彈還算好的話。我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回答道：“沒問題，我還能繼續戰斗。我們的長官還沒有跟上來嗎？”

在羅杰回答之前，安娜長官的聲音就在無線電中響起。在這種情況下使用無線電通訊，這就能說明她真的有了什么有趣的發現。“這些老鼠簡直瘋了！”她大聲喊道：“第二小隊向左側走廊盡頭集中！那些老鼠要撤進地底的鼠穴！我們必須阻止他們，否則就太晚了！”

什么？地底的鼠穴？我有些迷惑的向走廊的另一端跑去。在我思考出這句話的確切含義之前，安娜長官的聲音就再次響起——依然是在無線電頻道中。“里奧，里奧，這里是第二小組。”她喊道：“敵人通過一條通道向地下撤退！敵人通過一條通道向地下撤退！我懷疑他們在教堂地下依然留有掩體！我們正在追蹤敵人，完畢！”

“我是里奧。第一小組，注意搜查四周，尋找任務目標和通向地下的通道，敵人很有可能正在向地下的未知區域撤退。”指揮官在幾秒后就開始布置新的命令。在這次戰斗中，他的命令就是唯一的命令，當然，總統的特別命令除外。“第二小隊，保持追蹤，盡量攔截敵人。注意，不要殺死任務目標。”

那些游民在教堂下面修筑了一個地下掩體？那東西有什么用？用來藏寶藏嗎？在第一個疑惑得到解答之后，我的疑惑反而更多了。我并不認為那些游民會有修筑一個藏寶室，然后等待別人洗劫的怪想法。

話說回來，在我們出現在這里之前，又有什么人能夠威脅到那個“鎮長”的統治呢？

這條走廊并不長，在輔助動力增幅下，我們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時間就從走廊的一段到達了另一端的某個房間門前。女軍官就站在這間屋子里，站在三具被燒焦的尸體旁邊。她右手處的火焰噴射孔還在隱隱的冒著黑煙。

我記得這個房間。

在我們上次來到這里的時候，這里的鎮長——內森，約翰，艾瑪，或者隨便什么東西——就是在這里和我們的談判代表會面的。我不認為那是一次成功的談判，但這不妨礙我對于這個房間的記憶。那些游民甚至會用棺木制成的家具，至少是餐桌。沒錯，肯定是這樣，我對這一點記憶猶新——比對于那個不確定叫什么名字的鎮長的記憶還要深刻。

現在，這間曾經作為會客室而存在的大號懺悔室已經面目全非。那扇木門已經變成了一堆燃燒著的碎屑，屋內那堆由石頭和血肉組成的東西看起來也有些眼熟。走廊內和這個懺悔室中到處都躺著尸體，還在燃燒著的尸體。哈，想想看這些游民在死前究竟遭受了什么樣的痛苦吧。

在懺悔室的墻壁上，那扇曾經的窗戶已經變成了一個足夠一個人通行的破洞，看起來很像是zha藥或是榴彈造成的結果。好吧，我很確定自己沒有給這面墻來上一發榴彈，而負責從左側進攻的小隊也只有我們三個人而已。

“跟我來！”安娜長官大聲喊了一句，然后就強行從墻壁上那個對動力盔甲而言有些小的大洞中鉆了出去，并弄碎了一些倒霉的石磚。我緊跟在后面沖了出去，重新來到了教堂外面。前方幾乎沒有什么東西，只有一個應該是戰前就修筑好的小墓園。說是墓園，其實也只不過剩下了一些留在沙子上的石質雕像和幾乎被沙子埋掉大半的墓碑而已。這些石頭肯定是很多年之前雕刻而成的，沙子和沙漠中的風在雕像的表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除了小墓園中心區域的那塊暴露在陽光下，同時還安裝著一個拉環的石板之外，這里看起來一點都不可疑。真的，除了那東西之外，其他的東西一點都不可疑。

***

安娜長官在那塊石板前停住了腳步。“就是這里。”她一邊抓住拉環，試著把石板拉起，一邊說道：“我看到那些老鼠從這里鉆進去了。”

石板很快被拉起來了。一些沙子灌了進去，但還是可以很明顯的看出這是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很遺憾，它太窄了，窄到穿著動力盔甲的我們很難進去。我打開夜視儀向下看了看，那下面連接到另一條橫向的通道里。在上面只能看到這么多。

無論如何，盡管看起來不太可能，我們總得試一試。但愿這通道的內壁不是石頭制成的。我向著安娜長官揮了揮手，從洞口擠了進去。向下延伸的通道有一些可供攀爬的扶手，但我很明顯不需要這些。在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和大量沙子的掉落之后，我終于下到了通道的底部。還好，這下面不是那么窄，而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地下掩體的小空間。這里的墻壁——包括小空間內和通道內壁——都是水泥制成的，這里肯定是一個戰前修筑的掩體。

或許是缺乏電力，或許是被關掉了，地下掩體內的照明設施完全沒有啟動的跡象。還好，我們有夜視儀。這個夜視系統有很多種選擇，比如被動式接受或是主動發射紅外線，以及使用熱成像技術觀測目標。也就是說，幾乎在任何一個地方，這些夜視系統都可以幫助我們清晰的在黑暗的環境中看清目標。當然，這里也不例外。

地下掩體內部有兩扇通往其他地方的鐵門，其中一扇門是開著的。周圍沒有其他人存在，但地面上有一些沙子和亂七八糟的腳印。

“下來吧！”我抬起頭，向上面喊道：“房間安全！”

在又一陣摩擦聲之后，羅杰從上面擠了下來，隨后是女軍官。“這下面真窄。”羅杰抱怨著。“看吧，兩條路，我們選哪個？我覺得自己應該原路返回，我的狙擊槍可不適合在這種環境作戰。噢，我不明白，我究竟為什么要選擇下來呢？”

“閉嘴，羅杰。”安娜長官一腳踢開了那扇關閉著的鐵門。“你去這邊搜索，如果遇到岔路就返回這里。”她回過身來，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那扇被踢開的鐵門。“我去那邊，如果我遇到岔路同樣會返回。”她指了指那扇被打開的門后面。“羅杰，你留在這里，守衛這個房間。注意和指揮官以及我們保持通訊，這下面的信號可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