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線電里沉默了幾秒。“喔，伙計，你確定你找到了一個老古董花匠，而不是一個胡言亂語的老游民？”羅杰夸張的叫道：“你應(yīng)該知道這一點，五十多年之前，我們還沒出生呢。”

“匯報他的情況。”那是安娜長官的聲音。

“他剛剛給我講了他自己的故事，這其中包括直升機，颶風(fēng)，外科手術(shù)，輻射測量儀和一次發(fā)生在五十年之前的擴張行動。”我盡量挑選了一些關(guān)鍵詞。他的故事很長，我不打算把那個故事重新復(fù)述一遍。“這里的原生游民根本不可能理解那些東西的含義。其他的游民并不相信這個人的話，但我們可以信任他。”

安娜長官想了想，命令道：“完成你的任務(wù)。清除威脅，然后帶著那個人去直升機。”

在確定了這個命令的內(nèi)容之后，我稍微咧了一下嘴角，然后對著老喬伊揮了揮手。“你打算和我們一起回去嗎？”我盡量控制著自己不把面前這個人和變種人聯(lián)系在一起。“如果你愿意，直升機就在山谷外面，我們會在今天內(nèi)離開這里。”

“當(dāng)然，我非常高興能夠重新回到自由之鷹溫暖的懷抱。我?guī)缀醯炔患耙氐桨⒗辜樱缓笤俅螄L嘗用阿拉斯加大麥做成的新鮮面包。”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但愿我還有機會見到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不過他們看到我的樣子肯定會被嚇壞的。”

“等等，老喬伊，你不能就這么走了。我們需要你。嗨！鐵皮人，你是來騙走我們唯一一個醫(yī)生的嗎？”一個奴隸販子揚了揚手里的弩箭。“你認(rèn)為自己可以憑借一些瘋話奪走我們的醫(yī)生？哈哈，我就知道老喬伊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價值不菲的籌碼，但他是我們的！是我們的！他永遠都是我們的！”他把弩箭對準(zhǔn)了我。“現(xiàn)在就給我從這里滾出去！”

“滾出去！”另一個奴隸販子附和道：“讓我們給這個不知好歹的混蛋一點顏色看看！”

“我們應(yīng)該把他抓住，他那被詛咒一般的身體絕對是一個很好的噱頭！荒原上最強大的頭狼都會愿意為了他付一大筆錢的！我們發(fā)財了！”一個身材低矮的奴隸販子從背后抽出了一個奇怪的金屬圓筒，看起來并不像是槍。

奴隸販子當(dāng)中發(fā)出了一陣混亂的歡呼聲，還夾雜著口哨和武器互相碰撞的聲音。“該死的，都閉嘴！”奴隸販子的首領(lǐng)大聲叫嚷道：“他是我們最親切的朋友！”他們的首領(lǐng)，那個看起來只是一個女孩的游民很清楚我的動力盔甲有多么強大。如果不是為了盡量避免誤傷那個來自阿拉斯加的老花匠，我已經(jīng)忍不住要開槍了。

在混亂的嘈雜聲中，一個奴隸販子抓住了老喬伊的手臂，然后用匕首頂住他的左肋，迫使他停下腳步。“你不能離開。”他低聲說道：“除非你愿意拖著腸子和你的瘋朋友一起下地獄。”

“抓住他！”

那個身材低矮的奴隸販子把粗圓筒對準(zhǔn)了我，然后啟動了什么東西。那肯定不是火yao動力的產(chǎn)物。一張金屬編成，還有不少短刺的網(wǎng)從那里面噴出，撞在我的動力盔甲上。看來這是捕捉奴隸用的東西。我隨手把那張網(wǎng)從自己身上拿了下來，丟在地上，而幾個奴隸販子在下一秒就向我發(fā)射了幾支弩箭。

沒錯，弩箭并不能真正的傷害到我，它們只能在動力盔甲的外殼上留下一個微不足道的痕跡，然后掉在地上。不過我不打算繼續(xù)忍耐下去了。

見鬼去吧。

已經(jīng)失去耐心的我草草的瞄準(zhǔn)了一下，然后對著游民堆開了槍。我甚至不需要真正意義上的瞄準(zhǔn)，只需要對準(zhǔn)人最多的地方扣下扳機就可以了。或許是沒看到我攜帶了外型明顯的武器，這些奴隸販子之間的距離很近。或許他們以為我只能徒手撕開他們的肚子，但我可以用霰彈完成這個過程。

被霰彈擊中的人像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一般向后倒去，要么是脖子，要么是腹腔，要么是大腿，他們的身上都被撕開了巨大的傷口。二次爆炸的彈丸更是讓這些傷口變得更加巨大和致命。就算沒有直接被霰彈殺死，劇烈的痛楚和大量出血也會在短時間內(nèi)結(jié)束這些人的生命。如同為了宣泄怒火一般，我至少對著人堆打出了二十發(fā)霰彈，而這意味著上百顆會爆炸的小彈丸。

奴隸販子們的歡呼瞬間變成了哀嚎，除了僅有的幾個幸運兒和坐在一邊的奴隸販子首領(lǐng)之外，那些令人討厭的家伙或是已經(jīng)死了，或是正在經(jīng)歷死亡的過程。十多個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那些腥臭的液體會在沙子上制造一個泥濘的小水洼，然后很快會在烈日下干透。

還活著的游民們顯然被這一幕嚇到了。這些連槍械是什么都不能理解的人肯定不知道我剛才用了什么干掉這些人。或許這些家伙會把這當(dāng)成巫術(shù)？誰知道呢。

從傷口上噴涌而出的血液，那些濺的四處都是的碎肉塊，還有瀕死者的哀嚎都能夠起到足夠的警示作用。并沒有被作為第一次射擊目標(biāo)的挾持者顫抖著放開了老喬伊，然后把自己的匕首和背在身后的短弩扔在地上。他向老喬伊的身邊走了幾步，用帶著顫音的聲音哀求道：“別介意我剛才的冒犯，我只是……”

作為他剛才挾持老喬伊的懲罰，我毫不猶豫的在他開始解釋之前對著他的胸口開了一槍。

“進攻……進攻！殺了他！”

幸存者之一用顫抖著的聲音喊著他自己也不可能相信的口號，用弩箭向我射擊。箭甚至沒有碰到我的動力盔甲，而是從我的頭頂上飛過，但這也足夠成為我把他當(dāng)成下一個目標(biāo)的理由了。我咧著嘴在頭盔里面微笑了一下，對著那個手忙腳亂的家伙扣動了扳機，然后看著他的內(nèi)臟碎片噴濺到他身邊一個人的臉上。

其實這個任務(wù)真的只有這么簡單——找到這些人，然后一個一個的把這些連輕武器都沒有游民送進地獄。致命的彈丸追上了一個正在逃跑的奴隸販子，從他的后背鉆了進去，然后在他的腹腔內(nèi)變成可以瘋狂切割內(nèi)臟的金屬碎片。

望著面前的一切，我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惡心感，也或許是厭倦感。無論如何——我扣下扳機，看著下一個目標(biāo)的頭蓋骨在自己眼前被掀開——我得完成我的任務(wù)，然后帶著額外的收獲回到直升機。“魔鬼！魔鬼！他是地獄的使者！”瞄準(zhǔn)了最后一個還能跑動和尖叫的奴隸販子，我扣下了扳機，讓他的內(nèi)臟能出來曬曬太陽。

***

這不是戰(zhàn)斗……這是屠殺。

十多個奴隸販子在三十秒之內(nèi)就徹底被殺戮殆盡。除了一直坐在一邊，現(xiàn)在正睜大眼睛盯著我的奴隸販子首領(lǐng)之外，我的視野里只剩下老喬伊一個還能站著的人。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大步走到發(fā)呆的奴隸販子首領(lǐng)面前，用槍口指著她的臉。這是最后一個。在殺死她之后，我只需要確定沒有其他武裝人員活著，我的任務(wù)就結(jié)束了。這很簡單。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也有了一種嘆氣的沖動。

“等等。”老喬伊的語速明顯加快了一點。“你沒必要殺死她，她沒有反抗。”

這是我的任務(wù)。我默念了這么一句，把手指放在扳機上，但我突然覺得自己現(xiàn)在不太想像剛才所做的那樣扣下它。只需要輕輕的一下。我告訴自己。霰彈發(fā)射器的扳機只需要很小的力量就能扣動。只需要輕輕的扣下去，這該死的任務(wù)就完成了。是的，我記得安娜長官的命令。我需要清除一切威脅。

“我們……是朋友……對吧？”

奴隸販子的首領(lǐng)微笑了一下，然后用目光盯著我的頭盔。天知道她為什么能夠笑得出來。這個微笑讓我回憶起了一些不那么美好的回憶。同樣是一個年齡差不多的游民，同樣是一個微笑，或許還有一個相差不遠的結(jié)局……

“或許吧。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我把手臂微微向前靠近了一些，槍口幾乎頂在她的額頭上。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她重復(fù)了一遍。“我們是朋友，最要好的朋友。”

“你是對的，我們是朋友。再見，我的朋友。”我咧開嘴，對著她微笑了一下，盡管我很清楚她根本不可能看到我的臉。“希望你能在天堂中玩的愉快。”

我輕輕的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