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女孩在漆黑的街道里七拐八轉，最后終于來到了一棟大樓前。女孩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到我依然跟在身后，嘴角微微向上挑了一下，是在笑嗎？我不清楚。

接著女孩轉過頭，徑直走進了那漆黑的猶如張怪獸張開的巨口一樣的樓道里。我稍微猶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一直上到頂樓，女孩停了下來，在一扇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我也緊跟其后。

女孩伸手在墻壁上摸索了幾下，然后打開了電燈。借著昏黃的燈光，我開始四下打量起來。這里應該是她的閨房了，房間并不大。

屋里沒有什么擺設，只有一個床、一個梳妝臺、一個衣櫥和一個書架。墻上刷著淡藍色的涂料，空白的地方就如其他女孩的房間一樣，張貼著明星的海報。

女孩走過去坐到床上，看到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屋中間，連忙說到：“您請順便坐。”

屋子里除了床就只有梳妝臺之前有一個椅子可以坐了，于是我拉過椅子坐了下來。

“我沒想到你還是跟著來了……”女孩淡淡的說到，和之前的兩種語氣都不同，是一種很平和正常人的語氣，“盡管我很希望你跟著過來。”

“為什么希望我跟著過來那？”我一臉迷惑。

“因為這是一個測試……”

“測試？”我臉上的迷惑又增多了許多。

“測試的結果否定了我之前的設想，但確實是我希望的結果……”女孩的話越來越讓人聽不懂了。

“越聽越糊涂了？這樣吧，我問，你回答怎么樣？第一個問題：你是鬼還是人？”

“呵呵……你說那？”女孩聽到這個問題忍不住笑了，這絕對是發自內心的，明朗的笑容和之前她一直陰霾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笑的是那么的甜，那么的美麗，我不禁又有些入迷了。但我很快又恢復了過來。

“這一周來你每天都乘坐地鐵到半夜，是在等你的男朋友嗎？不對，還是先問你的男朋友是報紙上寫的那個出車禍身亡的男青年嗎？”心里有著太多疑問的我，竟然一時不知道該從哪個問題開始問好。

女孩看著忙亂的我，又會心的笑了起來，笑的還是那么的甜美。“我知道你心中有著太多的疑惑，這些都是我造成的，實在是對不起……”說到這，她站起來向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若有所思的走到了窗邊，看著外面寂靜的星空，“確實，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難免會感到疑惑。我就給你從頭到尾講述下這個事情的經過吧。”

“那個出車禍身亡的男青年其實是我妹妹的男朋友，而后來那個被你撞死的女孩就是我的妹妹……”說到這里她稍微停頓了一下。我留意到她的語氣中的傷感，抬起頭看著窗戶上玻璃映照出來她的臉，上面閃著點點熒光。很快她用手背擦拭了下臉上的淚水，接著說道：“關于我妹妹的死，我一直懷疑她不是自殺。”

“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懷疑那？現場不是發現了你妹妹的遺書嗎？”雖說這樣，但他妹妹也確實因為我而死，我心里還是多多少少帶著些許愧疚。

“因為事發時我在外地出差，等我趕回來時事故已經處理結束了。而我家里除了我和妹妹兩個就沒有其他人了，所以我并沒有親眼看到事故的現場，遺書也是公安部門事后才交給我的。因此我想遺書也許是你為了推卸責任而偽造的也說不定……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對不起，我懷疑了你……。”

“沒關系，換作是我也會這么假設的。”她們姐妹原來也和我一樣都是孤兒啊，想到這里我的心里也泛起了一絲酸楚。

“當時那僅僅是我的設想，但是沒有證據，所以我就換上了妹妹的衣服，在你下班的途中等著你，希望可以引起你的注意，然后為讓你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恐慌和內疚去自首。不過之前的一星期你每天都看到了我，可是卻沒有絲毫的恐慌和驚訝，更有甚者，你前天居然過來和我搭訕，全然沒有害怕的樣子，好象根本就沒有見過我。”和我一樣，女孩顯然也有自己的疑惑。

“呵呵，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議，我因為車禍時腦部受到了撞擊得了失憶癥，忘記了車禍當天發生的事情。所以當時在半夜看到你靜靜的坐在地鐵的角落里有的也僅僅是奇怪而已，后來也是處于好奇才和你搭訕的……”說到這，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其實當初和她搭訕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對她有一些好感，這些我當然不能夠說出去。

“我說那，你怎么一點也不害怕，即便遺書不是你偽造的你見到我起碼也要有些驚訝和害怕才對啊。只有最后這一次你對我才有了些恐慌，我想應該是你恢復記憶了吧。當時在巷子里我讓你跟我來就是對你最后的測試，如果是你偽造的遺書的話，你是絕對不敢跟著來的。測試的結果你合格了！”說到這，女孩抬起頭再次展現了她那迷人的笑容。

“那么為什么你每次總是出現在我坐的那班地鐵上那？為什么會那么巧？而且你為什么選擇那里？”現在困擾我的疑問就要輕松多了。

“那是因為我從公安局那里要到了你的單位地址，每天下班都在你的門口等著你，看到你出來我就打車去前一個地鐵站入口乘坐地鐵等著你。至于選擇地鐵是因為那里人比較少，而且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讓你容易注意到我罷了。不過你還真是個工作狂人啊，每天都要讓我從五點下班一直等到半夜十二點，好辛苦。呵呵……”女孩的臉上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陰沉和悲傷，看來她本來也是個樂觀的人。

“最后一個問題——你對那三個酒鬼說的什么？”我最后問了一個已經知道了答案的問題，因為我想再次看到她那燦爛的笑容。

“我說的就是——我是鬼！”最后三個字差不多是我們同時說出來的，這一次笑聲長久在屋子中回蕩。

窗外不知什么時候飄起了雪花……

[完]