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個。

第二十四個試圖襲擊我們的游民從街邊的房屋中沖出，向著我們跑來。他抱著一堆zha藥和**，似乎準備和我們同歸于盡——當然，如果他成功了，或許我們不會死，但我們的任務目標可就死定了。羅杰讓他在靠近我們之前停下了腳步，子彈打穿了他的腦袋，在那里留下了一個大的可怕的傷口。他的頭骨可受不了這個。

由于運動的慣性，已經死亡的游民跌倒在地上，然后碰到了引爆器。zha藥在我們前方十米處引爆，那個壓著zha藥的游民被炸成了一堆噴著血的肉塊。那些肉塊飛濺的到處都是，其中有一塊還飛到了我的動力頭盔上。

我抬起架著那個避難所小子的手臂，抹去了濺到頭盔上的血跡，并把粘在頭盔上的碎肉摘了下來。那是游民的一只手，和還連在身上的時候相比，現在那東西只剩下一小半了。我胡亂的抹了抹還粘在頭盔上的人體組織，然后把那半只手扔了出去。如果說有什么比這些東西還惡心的，那就是變種人和它們的口水了。在我的認知中，很難找到什么比變種人還要惡心的東西。哈，或許降職通知可以算一個？

“哈哈。”羅杰吹了個口哨。“我喜歡這感覺！”

“射得好。現在，閉上你的嘴，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安娜長官難得的做出了肯定的表示，雖然聽起來并不怎么像是表示肯定，更像是隨口敷衍一個正在要糖吃的孩子。我相信這會打擊羅杰的積極性，但那個娃娃臉的家伙同樣會在幾分鐘后忘掉這一切。

在我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非常小的聲音。我仔細傾聽，發現那聲音就來自我的身邊——是那個從避難所里跑出來的家伙。在爆炸發生的時候，一些被爆炸力彈起來的東西不可避免的濺到了他的臉上。“野人……”他一邊用唯一能夠自由活動的手臂一次又一次的擦拭著自己的臉，一邊用自己最低的聲音嘀咕著。“……和那些野人一樣……都是野人……避難所外面的世界到處都是野人……”

作為一個“野人”，我反過手，把手中殘余著的一些血跡抹到他的臉上。或許那中間還摻雜著一些小碎末。我的意思是，就是那些骨頭和肉末什么的。“感覺怎么樣？”看著這個家伙手忙腳亂的擦著自己臉上新沾上的東西，我露出了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微笑——雖然我確定他肯定看不到這個表情。

好吧，這就是惡作劇，或許還是帶著點報復意味的惡作劇，但他顯然不怎么習慣這種惡作劇方法。避難所小子猛的爆發出一句咒罵，然后不可避免的擠出了一些眼淚。看得出來，事實上，他已經盡量在抑制流淚的沖動了。

“你們在干什么？”已經走出十多米的安娜長官回過頭來，大聲命令道：“繼續前進，我們沒時間可以浪費了。”

“我還以為你更喜歡女人呢。”走在前面的羅杰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然后就大笑著走開了。我一邊思索著一邊向前走去。他究竟想說什么？

三秒后，我終于意識到了這句話真正的含義，但我已經錯過了最佳反駁時間了。

***

就要到了。前方傳來了比較密集的槍聲，我們正在向著那里前進。那里有一個屬于我們的前進基地，應該還沒有被敵人毀掉，否則也就不會有槍聲傳來了。我架著兩個俘虜，走在隊伍的末端。突然，到處尋找射擊目標的羅杰突然向左揮了揮手，對我說道：“把俘虜放進去！”

有很多時候，你不能仔細詢問目光敏銳的家伙究竟看到了什么。不過，我很清楚這一點，在某些時候，相信一個狙擊手可能會比相信自己還要重要。

我帶著兩個俘虜進入了左面的建筑內部。這是一個單層建筑，用鐵皮和木頭建造的。看起來倒是像某些游民的住所。小小的建筑內部沒有活人，鐵皮的墻壁上有著一排彈孔，屋內還有兩具抱著獵槍和砍刀的尸體，地上相應的有一些血跡。房間只有兩個出口，一個是被鐵皮遮擋著的窗戶，一個是還算寬大的房門。我把俘虜放在屋內的一張舊床上，那是一張外表非常破舊的木板床。

“不許任何發出聲音。”我示威性的舉了舉手中的榴彈槍，反正我不認為那些游民會覺得內置在右臂里的霰彈發射器比這東西更加致命——不過，對于沒有防護的游民而言，事實恰恰相反。“安靜的坐在這里，不要試圖逃跑，否則我會干掉你們，明白嗎？”

我們的任務目標，那個游民鎮長點了點頭。避難所小子似乎還在記恨我剛才的惡作劇，他并沒有出聲，卻也沒有對我的話做出任何回應。那就讓他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吧，現在沒時間讓我再來一次了。

我半蹲著從房門走了出去，此時，羅杰已經隱蔽在了一些雜物的后面，而安娜長官更是隱藏的連我都找不到她。羅杰把狙擊槍放在自己前面的矮墻上，通過瞄準鏡向前方張望著。我沒有打擾他，而是自己找到了一個掩護，然后向他瞄準的方向望去。哦，見鬼，前方一百多米的地方有至少十個穿著動力盔甲的家伙！

我看不清他們的盔甲上有沒有兄弟會的標志，但羅杰肯定能看清。看他的樣子，我也不認為他看到了友軍。我拿出了自己的激光手槍，準備應對一場近距離遭遇戰。那些兄弟會還沒發現我們，噪音和他們自己在移動時發出的聲音很好的掩蓋了我們的腳步聲。

“不要動，不要出聲，不要被發現。”羅杰小聲在無線電頻道內說道：“發現敵人，前方一百米。他們的動力盔甲上有那個標志。”

他肯定忘了安娜長官的無線電已經壞了——或許是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我們的長官聽不到。她的無線電壞了。她在哪？”我問道。

“以我作為起始點，向后五米，然后向右二十米，就在那一帶。”在報告她的位置之后，羅杰低聲描述著自己看到的東西。“他們正在準備火箭彈發射器，迫擊炮，還有機槍和沙袋。哦，那是什么，單兵導彈發射器？就算我們開著直升機都逃不掉。見鬼，我猜他們正在到處搜索我們的蹤影，然后一舉干掉我們。有什么好想法嗎？”

我扭過頭，向著羅杰描述的方向望去。在仔細而有目的的搜索之后，我才發現了躲在道路另一次，倒塌的墻壁和煙霧后面的安娜長官，或者說是她的半個身子。天知道她為什么打算躲在那棟已經開始燃燒的房子后面。我試著用手勢和她交流，但她根本看不到我這里。是的，如果我大聲呼喊，她肯定能夠聽見，但敵人或許會因此發現我們。如果那些正在準備重武器的混蛋發現了我們，就可就全完了。

“我們可以繞過去。”我在無線電頻道內說道：“我們已經找到了任務目標，而且我們現在沒有關于殲滅敵人的任務。所以我們應該保護自己，并且盡量保護任務目標的安全。”

“是啊，是啊，我們得繞過去，但我們需要先讓我們的長官從她的藏身處鉆出來。她不認為那里不但可以阻礙敵人的視線，還能阻礙她自己的視線嗎？哈，她不在乎，是吧？”羅杰習慣性的抱怨幾句。“你去把俘虜帶走。如果可能，盡量安靜的破壞墻壁，從敵人的視覺死角離開。別讓那些混蛋發現我們。我去通知咱們的長官。”

“收到。”我半蹲著向屋門走去。

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巨響，那是爆炸的聲音。我還以為是那些敵人發現我們了。當我轉過身，我卻發現羅杰依然好好的躲在矮墻和雜物后面，周圍也沒有被火箭彈襲擊過的痕跡。“發生什么事了？”我在無線電頻道內問道。

“蹲下！給自己找掩護！”羅杰興奮的在頻道內叫道：“這下可有樂子了。有人用火箭彈襲擊了敵人的臨時掩體，他們正亂作一團。喔！漂亮，有人打爆了他們的彈藥箱！哈哈，那個人的準頭不錯，他只用了三發火箭彈就讓敵人亂做一團。我們是不是應該沖過去，或者在這里提供一些火力支援？”

“什么人？”我疑惑的問道：“你說，什么人襲擊了敵人？”

“天知道他是什么，大概是上帝的使者吧。哦，不，不，我得收回剛才的話，我看到了，他們從拐角處沖出來了，是友軍！他們身上沒有那個標志，而且也沒帶那個看起來像個礦工裝備的頭燈。他們正在殲滅敵人！他們也有重武器！”在爆炸聲中，羅杰興奮的叫喊著，幾乎想要跳起來歡呼。我懷疑正在被攻擊的敵人甚至都能聽到這個聲音——如果羅杰忘了關閉直接對外通訊的話。

安娜長官從煙霧和墻壁后面站起身來，大聲對我們喊道：“沖鋒！沖過去干掉他們！”我從自己的掩體后面露出頭來，不過，在那之后，我認為自己現在已經不需要沖鋒了。

戰斗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