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兒在我耳邊唧唧喳喳的唱著難聽的歌謠,我睜開眼睛,發現我依舊躺在這條平靜的河邊,河面如鏡子般光亮平整,沒有半點漣漪。
陽光透過頭頂斑駁的樹葉照在我的臉上,現在已經是白天了,我整整昏過去一夜了嗎?我抬頭看了眼天空,太陽的位置顯示現在應該是在上午,我又四下打量了下,遠處隱約出現了高樓的輪廓,看來我是回到現代了。
現在怎么辦?該回家去嗎?就這樣回去爸爸肯定會笑話我的,想到了爸爸,我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陣酸楚,突然間很想見到他。
一陣微風揚起,一張報紙在風的動力下撲面蓋到了我的臉上。真倒霉,我用力的把報紙扯下,皺成一團,正要丟入河里,卻發現有點不對勁,連忙收回舉到半空的手,然后輕輕的把報紙展開。
很奇怪的版面,以前沒有見過,上面提到的新聞也都從沒聽說過。什么“移民月球計劃初步成功”“物質傳真的利與弊”,諸如此類,都是一些奇怪的標題。我帶著滿腹疑惑看了下報紙的標頭,《時代早報》,是我經常看的報紙,不過板式什么時候改成這個樣子了,我記得昨天早晨看時還是老樣子,怎么才經過一天就變了樣子。我的目光繼續在報紙標頭上游走,這時一下子驚呆了。
怎么……怎么會這樣?日期怎么會是2038年7月22日?我記得昨天明明是2008年8月7日啊,奧運會開幕的前一天。
難道?難道我又再次穿越了?這次是穿越到了未來?
“小雨?”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愣神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顫微微的從身后傳來。
我轉過頭去,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我不認識他。不過他剛才明明喊了我的名字。他怎么會認識我?
“你真的是小雨嗎?”老人的聲音顯得更加激動了,他蹣跚著向我走近。我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位陌生的老人。
他的相貌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不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我絞盡腦汁的在大腦中反復搜索,但依舊徒勞無獲。
“你不認識我了嗎?”老人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我是爸爸啊!”
聽完這句話,我覺得猶如被晴天霹靂擊中一般。眼前老人的相貌和記憶中父親的相貌重疊在了一起。我望了一眼手中的報紙,終于完全明白了。我確實是穿越到了未來,而眼前的人正是我三十年后的爸爸。
聽完爸爸的敘述,我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原來在三十年前我跳入河里后,人就如同蒸發一樣消失了。爸爸后來找來了警察和消防員,在河里尋找了幾天都沒有找到我的‘尸體’(當時爸爸認為我已經淹死了)。
母親很早就離開了我們,是爸爸一邊工作一邊把我拉扯成人的。他落魄了半生,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可以出人頭地。但是我卻迷戀上了穿越小說而無法自拔。他本打算然能夠開導我遠離穿越小說把精力都用到學習上,但是因為一時沖動,對我造成了傷害,導致我離家出逃,最后還跳河身亡。
就這樣,他在不斷自責和傷心之中度過了這漫長的歲月。這三十年里,他每天都會來這條河邊看看。每當他看到這條平靜的河流,就如同看見了我。這條河已經成為了他精神上的寄托。
今天他照例來到河邊,就一眼看到了我。自己孩子的相貌他是絕對忘不了的,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度以為自己在做夢。后來他發現我是確實存在的,這才走過來與我相認。
我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緊緊的摟住爸爸。爸爸也用力的摟住我,仿佛一松手我就會再次消失,確實,這一次擁抱他等得太久了。
當我和爸爸情緒都冷靜下來,爸爸向我詢問這么多年我跑到哪去了,怎么相貌一點都沒變。我把那天跳入河里后的經歷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他聽了后感到很驚訝。確實,發生了這么離奇的事情,任誰都一時難以接受。
望著爸爸蒼白的須發,如風干的核桃般布滿皺紋的臉龐,還有如枯樹般搖搖欲墜的瘦弱身軀,我剛剛才抑制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那么癡迷穿越小說,就不會和爸爸發生沖突,也就不會發生后來那么多的事情。是我的天真和任性才讓他遭受到如此的打擊與折磨,我一定要想辦法彌補。
我回過頭去,看了一眼一直在身旁靜靜傾聽我們述說的河流。我是從這里來到未來的,那么就一定能從這里回去。
爸爸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緊緊的拉住我。好不容易才父女重逢,他不愿意讓我再去冒險,這種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當我看到他那蒼老的面容,就忍不住再次心酸,因為我的任性,讓他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與折磨。可想而知,這三十年他是怎么度過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他遭了這么大的罪,我一定要去彌補。
想到這里,我輕輕掙脫了爸爸的手,“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我一定會修正歷史。我一定會讓你重新度過三十年快樂的時光。”
爸爸清楚我的脾氣,知道拗不過我,只好依依不舍的與我再次擁抱。
幾分鐘后,我離開了爸爸的懷抱。走到那條已經無比熟悉的河流,再次縱身跳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